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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原地站了几秒钟，从二楼的一间房子的阳台上翻了过去。
高歌背贴着阁楼的门，双手紧攥在一起，听着外面的动静。
她听见他上了楼，就在她以为他会破门而入的时候，声音又消失了。
她心里微微松了口气，下一秒，就听见阁楼玻璃杯撞碎的声音。
她以转身，就看见慕云泽用胳膊肘撞碎了玻璃，伸手进来开了窗户，纵身一跃，就跳了进来。
她还来不及开门跑出去，慕云泽已经窜到了她跟前，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声音透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哑声道，“还跑！”
高歌不再挣扎，僵直的呆在他怀里。
慕云泽抱着她抱了好久，才轻轻松开些，低头在她额前亲吻了一下，轻声责备，“你怎么就狠得下心让我找这么多天，嗯？”
高歌不说话，眼帘低垂着，眼睫在轻轻颤抖，好久才发出一声哽咽，身体轻轻颤抖着，单薄的让人心都碎了。
这世上能对他造成伤害的，大概就是高歌的眼泪，看着她哭，他的心就像是被人剜掉一块儿一样，心疼的厉害。
一个将眼泪看得那么珍贵，一滴也舍不得在别人面前滴落的女人，如今泪水决堤般夺眶而出。
可她却紧紧咬着牙关，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他担心她咬破嘴唇，伸手捏开她的下巴，将自己的手臂送上去。
高歌咬得特别狠，那一下真真切切的疼，慕云泽一定也未动，他就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脊背，无声的安慰着她。
高歌哭了好久，也咬了好久，等她松开口的时候，慕云泽的手臂两排整齐的齿痕，深得可怕，甚至已经咬破了皮肉。
她盯着那伤口，像是做错事的孩子，眼神透着无措。
慕云泽心都碎了，安慰着她，低声说，“乖，不疼的。”
高歌的眼泪又来了。
慕云泽不敢再说话，此刻的高歌脆弱的就像一个瓷娃娃，可能随便一句话都能成为压垮她的一根稻草。
好不容易等她的情绪平静下来，慕云泽打量着这个阁楼。
阁楼里只有一张床一把桌椅，旁边的地上，是高歌今天画画的三脚架和画板以及一些绘画工具，除此之外，就是一些外卖盒子。
她头上的伤纱布已经揭掉了，伤口已经结痂，好在这个傻女孩儿还知道自己抹药，不然他不知道该多心疼。
他拉着高歌坐在床边，手指细细致致的摩挲着她的脸颊上的每一寸肌肤，声音说不出的温柔，“午饭吃了吗？”
高歌依旧不说话，她将自己完完全全的封闭起来，就像蜗牛在感受外界伤害的时候，缩进自己的壳子里，自我保护一样，而她在封闭自己的心。
亲生母亲可以对她下那样的狠手，在她的世界，几乎没有刻意信任的人，包括他。
一阵心酸涌上心头，慕云泽捏着她柔软的手，轻轻摩挲着她掌心的纹路，低声道，“我饿了，你陪我去吃饭好不好？”
高歌抬起头，澄澈的眼神里，透着一丝关怀，这一丝丝的信任，让慕云泽又是欣慰，又是心酸。
她身上穿着的是她大学时代的衣服，宽松，运动系，脸上不施粉黛，干净的像个孩子。
她还是那么美丽，只是以前冲击力极强的魅惑眼神，变成如今这般小鹿般纯洁的模样，似乎对这个世界充满着不信任，充满着防备跟警惕。
他让柯木青将车子开到这里，打发走他，牵着高歌从这栋小洋楼出来，带她上了车。
车子开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车子开得很慢，很稳，绕过条条街道，最后驶进了东大学城，七拐八拐到了一条巷子口，找了个停车位，泊好车，牵着高歌下了车。
