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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隔壁-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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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进小厨房。小餐桌上摆满盘盘碟碟,全是难度较高的日本菜。睫毛套个红色大围裙,长发兜进头巾,一只手挥动铲子炒菜,一只手叉腰,动作挺像红色娘子军。一会儿告诉我把菜端到院子小石板桌上。我端出去摆好,认真打量。一碗日式蒸蛋,两碗冷荞麦面,一盘烤熳鱼。睫毛钻出来,端着一盘田舍味噌烤茄子。 

两人坐在院子小石板桌上,一人一个小板凳,头顶上就是葡萄藤,颇有田园味道。 

我喜欢吃日式蒸蛋里的蟹肉棒,睫毛挑出来夹给我。 

睫毛喜欢吃里面的文蛤,我也夹给她。 

两人夹来夹去,彼此瞅瞅,都笑了。 

过去那种习惯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味道不错。”我不停夸奖。 

睫毛不理我,埋头顾吃。 

“有清酒吗?”我故意为难。 

她真得从厨房找出一瓶清酒。其实我不喜欢喝,已经摆在跟前,只好硬着头皮喝下去。 

“有音乐不更好?”我继续故意找麻烦。 

她钻进屋子。一会儿钻出来。响起当下流行的《十年》。 

“俗气,不能来个有品味的?” 

睫毛牙齿咬了一会儿筷子,想了想:“为什么只要大家都喜欢的东西,你就一定觉得俗气?难道只有你一人喜欢才叫品味?你总是刻意拒绝大家都喜欢的东西,拒绝相同的感受,拒绝共鸣,拒绝平淡,你活得太片面了。” 

说完叹口气,继续低头吃菜。 

又响起同样流行的《痴心绝对》,之后是《暗香》。 

睫毛又补充说:“我以前总想活得与众不同,脱凡超俗,越片面越极端越好。现在不想了。现在只想过正常人的生活:朴实,简单。” 

我愣住了。 

如果这些话是别人说的,我肯定反驳,可是她说出来,却如此打动我? 

吃完饭两人陷在沙发里,一人抱着一大杯咖啡,看碟片《乳房与月亮》:小男孩喜欢上女人乳房,一天告诉一个女人,想看她的乳房。女人想想,露出乳房,用手挤压,奶水喷射出来。男孩张开嘴巴,抬头认真接住。 

睫毛哈哈笑了起来。 

我好容易找到一个讨好她的机会,赶快跟着大笑。睫毛不笑了,我仍然张着嘴巴傻笑。她瞅瞅我,皱下眉头。我赶快闭嘴。 

看完碟片,睫毛伸个长懒腰,揉几下眼睛,说困了,让我回家。我拼命坚持,才得以继续留下来。她把晒过的被子丢在沙发上,示意我睡。从柜子里找出一床旧被子自己盖。 

“转过身去,不许回头。” 

我按照睫毛的命令背对她,认真看电视。偷偷瞅下头顶上的镜子,清楚地映照出睫毛换衣服的动作:恰到好处的上身,弯曲结实的腰背,苗条的长腿。正瞅得带劲,脑袋忽然被一件衣服蒙住,背上被狠狠打了一巴掌。只好忍气吞声老实巴脚坐在黑暗里。一会儿回头,睫毛已经换上睡衣躺在被子里,眼睛闭着,眼皮略微抖动,长长的眼睫毛随之颤动。特别可爱。 

把碟片看完,点上根烟,耐心瞅着头顶上那幅《睡莲》,琢磨了一会儿莫奈。莫奈也是我喜欢的画家。喜欢一个人,更多喜欢他身后的影子,人生路上那条拖的长长的折射出精神力量的影子。莫奈专门买了一块地,亲自设计花园,开挖池塘,种满睡莲,为了方便观察,甚至架起一座小桥。一呆就是二十年。什么东西能让自己呆二十年?酒吧?爱情?或许什么都不是?不知道。 

睫毛轻轻咳嗽几声。我赶快把烟熄灭。关掉台灯,躺在沙发上。 

月亮很大地挂在窗外夜空。 

没有多少星星。 

小院子特别安静。安静得如同画里纹丝不动的睡莲。怀里拥抱着温暖蓬松的被子,嗅着阳光的味道,偷偷瞅瞅睫毛,朦胧月色下,长发散乱洒在脸上,鼻息如丝,安详如月。 

一股幸福感觉再次涌遍全身。 

《天堂隔壁》 永远空荡荡的房子 

 

