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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伤了？”孙元良用一种惊讶的声音说，其实，心里很不屑，当高级军官久了，脾气大了，更爱面子了，杜词的桀骜让他几乎愤怒。
杜词指指肩膀上，果然，衣裳破了，是炮弹破片划过的，上面有血污。
“军医，军医呢？赶紧给杜词少校看看。”孙元良这才稍微好了一点儿，带着众人巡视去了。
杜词冷笑一声，面对过来的军医，摆摆手：“不必要，我休息就是了。”
他睡了一个钟头。
第一百五十四章 激将法
醒来以后，身边有军官等待，马上惊喜地低声说：“杜先生醒了？要不要再吃点儿东西？我们高旅长吩咐了，特意给您送来一个煮熟的腊板鸭，”
指挥所里，一片安静，少数几个军官也在打瞌睡，电讯员也趴在桌子上，还戴着耳麦，不过，听着阵地上，好像比较热闹，都在忙碌什么，地面都发生一些震动。
轰轰轰，突然一阵炮击，引起地面剧烈震动，从这儿发射出去以后，发出长长的尖锐的呼啸声，远去了。
这是中国部队的炮击。
“你们师座呢？”杜词问。
“哦，师座巡视阵地以后已经回城了。”军官赶紧回答。
杜词点点头，将喷香的腊板鸭盘子端到跟前，毫不犹豫地大吃大嚼起来，板鸭之所以称为板，就是腌制处理以后，肉质紧实平板，比较硬，蒸煮以后也是如此，杜词三下五除二将鸭子撕吃干净，抹抹嘴唇：“嗯，味道不错，还有，你们给我处理伤口了？我说过不需要。一点儿皮外伤。冬天又不会感染。”
“嘿嘿，杜词先生太客气了。也太豪爽了，这个。”侍应的军官竖起大拇指，夸奖他贪吃的壮举。
杜词笑笑，“你们旅长呢？”
“旅座正在指挥挖掘坑道。用炮兵袭击敌人，扰乱敌人。”军官说。
杜词大喜：“走。”
他们出来，发现阵地上果然很热闹，战壕里的士兵都在反斜面上挖掘倾斜的坑道，热火朝天，看样子，大家对日军的炮火威力都领略了，这种逃命保命的方法，大家都很需要，很赞成。
通过交通壕，找了几次，终于找到高旅长。此时，头顶上有炮弹飞过，是中国部队的，也有日军炮弹报复性轰炸。
“旅座，我的突击队员呢？”杜词问。
高旅长犹豫了一下，尴尬地笑了：“你等等，这边来。”
他将杜词带到一条僻静的交通壕：“师座的命令，我也不敢违抗，所以，咳咳咳，夜袭的事情就不必要了，但是，你的主意绝对是好主意，这不，坑道和扰乱敌人的疲敌战术，我都采纳了。”
杜词冷冷地说：“先谢谢旅座的板鸭，板鸭很好吃，可惜，板鸭的最负盛名的地方，南京城，就要马上沦陷敌人铁蹄之下了，旅座，你真的希望南京城被敌人马上占领，无辜的市民被敌人掠杀？”
高旅长叹息一声：“我是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所以，师座的命令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违反。”
杜词笑笑，“那好，我给你讲讲我们张家港到南京一路上，日军都干了些什么。”
高旅长也很想知道：“是不是扰乱民间？”
“扰乱？”杜词悲愤地冷哼一声，讲述了几个典型实例。
“杜词，你说的真的假的？”高旅长听说日军随意故意捕杀村民，大规模屠杀数百数十人，还强健妇女等等恶劣行径，勃然大怒。
杜词苦笑：“旅座，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样拼命？是我太勇敢了？太能耐了？不是，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宪兵外勤人员，带着几十个保安队员，吸收了败兵和老百姓，就敢跟鬼子硬拼，为什么？因为我被鬼子激怒了，这样的军队，这样的暴徒，这样的野蛮无耻的部队，我要是不杀光他们，我怎么能继续活着？”
高旅长握紧拳头：“妈的，老子也要杀光这帮狗入的王吧羔子。”
杜词慢悠悠地说：“别，旅座，您别这样，我不过是解释一下自己的情况，不是刺激您，您好歹是一位国家少将，高级军官了，前途无量，我是乡野小民，咱们地位不同，您还是自求多福吧，为国捐躯为百姓而死的事情交给我们。”
“混账，你羞辱我！”高旅长大喝一声，一把抓住杜词的胸膛衣裳：“老子也是一条好汉，热血青年！老子也是国家栋梁，堂堂的将军！”
高旅长一把将杜词推开，在交通壕里困兽一样转悠着：“好，我听你了，妈的，老子跟小鬼子拼搏了，赌一次，来人，来人！”
通讯兵急忙到跟前立正敬礼，高旅长激动地说：“去叫几个团长营长们，立刻到指挥部开会，叫他们挑选敢死队，一个团一百人。”
“是！”通讯兵答应一声，分头行动，高旅长用望远镜扫描着日军阵地，“杜词，我们再研究研究敌情？”
杜词要过一把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儿，“看样子，敌人没有大规模调动，也没有埋设地雷。”
到了旅部，高旅长将团长营长召集起来，大声发布命令，要求凌晨一点钟，全旅发动对敌人的逆袭，敢死队率先渗透，进入日军阵地，打烂了敌人指挥所和重武器部队，配合旅主力部队，前后夹攻。他还对具体的攻击协同和策略，方针进行了详细规划。
杜词暗暗点头称赞，高旅长不愧为精锐部队的军官，头脑冷静，分析缜密，命令富有逻辑和条理。
“旅座，这是您的命令还是师座的命令？”一个团长迟疑着问。