巷尾的那家大排档还在，灯光一路延展过来，能清晰的看到攒动的人影。
慕云泽拉着高歌，低声道，“还记得上次，你带我过来的时候吗，那会儿天还冷，我们俩坐在露天处吃着廉价烧烤，当时我真觉得傻透了，那是我被人请过的最廉价的一顿饭，也是最难忘的。”
高歌看着他，眼睫轻轻眨动，似乎对他说的事情很感兴趣。
慕云泽拉着她，依旧坐在他们上次来的位置，远离灯光，光线昏暗的角落。
他叫来老板，点了餐，交代对方烤得时间久一些，然后给高歌叫了一瓶酸奶。
他将吸管扎进瓶口，将奶瓶递给高歌，弯唇笑道，“草莓味的。”
高歌伸手接过来，低头咬住吸管，吸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刺激着感官嗅觉，她的眼神里透着一些喜爱，腮帮子微微鼓起，模样像一条金鱼，说不出的软萌可爱。
慕云泽忍不住在她腮帮子上轻轻戳了一下。
高歌忍下意识的朝后缩了缩脖子，意识到是慕云泽在碰她之后，才顿住动作，没有让自己表现出抗拒。
但就是这样一丁点的变化，就让慕云泽看出端倪，他的手指在半空中顿了一秒，然后平静收回，低声问，“好喝吗？”
第620章 童话都是骗人的
听见慕云泽问话，高歌松开吸管，很认真的点点头。
慕云泽笑了一下，又道，“我能尝尝吗？”
高歌便将酸奶瓶朝慕云泽跟前推了推，却没想到慕云泽捉住她的手腕，轻轻将她朝前一带，精准在她唇上亲了一口，顺带将她唇角的酸奶舔走，在高歌反应过来的时候，松开了她，评价道，“还不错。”
高歌愣了一下，低下头，慕云泽注意到她的耳垂已经变得红彤彤一片。
他伸手将她耳鬓的发丝朝后勾了勾，轻声道，“吃完东西再喝，不然一会儿该吃不下了。”
高歌听闻，乖乖放下杯子，端端正正坐着，等待上菜。
慕云泽点的菜色，跟上一次他们来的视乎，完全相同，他记性很好，连高歌在麻辣烫里点的什么菜都记得一清二楚。
上了菜，高歌有点迟疑的看向他。
慕云泽拿了一个肉串，递到高歌唇边，“尝尝看。”
高歌咬了一口，把肉撸下来后，叼着签子不松口，两只眼睛无辜的看着他，莫名让慕云泽新头发软。
她胃口不错，吃了不少，慕云泽相对就比较艰难起来。
他吃不了辣的，但是为了哄高歌，自己基本也没停下筷子，吃一口喝一口水，吃完的时候，胃里火烧火燎的。
结了账，就拉着高歌立刻离开，生怕她嘴馋还要。
离开大排档，慕云泽就带着高歌回了华府山水。
他像是照顾女儿一样，帮她把衣服换掉，带她去了浴室，洗干净之后又抱出来，拿着毛巾帮她擦拭发丝。
高歌乖乖的坐在沙发上，玩着ipad里的单机游戏，表情异常认真。
被忽略的总裁大人有点心生不爽，使坏将她发丝上的水珠弄到平板屏幕上，看着她手忙脚乱，一边擦拭屏幕，又要一边防着游戏结束的样子，慕云泽心情大好。
将她的发丝吹至半干，慕云泽用毛巾搭在她脑袋上，轻轻将她的脸颊捧起，在她额前浅浅一吻，顺手将她手里的ipad拿走，低声道，“睡觉吧，明天再玩。”
高歌没反抗，被他拉着进了卧室。
慕云泽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她就缩在被子里，将自己裹成一个蝉蛹。
现在天气已经热了起来，盖这么厚的被子，怎么会舒服。
慕云泽围着浴巾，上了床，轻手轻脚的将她的被子拿开。
果然，她的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鼻尖上也是，鬓角的发丝黏在脸颊上，平添一种灼热的魅惑。
慕云泽以为她睡着了，结果刚碰到她的脸颊，她就缩了缩脖子，闭着的眼睫也轻轻抖动，露出一条缝隙，看着他。
慕云泽轻叹一口气，低声道，“睡不着吗？”
高歌不说话，还是看着他。