不知不觉呆了好几天。 

睁开眼,永远是空荡荡的房子。爬起来,睫毛永远会坐在门口屋檐下的台阶上认真作画。小桌子上搁着一杯牛奶,一小盘烤面包片,没有涂沙拉酱的干净蔬菜。瞅见我起床,睫毛笑笑,端起东西钻进小厨房,一会儿热腾腾端出来。两人边刮对方鼻子边吃。吃完她继续作画。我躺摇椅上晒太阳,抱着一本《世界历史地图集》从“十字军东征”看起。 

睫毛画起来挺投入,往往一口气画到傍晚。偶尔停下来休息,瞅一会儿天空。手边的咖啡永远是凉的。我计算了一下,她习惯20分钟喝一次咖啡。她每次放下杯子,我就赶快端起来放微波炉里加热,再端出来放那儿。如此重复,也算有点事干。 

期间去了三次画廊,两次体育场,一次敬老院。 

画廊生意不景气。每次都听到小老板与睫毛叹气,感慨这是一个貌似文化的糟糕城市,真正爱画的人买不起画,不爱画的人瞎买画,有点意思的原创卖不动,瞎描乱写的临蓦却颇受欢迎。所谓品味,越来越成为被遗忘的传说。小老板好心给睫毛介绍一些商业画的活儿,比如书籍封面设计,报酬更高,说完递过来一本类似的书:封面一个几乎裸体的妖媚动画女孩,舞刀耍枪,眼神挑逗。睫毛叹口气,摇头笑笑。 

体育场球市更为惨淡。看台上一半人都坐不满。场上是无精打采踢得乱七八糟的所谓职业球员,场下是冽冽寒风里忠心耿耿的铁杆球迷。鲜明对比让人气愤又无奈。一次甚至踢起假球,我不懂这个,是旁边球迷喊出来的。一个胖我两倍的球迷,水牛一般伫立在寒风里,摇晃着血红国旗,大喊“去你妈的假球!中国足球死了!”,眼泪唰唰往下流。类似电影《勇敢的心》,颇为感人。看完球,不少人往球场里扔啤酒瓶子。我也扔了一个。本来打算扔两个,怕清洁工阿姨打扫起来麻烦,况且万一睫毛下次捡球扎了脚? 

敬老院是唯一让人感觉温暖的地方。 

老太太照例坐在桔子树下,表情木讷,口水直流。身边老人的袖珍收音机里继续唱着民歌。老太太只吃日本豆腐。睫毛告诉我,她想吃别的,可是咬不动,嘴巴里只有两颗真牙。 

我们总是坐着公共汽车来回。 

本来开车多好,可是睫毛不喜欢,说跟大家一样没什么不好,似乎在刻意纠正我的某些毛病?只好陪她。不过坐习惯了也不错,至少是个消磨时间的好办法。老城市的老胡同,距离市区比较远,敬老院更远。坐一趟要一个多小时。 

或许这条线路比较偏僻,至今仍然奔跑着一辆老式公交车。车子破旧,到处都是伤痕,开起来哪儿都响。可能发动机老化,加速有问题,启动时经常咣当一声,车子晃悠一下,继续停在原处,然后就响起司机千篇一律的骂声。车门经常关不上,司机只好爬过来摆弄气动关门阀。车子哪儿都露风,尤其站在门口,简直跟坐三轮摩托车差不多,老让我想起来西部之行驾驶的那辆,不知道修好了没有? 

睫毛不喜欢争座位,每次都是等到最后上,往往没座位,只好挤在司机座位旁边。每次如此,反而跟司机熟了。偶尔跟他聊上几句,递几根烟。司机一肚子抱怨,正好发泄给我听。说自己脾气大心眼窄,跟单位领导没搞好关系,被分配到这条偏僻线路这辆破车。老婆下岗没工作,小孩上学花钱,老父亲半身不遂在家,只好忍气吞声混到现在。如果没这些负担,宁肯去街上摆地摊烤羊肉串,也不愿意受这个整!我连连点头称是。 

不过坐公交车最大的优点,就是拥挤人群中,可以一直抱着睫毛。 

晚秋初冬的寒气,把两人逼在一起。抱着睫毛冰凉的小身子,下巴抵着她的头发,两人共用她那条长围巾,嗅着她脖子里散发出来温暖腥香的女孩气息,幸福无比。 

睫毛的身子开始逐渐温暖,包括眼神。 

令人惊喜的变化。 

 

一天吃完饭,坐在台阶上看云彩。 

“你看像什么?” 

