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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没有？”尼山老人脸上显出一丝无奈，“从一开始，我们就想着探查对方的究竟，甚至想过包抄对手的后路，将其连根拔起，但是，这么长时间了，死伤这么多同道，我们却连那些鸟人的巢穴究竟在哪里都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出生、成形，怎么修炼的，更是茫然一无所知。”
“怎么可能？！”雷动惊讶地叫起来。根据尼山老人先前所说，以及自己在凡间的观察，那些鸟人死后，会立刻灰飞烟灭，变成天地间的能量和奇特气息，不知道他们的本来面目虽然令人惊讶，但也还能说得过去，可是，与鸟人浴血奋战以万年、十万年乃至百万年计，却连对手从哪里来都不知道，这未免也过于令人匪夷所思了吧？世界上还有比这更荒谬的事情么？
“没什么不可能，”尼山老人苦笑道，“原本今日只是想和你大略谈一谈仙界大势，没有准备深谈，但既然你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看起来有些事情，也应该让你知道了，你看问题的方式和我们不同，也许会有所启发。”
说到这里，尼山老人看着雷动眼神中，已经充满欣慰和赞许，更隐隐有些期待。“在数百万年间，当那些鸟人对仙界发起大规模攻击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想到，要想赢得与对方的战争，首先就必须搞清楚，对手究竟从哪里来，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们究竟是通过什么手段和方式攻入仙界的。”
雷动点点头，没有说话。老人提出的这些问题，正是他想要问的，而且，作为一个在凡间已经晋升少将的高级军官，作为一个最精锐的特种战士和超级狙击手，在制定作战计划之前，对手的社情民情，政治经济，国策战略，乃至于敌军数量质量，作战部署，作战方式和作战习惯，都是必须在了解得一清二楚的。一般人看起来，特种兵闪电一击，精准无误招招致命，斩首破敌势若雷霆，但很少有人想到到，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这一切的背后，又有着多么强大的情报网在提供支持，又有多少人为这一切呕心沥血费尽心思。
没有准确的情报就胡乱出手，那不是勇敢而是莽撞，带来的也绝对不会是胜利，而是失败甚至灭亡。
可是，在尼山老人的口中，他们和对手已经战斗了数百万年，但对对手的情况，却近乎一无所知。
“我们曾经上万同道，组成大大小小上千个小队，不下百万次寻找对手的巢穴，但最后，却一无所获，”尼山老人表情和口气里，充满着惊讶，充满着无奈，也充满着挫折感，甚至，还有一丝掩盖不住的悲伤，“而许多深入敌人身后的同道，却从此不知所踪，彻底消失在仙界。”
雷动霍然抬头，不知所踪？这是什么意思？
“在双方争斗开始的一千年间，我们数千次派出过暗探队伍，对那些鸟人进行了全方位探查，但什么都没有得到，大部分人都不知所踪，杳无信息，而一小部分回来的人，却都一无所获，”尼山老人的脸色越来越沉重，“后来随着战事越来越紧，鸟人的攻击越来越凶猛，我们派出的探子小队也越来越多，频率最高的时候，我们一年间就派出去五万次，却依然毫无所得，而且活着回来的人越来越少……”
“几百万年以来，我们的探查活动一直没有停下来过，”尼山老人说道，“而且我们将探查范围从蔓延十万里的无回谷，一直放大到外围数百万里，数千万里，甚至上亿里，十亿里，却都始终无法找道对方的巢穴。而且越往外围，情况与仙界其他地方越没有任何区别，完全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但在无回谷，那些鸟人却不断涌出来，好像就是凭空产生，突然出现在眼前，而且数量越来越多，直至无边无际……”
雷动已经彻底陷入了呆滞，嘴里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唉……”尼山老人长叹一声道，“数百万年下来，我们一次次探查，一次次徒劳无功，最后不得不重新把目光盯在无回谷上，一万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我们终于在机缘巧合之下，有所发现。”
PS：再欠一千，四千了！
第四十七章 谜团之绝地
“一万年前，一位玄仙级别的高手萧怀清，带着一只百人小队，在无回谷正面探查，”尼山老人眼里显出一丝悲伤，“但一个月后回到老窝时，萧怀清已经遍体鳞伤，手足俱断，心脉重伤，奄奄一息。整个小队中，十名金仙和九十个天仙后期修士，全部陨落，尸骨无存！”
雷动倒吸一口冷气，玄仙级别的修士，在仙界属于顶级修为，基本上已经是无敌的存在，整个仙界修士以万亿计，但真正达到玄仙境界的，传说中不超过千人，这已经足以说明，玄仙，究竟有着怎样的地位和战斗力了，更不要说还是在老窝那种地方，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玄仙了。
但这样的顶级修士，却仍然遍体鳞伤，他究竟遇到了什么？或者说，能够重伤他的，又有着怎样恐怖的身手？
尼山老人重重叹了口气道：“萧怀清回来的时候，已经重伤难愈，身不能动口不能言，我们用尽办法，也没有能够把救回来，甚至没能从他嘴里得到任何消息……在最后的弥留之际，他用尽全身力量，将他见到的景象，镌刻在一枚玉简上，为我们留下了关于鸟人巢穴的唯一线索。”