慕云泽掀开被子钻进去，让她枕在自己臂弯上，声音低沉的像是陈年老窖，说出的浑厚深沉，他说，“那我给你讲个故事。”
也不管高歌答不答应，慕云泽就自顾自的讲开了。
“很久很久以前，在大海的深处，生活着一个人鱼种族，它们有着高贵的血统，漂亮的面孔，还有动听的嗓音，他们是大海的王者，所有的海洋生物都要对他们俯首称臣。
人鱼国王有七个漂亮的女儿，其中最小的一个人鱼公主，最得人鱼王喜爱，她长得漂亮又可爱，是海底最美的人鱼，可是小公主很寂寞，因为她没有朋友，所以她经常趁着涨潮的时候，偷偷浮到水面上玩耍，因为这时候，海上才没有渔夫跟过往的船只。
有一天，又是一个海浪高涨的日子，小公主游到水面上跟海豚嬉戏，突然听到一阵求救声在海里响起，海上掀起七八丈高的巨浪，打翻了一艘远道而来的船只，穿上的一位王子不幸被卷入海浪中，小公主心地善良，将他救上了岸，却因为不能再人类面前显露自己，而悄然离开，她躲在礁石后面，看着王子被人救走，才离开。”
他一边讲，一边看了眼怀里的女人，她睁着眼睛，听得很认真，眸子里倒映的全是他的身影。
“可是回到海里后，她发现自己总是会想起被她救起的那个王子，越想越是思念，她觉得自己好像是爱上了一个人类，她不敢告诉任何同类，因为她的父王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日思夜想，终于忍不住，偷偷游上岸，想去打听一下王子的下落，但不幸的是，这一次，她被一个渔夫抓住了。
渔夫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生物，将她打捞上岸，悄悄带回了家，养在水池里，小公主怕极了，她一边哭一边哀求渔夫，送她回大海，她的眼泪化成一颗颗硕大的珍珠，顷刻间，便落了一地。
渔夫见此，更加不肯放她回去，他每天出海捕鱼，回来之后将自己打捞到的最新鲜最好吃的鱼都留给她，可是小公主还是一天天的消瘦下去，有天夜里，渔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见一阵动听的歌声，那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却悦耳的让人想落泪。
他悄悄起身，来到了关着人鱼的水池，发现她正匍匐在岸边，轻轻的用嗓音哼歌，水池边落满了一地的珍珠，从她的歌声里，渔夫知道，她跟王子的故事，她之所以一上岸，就是为了那位王子，渔夫心生不忍，便放她离开，就在渔夫即将放她入海的时候，王子突然出现，他指挥着庞大军队，将她捕捞上岸，押进了王宫，要用她的心为他心爱的女人治病。
小公主得知真相后，心生绝望，她质问王子，为什么我救了你，你却要杀我，王子说，他第一次下海，就是为了抓人鱼，是她太傻，他重金悬赏所有渔夫，为他捕捞人鱼，只有那个傻子，还天真的以为人鱼会爱上他，还痴心妄想想放她回大海。
渔夫因为违抗王子的命令而被抓，公主心生愧疚，幽咽起歌，声音婉转，闻者泣泪，心脏很快便衰竭枯死，没有人鱼的心脏，王子的爱人很快病入膏肓。”
第621章 涅槃
第621章
这并不是个完美结局的童话故事，甚至可以说带着淡淡的忧伤，跟不圆满。
渔夫爱上小公主，而小公主喜欢王子，王子为了自己的爱人，要人鱼的心脏，而小公主到死才知道，谁才是自己应该珍惜的人。
高歌垂着眼帘，手指轻轻揪着睡衣，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是非常的满意。
慕云泽刮了刮她的鼻头，问道，“其实人鱼并没有死，她的心脏会枯竭是因为痛失所爱，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