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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几乎同一方式的战斗，在同时进行着。炮火和导弹的轰鸣，爆炸带起的冲天火光和气浪激荡着，整个仙界仿佛都在发出巨响，整个大地都像是剧烈地颤抖着。
战斗并没有通过媒体直播，也没有只言片语泄露出来，但仙界几乎每一个修士都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战火仿佛遍及仙界每一个角落，冲天的火光到处都看得见。
从战争爆发以来，从来没有一次战斗，波及面会这么广，声势会这么强，规模会这么宏大。胆子小的，已经开始寻找躲避之所，甚至钻到床底下，祈求上天不要伤害到自己，不要伤害到自己的家人，胆子大的，则冲出家门，聚在一起遥望远方红彤彤一片的天空，听着隐隐传进耳中的轰鸣，兴奋地议论着，猜测着。
但无论怎样表现各异，有一个事实却是所有人都明白的：这的确是一场决战，仙界的胜败，很可能就在此一举了！
仙界入口的战斗，持续了整整二十四个小时。随着鸟人越来越多，他们逐渐获得了一点点立足之地。在这些“抢滩”的先头部队不计代价的疯狂阻击和掩护下，从空间缺口涌‘出的鸟人越来越多，并形成了相当的战斗力。而随着全部鸟人结束空间穿越，强大的圣使军团终于开始露出他们狰狞的獠牙，具备了与义勇军一战的能力。
但是，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在还没有稳住阵脚的时候，义勇军强大的装甲集群，就怒吼着开始了他们的猛烈突击。威力巨大的重炮，坚不可摧的装甲，快速猛烈的机动和冲刺能力，让这个庞然大物，变成了一座座移动的要塞和堡垒，在他们的带领下，步兵们轻松地对鸟人纷乱的阵型实施了一次又一次穿‘插、分割。无数鸟人在战斗中惨嚎着，变成了团团白光，消散于天地之间。
十四翼圣使长们拼命调动着队伍，指挥着鸟人们展开就地反击，但大势难成，只能在对方强大的压力下不断后撤，生存的空间不断被挤压。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又遭受了难以估量的损失。
如果一个人能够站在足够高的地方，拥有足够开阔的视野，那么他就会发现，无数的鸟人，从仙界四周广阔的大地上涌‘出来，然后被强大的军队攻击着，驱赶着，压迫着，逐渐向中央集中。一队接着一队的大军，像是一道道汹涌澎湃的洪流，卷起千堆雪也似的巨浪，逐渐会合到一起。
事实上，没有人有这样全能的视野，但这不妨碍他们注意到局势的变化，注意到无数鸟人正在被击杀，被成群成群地歼灭——大军在进攻过程中，虽然已经尽量避开人烟密集的区域，但时刻关注着这场决定性战役的衔接民众，还是很快发现了战场正在一点点转移，而义勇军气势如虹的攻击，让他们情不自禁地为之兴奋，为之沉迷。
面对这种情况，没有人愿意袖手旁观，没有人甘心置身于这历史性的时刻之外。于是，无数民众开始自发组织起来，在当地乡绅或者德高望重之人的带领下，加入到战争中来。没有枪没有炮，上不了战场，他们就帮助运送物资弹药，抢救运送伤员，甚至承担了一些传递情报的作用。
战争进行的很顺利，三天之后，在九天雷霆般强大攻势下被迫不断后撤的圣使军团，逐渐被压缩到五个狭窄的区域内。周围，铺天盖地、气势高昂的仙界义勇军，也逐渐聚集、合拢，将这五个区域包围得严严实实。包围圈内，密密麻麻的鸟人聚集起来，拼命反抗着，却因为阵型过于密集，不得不承受着更大的损失。
至此，整个战役的第一阶段，战略意图顺利完成。接下来，只要细致耐心地进行攻击，激昂所有鸟人全歼，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而那将意味着这场战争的最终胜利！
就算是在没有军事常识的人，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整个仙界，一片欢腾，那些战前因为胆小而躲起来的民众，也纷纷冲出家门，跟着大家一起纵情高呼。
而在各部队指挥部中，同样是一片欢乐的气氛，除了一个地方。
宽阔的指挥室里，雷动双眉锁成一个深深的“川”字，苦恼地摇着头，嘴里不断念叨着：“不对劲，很不对劲，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里是整个仙界，最大也是战斗最残酷的一处战场，也是整个战役的总前指所在。和其他地方一样，这里的战况进行得极为顺利，本来也充满轻松的气氛，但雷动这一叨咕，把所有人都弄愣了。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过了半天，乌云才试探着问道。
雷动苦恼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总觉得有些什么地方，好像有些不对劲。”
乌云的脸色也严肃起来，作为最了解雷动的战友，他对雷动的能力在清楚不过了，这个家伙总是有一种超强的第六感，总是能在旁人不注意的地方，敏锐地感觉到危险，并迅速发现问题所在。
如果说就连雷动都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那么这个问题一定相当严重。
转过身，看着雷动眼前的大屏幕，乌云的大脑飞快地转动起来，要在最短时间内，帮助雷动找出问题的根源，这是他现在唯一的想法。
大屏幕上，播放的是各战场战斗的全过程，播放速度被设定为一百倍速，一个个场景，轻烟一样在屏幕上滑过，但以雷动的眼力和感知能力，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画面，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停！”猛然间，雷动轻喝一声，手上甚至不由自主地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画面顿时停顿下来。