一枚玉简，出现在手中，尼山老人表情复杂，轻轻抚摸着这小小的、白色的玉简，像是在感受上面的温度，又像是在端详一位逝去的老友。半晌之后，老人的手微不可查地一抖，微弱的灵力波动过后，玉简悬浮在空中，缓缓旋转起来，一点星芒，从玉简上亮起，随即，这点星芒越来越亮，越来越大，几乎在一眨眼间就变成了一片巨大的光幕，鲜活得如同失误一般的场景，在这片光幕上显现出来。
雷动已经顾不上感叹这仙界的“全息立体投影”，是多么玄奇、多么令人惊讶，因为在出现的第一个瞬间，他的目光就被那图像仅仅吸引了过去。
那是一片巨大的山谷。四周的高山，壁立千仞，仿佛是巨大的巨斧劈开一般，直上直下而且平整光滑，竟然完全没有着力之处，更没有仙界到处都存在的葱茏茂密的密林，而是光秃秃的寸草不生，山壁上到处都是鲜血，涂满了四周的高山，万里之内，一片赤红，看上去是那样触目惊心。
山谷，就在这赤红色的群山高峰底部，蜿蜒曲折地通向远方，底部开阔而平整，宽度超过百里，也全部是一片赤红。正中央，红色的河流缓缓流淌，仿佛静止不懂，却又暗流奔涌。仔细看时，那洪流竟然不是水，而是暗红色夹杂着金色的血液。
雷动倒吸一口冷气，这数十里宽的水面，究竟要多少鲜血，才能有变成这样不干涸的河流啊！
“这里，就是无回谷最中心，我们叫他无尽血河。”尼山老人的声音竟然有一丝颤抖。
雷动点点头，恩了一声，视线却须臾没有离开那令人感觉极端恐怖的画面。
红色的高山，红色的山谷，红色的洪流，整个天地都变成了血的世界，就算是隔着画面，仿佛都透着令人窒息的血腥味道，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气。
忽然间，一个巨大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画面中央。
这影子长达数十丈，身后四对光翼急速扇动着，长达千丈的翅膀发出耀眼白光。
鸟人！
没有人能看得清这鸟人是怎么出现的，就好像，就好像那东西原本就在那里一般，又好像突破空间，从虚空中直接召唤出来一样。
雷动双眼眯了起来，闪动着危险的光芒。
紧接着，成千上万个鸟人，一下子出现在眼前，他们的形体都是差不多大小，有的长着一对光翼，有的两对，最多的几个，达到了四对光翼之多，来不及眨眼，密密麻麻的鸟人就瞬间遮蔽了画面，遮蔽了天空，然后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喊叫着什么，向同一个方向急飞出去。但雷动惊讶地发现，这些鸟人飞出去的速度，竟然好向跟不上出现的速度，巨大的山谷，很快就被鸟人的身影填满。
然而，鸟人还在源源不断地出现，他们那么突兀而又集中地涌出来，飞快地向四周散开，更多的鸟人又瞬间出现，就好像有一条巨大的高压水枪，向山谷内远远不断地高速喷涌着水龙，又像是一挺射速突破了极限的重机枪，疯狂地喷射着密集的子弹。
整个画面都是没有任何声音的，但那不断喷出来的鸟人，却让这无声的画面变得诡异而又阴森可怖。
雷动眯起来的双眼，突然睁开，瞪得滚圆。他突然发现，这些鸟人的出现，不但完全没有征兆，而且似乎无处不在，整个万里长、百里宽、不知道有多少万丈高的山谷，都成为这些鸟人的“出生点”，他们从这里凭空产生出来，又飞快地散开，几乎是一个眨眼，就有数不清的不知道多少万的鸟人出现，一个呼吸，整个画面就会被遮天蔽日的鸟人填满。
短短不到一分钟时间，整个山谷中出现的鸟人数量，已经数以亿计！
突然，那些鸟人好像发现了什么，在一个八翼鸟人的带领下，数以十万计的鸟人，朝着某个方向猛扑过去。然后，是一批百人左右的修士，猛然间显出身形，嘴里一边大喊着什么，一边朝着这些鸟人冲杀过去。
白色的光芒，青色的光芒，红色的光芒，黄色的光芒，在天空中盘旋飞舞，交相辉映，大片大片的鸟人从空中跌落，猛然消失，然后更多的鸟人又立刻冲了上来，仿佛无穷无尽，围住这百十个修士，悍不畏死地扑打着。
在这百余修士之中，冲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穿白色长跑的中年修士，隔着画面无法感知到他的修为，但他的每一招都是威力巨大。手掌一挥风云变幻，成千上百个鸟人就凭空消失，飞剑****山摇地动，又是成百上千鸟人被同时穿胸而过。
在他的带领下，百余修士奋不顾身，向着四周奋勇突击，成千上万的鸟人纷纷跌落，大片大片光羽在空中散落，又很快消失。
短短时间内，这些修士击杀了不知道多少鸟人，在身边杀出一个巨大的空地。
但鸟人的数量实在太多了，他们一波又一波地涌上来被杀死，然后又是一波接着一波涌上来，竟然将这百余修士死死困在中间，让他们始终无法脱身。
战斗持续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修士们开始出现伤亡，然后伤亡越来越大，渐渐地，百余修士，已经只剩下不到十人。但他们尽管已经浑身是伤疲惫不堪，却仍然毫无畏惧地与那源源不断的鸟人奋力拼杀。并且在那个白袍修士的带领下，且战且走，努力寻找着脱困的方法。
猛然，一只八翼鸟人疯狂地向被困在中间的修士猛扑过来，身边，密密麻麻的鸟人紧紧跟随，瞬间就在紧密到水泼不进的包围圈外，形成了一道更加严密的防护。
这只八翼鸟人很明显神智已开，他手中巨大的光剑向地上猛刺，脸上带着几分惊慌，翅膀急速地忽扇着，像是在指挥着周围的鸟人，嘴巴不断开合，像是在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什么。
猛然间，雷动猛地站起来，睁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读唇语，本来就是怒龙大队的必训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