高旅长郑重其事地说：“我的命令。不过，情况发生了变化，师座也一定同意的。”
那团长说：“旅座，我建议您还是问问师座，否则，责任太大了啊。”
高旅长火了，“你是在指挥我吗？”
团长苦笑着，好心地解释：“不是，我是替旅座担忧，这么大的事情，万一有什么不测，您怎么向师座交代？”
高旅长咬牙切齿：“这个责任我完全个人来承担，”
杜词笑了：“慢，高旅长，虽然说我是小小的少校，可是，毕竟奉了萧山令市长和宪兵司令的命令来督战的，我来承担这个责任吧，是我用枪逼着诸位的。要西？而起，我来担任敢死队的领队，就算万一不利，上峰追查下来，我已经战死了，罪有应得，死无对证，大家把所有责任往我身上一推就行了嘛。”
“你？”高旅长，所有的团长营长都连连叹息，竖大拇指。
高旅长哈哈大笑：“你算个毛，责任只有我来负，不过，杜词先生，如果战斗取得胜利，功劳是不是我最大啊？”
杜词感动地点头：“当然！无论如何，您的决策功劳都最大。”
高旅长把大手一挥：“那还说个几把？立刻动员敢死队。我说清楚了，这次夜袭突击，是我军的唯一一次机会，胜利了，可以延缓敌人攻势好多天，败了，将不可收拾，所以，大家要全力以赴！”
“是！”所有军官，包括杜词都怒吼一声。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夜幕前沿
轮到杜词讲话了，高旅长特意强调，大家要重视杜词的话，因为，这些也是命令。
杜词没有客气，让司令部卫兵用手电和马灯打亮光线，在沙盘和地图上作业，指点着今夜战斗行动的所有细节，特别是各部队的协调时间，发现什么情况该怎么办，怎样变化。
“突击队要分路渗透，但是，要有重点，如果突击队成功楔入敌军阵地，我军步兵要随即跟进，记住，我们要大突破，大纵深，穿插分割包围，集中优势兵力消灭敌人！”
为了讲解这个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招牌战术，杜词向西讲解了二十分钟，结合夜战的可能性问题讲解要点。讲完以后，他对战术要点进行了概括。
所有军官都听得如痴如醉，因为，这是他们从未听过的新战术，而且，特别适合夜战。
高旅长再次大吃一惊，他以为自己的指挥和命令已经非常严谨了，充实了，没想到，他的计划方案跟人家的细节和整体构思一对比，立刻相形见拙。不，远远不如啊。
“还有在突击之前的疑兵行动，这是战术机动之前必须成功的扰乱行动，扰乱行动在具体运用中分为三个层次，炮兵的常态扰乱，不规则时间和规模对敌人轰击，让日军产生我军自卫的错觉，步兵的常态扰乱，前沿阵地不断地疲扰敌人，第三，战斗发起的时候，炮兵要朝佯攻的位置发起轰击，进一步造成敌军的错觉。”
杜词分析了日军的大致兵力，大致布局，也分析了双方力量的对比和变化，指出：“我264旅的兵力不如敌人现有第六师团前锋联队，我军兵力约为敌人的二分之一，但是，我们有信心可以重创敌人，最起码击溃敌人，最高目标是，消灭敌人。”
杜词还强调，突击队的任务是敲掉敌人的指挥官，打烂敌人的指挥所，截断敌人的通讯联络线索，这是是第一位的，其次是瘫痪敌人的重武器集团，坦克，炮兵和轻重机枪中队。
“我们这次是决战，要字诀是乱！乱中取胜，以少胜多！置之死地而后生！”
杜词讲完以后，所有军官都猛烈鼓掌，禁不住发出了惊叹：“了不起。”
“人才啊，小小年纪，真行。”
“高手，难怪是宪兵部队萧司令专门派来的。”
“如果留在我们264旅就好了。”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不过也有杂音，一个面目丰腴，眼神灵动，显得很聪明的军官等掌声稍微平息以后问：“杜词先生，您的高论我非常佩服，但是，我担心，万一敌情不同，夜袭不成功呢？当年，马谡出奇制败，宋军夜袭金军也不胜，反而重挫着全军士气的。”
高旅长皱皱眉头，没有吭声。
所有军官都看了看他，没有说话，都看着杜词如何回答。
杜词问：“请问将军的身份？”
那军官也挺卑谦的：“鄙人现在给高旅长当助手。”
杜词恍然想起，好像这个人是参谋长吧？
“参座，您的话很有道理，我们这样做，胜利的机会有五成，就算失败，也能重创敌军，争取数天喘息时机，如果不这样，日军明天主力赶到，我军将在两天之内崩溃，两害相权取其轻！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夜袭！”杜词不卑不亢地说。
“可是。”这位参谋长欲言又止。
杜词大喊一声：“没有什么可是的，世界上没有两全的路子让我们选择，我只记得战国时期赵国名将赵奢的一句话：狭路相逢勇者胜！”
“好。好一个狭路相逢勇者胜！我们要的就是这个人！”高旅长握紧拳头，大声喊起来。
“狭路相逢勇者胜！”所有军官，包括那个质疑的参谋长都呼喊起来。
杜词没有嫉恨这个参谋长，他在这里滔滔不绝，肯定威胁了人家参谋长的威信，这是正常的。
完全确定好以后，按照会议记录，参谋军官立刻设定具体的夜袭行动细节时间表，他们在这里商议，杜词出去训练突击队。
三百人的突击队，全部是热血汉子，杜词告诉大家今天的任务，讲述了这是绝地反击的一搏，并且，有希望一举打败敌人，还告诉大家所有作战的要点，原则。
“啊？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