睫毛指着近处云彩问我。 

“像棉花糖。” 

我本想回答像女人屁股,没敢。 

“像大雪封顶的小木屋。”睫毛眯着眼睛认真形容,叹口气说:“最想画类似一幅画,没亲眼看见,没有感觉,下不了笔。” 

“一起去看就是,北方差不多下雪了。” 

“现在?” 

“现在。”  

《天堂隔壁》 生活像拍电影 

 

生活像拍电影。 

其中片段如同蒙太奇镜头,一会儿定格在这儿,一会儿摇切到那儿。 

两天后,有关我的生活镜头,已经由小院子切换到一个小村庄。 

睫毛跟我一样。 

长白山脚下。深山林场旁边一个小山村。 

通过旅行社朋友联系好住处,吃住全包在一个老乡家。 

睫毛扔下背包,拉着我就往山上跑。 

连绵百里的长白山脉。我们穿过林场,钻过一片白桦林,踏过一条小溪,一路爬到山顶。放眼四望,壮观的北国风光尽收眼底。山背后是壮观辽阔的长白山脉。眼前一片平原,星星点点散布很多小村庄。站在高处,清楚看见四通八达的乡村小道,耕种在田野里的牛群,一栋栋用木栅栏围起来的小院子,木板钉搭起来的木屋,堆在院子角落里劈好的木条木块。靠近山坡,是大片大片交杂着深红、橙红、深黄、浓绿五彩斑斓的树林。草皮中间的空地上,牧民骑马呦喝着羊群,在草坡上缓缓移动。 

睫毛拉着我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脑袋偎在我肩膀上,凝视着眼前壮观宁静的景色,兴奋不已。她把长卷发扎成两个大把子,一顶毛线帽,一双翻毛长筒靴,长围巾垂在胸前,白色粗棒针长袖毛衣,小手缩在长袖口里,双手交叉握着抵住下巴,安静沉默。偶尔扭头看下我笑笑。 

晚上在老乡家吃饭。 

两口之家,老两口五六十岁,无儿无女,相伴度日。老头儿张罗木匠活儿,老太婆忙活轻便农活。两人一天到晚侃侃这扯扯那,抿着嘴笑个不停,好象几十年了还没把知心话掏完似的。 

饭菜丰富,热气腾腾全是东北土菜:小鸡炖蘑菇、炝三鲜、乱炖、家乡凉菜,还有一大碗粥。吃完饭招呼我们坐火炕上聊天。 

房间简陋。看得上眼的是一台黑白电视机,收不到几个台,经常出故障,看一会儿就没图像,拍几下就好。一边聊天,一边瞅见老头儿叨着长烟管不停去拍电视机。 

老人喜欢述旧。讲了一晚上过去。 

他们土生土长在这片土地上。刚懂事的时候日本投降,老头儿父亲是个汉奸,被拉去枪毙。老头儿被叔叔收养,以为要过太平日子。不久赶上东北解放战争辽沈战役,叔叔被国民党拉去充军,锦州战役被炸断一条腿,这条腿反而救了他的命,除了他,一起被拉去的同乡没有一个活着回来。东北解放,刚过了一段儿太平日子,开始搞运动。叔叔参加过国民党,莫名其妙被一瘸一拐拉去枪毙了。老头儿从此成了孤儿。全国开始闹饥荒,到处要饭,一路要到这个小村庄,被一个木匠瞅见收养。老头儿长到二十岁,木匠上山阀木被砸死,老头儿又变成一个人。幸亏学到木匠手艺,勉强养活自己。后来遇到同是孤儿的老太婆,两人相依为命活到现在。他们生过孩子。小孩长到五六岁时失踪了,据说给河南人贩子偷走了。后来又生了一个。小孩长得挺好,聪明伶俐,特别喜人。全国开始搞红卫兵运动,孩子跟着同学到处瞎串联,一次数万人声势浩大的批斗会上,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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