然后，雷动的目光，就有些呆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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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六章 荒谬的结论
血红色的河流，像是从虚空中发源，在深深的盆地上刻画出一条深深的鸿沟，河流中间偏北，另外两条宽阔的河流从两侧汇入长河，仿佛从血河中间横穿，在大地上形成一个纵向达十万里、横向三万里的巨大十字交叉，就像一个巨大的十字架。
无尽血河。“老窝”中最重要的标志性河流，同时也是雷动出身所在。许多年前，雷动初识鸟人并和鸟人艰苦作战，就是在这里；三十年前，雷动重回仙界，与鸟人展开的第一场大战，在这里；现在，规模前所未有的决战的最重要战场之一，也是在这里。
在这里，鸟人的数量多得令人头皮发麻，而雷动，也在这里布置了整整六个集团军，四个装甲师，五个导弹旅，五个炮兵师师和两个高炮旅。战斗从一开始到现在，始终保持着白热化的状态，无穷无尽的凶猛火力，漫天飞舞急刺的光剑，震震九天的呐喊，在这片大地上交织，合奏出最为雄壮也最为残酷的交响曲。
世事无常，像是一个轮回，战争的重点，竟然回到了它的原点，不能不令人感慨，让人有一种莫名的荒谬感。
但是现在的雷动，却顾不上感慨，他的目光紧紧盯着眼前的湖面，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古怪。
“怎么了？发现什么了？”乌云很快注意到雷动的异样，奇怪地问道，周围，一批高级参谋的目光，同时看向雷动。
雷动脸上古怪的表情丝毫未退，缓缓说道：“我想，我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哪里？”乌云越发奇怪，从看到雷动的异样表情他就知道雷动明白了什么，但自己对着屏幕上的换面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问题在于，战事的进程推进得太顺利，我们的胜利来得太容易了。”雷动摇摇头，若有所思，“你看看这些画面……”
大屏幕上定格的画面，重新快速流动起来，那是三天前无尽血河一带，战斗开始时的画面。一波接一波鸟人从虚空中喷涌而出，在炮火的打击下纷纷化成白光，惨叫着粉身碎骨。紧接着，就是天量鸟人逐渐站住脚跟，完成登陆，结成规模宏大的战阵，与义勇军展开殊死拼杀。
“这……你是说，鸟人的等级？”乌云的脸色也变得古怪起来，一双狭长的眼睛瞪得滚‘圆，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而周围的高级参谋们，却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这画面中究竟蕴含‘着什么秘密，竟然让这两位大佬同时感到惊讶，好像是发现了什么。
“对。”雷动重重点头，“鸟人最先出动的，全部是十二翼以上圣使，而随后完成登陆，和我们交战的主力，却基本上以十翼和八翼圣使为主，这才是我们的战斗这么顺利的最重要原因！”
说着，雷动转过身，对发呆中的一众高参道，“你们再看一看其他战场情况，是不是和我说的一样？”
画面一转，各战场各阶段的战斗场面，在大屏幕上飞快地流动。从无回谷到摩天岭，从雪峰山到万维原，从蛟龙海到一线天，所有战场的战斗进程，都和雷动所说的分毫不差——十二翼鸟人大批量涌‘出，在遭受惨重损失后才站稳脚跟，在随后的战斗中，每一个战场上，与我军激烈交战的圣使军团，都以八翼、十翼鸟人为主！
这一下，这些高参们也意识到问题究竟在哪里了，脸色一个个变得古怪起来。
“是有点不对劲啊，”乌云表情难得地严肃，沉吟着说道，“要说抢占要点建立滩头阵地，的确需要派出精锐部队，但也没有把全部高级战斗力一下子都用完的吧？随便拿出个连长排长，都不会这么干！除非……除非他脑子进水了！”
“是啊，除非脑子进水了，”雷动皱着眉，“可是你相信伽列尔·山姆脑子会进水？”
所有人都沉默了。作为圣使军团最高指挥官，伽列尔·山姆始终是压在他们心头的一块巨石，其意志之坚定，用兵之神妙，就连雷动也不得不小心应付。或者说，如果不是有雷动的存在，整个仙界早就被这个鸟人扫平了！
说这样的人会脑子进水，用出了这样的大昏招，还不如说整个仙界一下子全部爆炸更令人接受呢！
难道这个鸟人还有什么后招，还有别的阴谋？
如果是这样，以目前仙界主力大军齐聚几个战场的态势，后果可就严重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雷动身上，等着他说出自己的判断。
雷动缓缓摇着头，道：“其实从战役一开始，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我查阅之前所有的情报和战况，却始终找不到可能存在阴谋的迹象。这一战鸟人的兵力，已经远远超过他们最鼎盛时期的规模。而以目前的战争态势，就算他有其他阴谋，也必须动用至少超过目前规模一倍以上的兵力，而鸟人的兵力补给线已经被我们彻底掐断，他的兵，从哪里来？”
“而且，我特地检查过各战区，各战略要点的情况，”雷动眉头越皱越紧，“完全没有异常情况发生，另有阴谋的可能性，非常低！”
乌云和一干高级参谋面面相觑，这意味这什么？
“不是出了昏招，也没有其他阴谋，那么，目前的态势就只有一种可能，”雷动的表情变得越发古怪，像是想到了什么荒谬绝伦的事情，“这些鸟人，根本就是伽列尔·山姆送上门来，特意让我们吃掉的！”
怎么可能！所有人都被这个结论惊呆了。
就连雷动，也只是按照逻辑推理，顺理成章地得出了这个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