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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真是没用啊……
这种时候，却只能被他们保护，不能站出来保护他们。
为人君主，不护臣下安危为不义，若是不义，如何对得起他们的忠诚？
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做的，真的对吗？
所谓的人皇二字，自己真的有资格去承担起来吗？
周围不断有血雨落下，黑色的光芒没有侵蚀，只将他和姮娥主仆保护了起来。已经有十多道流光打在米凯尔身上，那也是米凯尔计算之后最小的受损结果。
堕落天使爆发出的实力，远超周舟之前的预想，似乎对空间和时间都有了一定程度的掌控。
她黑色战甲上的破损、雪白肌肤上的伤痕……都是替他挡下的致命伤。
周舟跪坐在地上，一动不能动，有太多的气机锁定，也混杂出了庞大的压力。而他之前强行用了天地正气剑，仙魂受损，也算是丧失了战斗力。
他只能看着……
玉兔扶着姮娥跌坐在他身边。
“周君……”姮娥开口喊着，她乃是大罗金仙，此时短暂的片刻也已经恢复了许多精气神。
周舟似乎没听到，只是低着头，身周缠绕着水火苍龙，却如同死了一般一动不动。
紫光开路，夏薇仙子身周涌现出一件件宝物，猛地朝着小白龙等人砸去，直接在敌人的防线上撕开了一条缺口，
“大哥！”
小白龙从天而降，幸存的十多名天启国高手从天而降！他们立刻祭起宝物、结成阵法，就算进入这个被攻势轰炸的中心地带就如同寻死一般，可他们义无反顾。
小白龙敖烈跪在周舟面前，长剑折断，却紧紧的抓住了周舟的肩膀。
大哥没事，只是仙魂受损。
敖烈明显松了口气，当下就要立刻站起来对外反击，但肩膀上却多了一只手。
“二弟，”周舟的话语满是平静。
“大哥！”敖烈精神一震。
周舟抬头看着敖烈，嘴角露出了些许笑容，还是那般淡然：“若是稍后我有不测，护着仙子和玉兔离开，修成大罗之前莫要去给我报仇。”
“大哥……”
“周君……”
“他们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断然不可能让我安然离开。”
周舟叹了口气，身体像是滋生出了一股力量，缓缓站了起来。
敖烈和姮娥都要说话，但周舟的目光却太过平静，制止住了姮娥即将露出的话语。
周舟抬头看着天空，以他为圆心的方圆百丈之外，是不断闪亮的各色神通。
但因为那不断闪动的黑色羽翼，没有半点攻势能落到他身周，他就像是在置身事外一般。
“玉帝，还是你赢了。”
周舟喃喃着，感慨着自己的稚嫩和不成熟，像是春秋一梦，他现在再次醒转了过来。
姮娥还想说什么，但周舟的眼神却让她不知该如何言语。
那是一种绝望之中的平静，带着些许解脱的安然。
“仙子，你已经为我做的太多了，能得仙子垂青我心中十分感激，若是有明日，我必将广寒宫一行。”
姮娥眉心颤了下，被玉兔扶着跌坐在那，并未再多说什么。
一旁，那十多名对抗周围的男女都是眼眶含泪，这些人……
有龙族高手，一直在他身旁护卫，在神山的殿前值守；有麒麟族的两人，周舟还记得他们的名字，一个是不太说话的水麒麟夏仁，一个是那个火辣妹子夏火。
夏大武在外领军征战，这两个麒麟族高手原本是在使节团中，当使节团的力量被一一派遣出去，他们因为和周舟不熟而意外留了下来。
夏仁的面容有些阴暗，可能是因为连番大战、仙力消耗太多的缘故。
还有几人周舟不认识……他是国主，并不需要把自己护卫的名字都记在心上。
此时他心中并没有恨意，还是没有恨意……
“国主！我等护你杀出重围！”
“万不可灰心啊国主！”
“诸位，不必了，”周舟淡然笑着，在曲元袋中拿出了一件黄布，随意的披在了身上。
人皇裹尸布。
“周舟才疏学浅，尚无为君之德，若是此劫不死，今后自可做诸位之君主。”
十多人同时对着周舟跪了下去，一龙族高手哽咽道：“愿为国主肝脑涂地！”
“愿为国主肝脑涂地！”
“我这一生啊，”周舟注视着天空中的那道人影，其实他并不想做什么人皇，也不想做什么极东之地的霸主，他只想和米凯尔待在一起，带着羽儿、小鱼、芷燕修行，开开心心的孝敬师父和师祖。
修得长生果，逍遥天地行。
可这个洪荒需要他去拼，需要他去算计，需要他去布局，需要他去面对这一切。
又能如何？
他就算无心害人，可人有心要他性命，甚至不惜还用无数凡人的性命做赌注……
唯战罢了。
周舟缓缓闭上眼，而身后的这些人一个个投身向了四方，咬牙对抗着周围数十倍于他们的敌人。
若非堕化的米凯尔短时间内爆发着绝强的力量，抵挡住了巨大多数的攻势，他们这些人落在周舟身边根本坚持不了一瞬，就会战死吧。
周舟看到……
夏薇仙子在高空悍战十多道人影，紫光不断爆发，不时就有人从空中落下。
周舟看到……
米凯尔如同地狱归来的死亡天使，击溃了一次次神通、击退了一件件法宝，但他看到了米凯尔身上也已经有数不清的伤痕。
心如刀割，却又奈何？
这种时候放狠话？那不是周舟想做的，也没什么意义，只是让人觉得他输不起、更丢人罢了。
周舟看到……
小白龙带着一干护卫在周围拼杀，不时就有人负伤，不时也有人陨落。
这千里之地，除了周舟站立的这百丈方圆，周围已经变成了赤地，流淌着熔岩，像是大地在哭泣。
因极东之地不属天道统管，故而此地破碎不会承担业障。
往北，周舟看不到但也能感觉到，师父还在和人拼杀。
那不是他能干涉的领域，心中挂念师父，莫要因为他这个不成器的弟子动了肝火、更不要被敌人伤到。
往南，他和羽儿一手建立的天启国，似乎在等待着他的回归。
可应该回不去了吧。
周舟看到……两个本应该是他护卫之人朝着他几乎同时冲来，都在几丈之外，米凯尔在天空中猛地回头，但她根本没有返回周舟身边的机会！
这两道人影拿捏时机的角度刚刚好！
甚至，他们的身影同时吸引了天上地下所有的目光，只因为他们是在全场焦点——周舟的身旁，也已经只有两三丈的距离。
麒麟族的夏仁，手持一把长剑，直刺周舟的后脑！
还有一名周舟并未见过的天仙护卫！
周舟不甘受死，就算夏仁乃是他绝对不可抗之金仙，但他身上还是燃烧起了三色的仙火，身后出现了黑白太极图。
他来不及完全转身，因为夏仁出手就是全力！
更何况，还有第二人……
“怎么会！”高空中，夏薇仙子失声喊着，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而几名对战夏薇仙子的大罗嘴角却露出了冷笑，似乎是在嘲讽，嘲讽周舟此时的下场。
夏仁乃是玉帝安插的棋子！
甚至麒麟族也有可能是玉帝的暗棋！
而这颗棋子，眼见就要发挥作用！
噗！
剑刃刺入身体的响动，乱战的天上地下几乎同时静止，不少人愕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周舟也愣了。
和夏仁一起、几乎同时冲向了周舟的那人，突然张开手臂从后面抱住了周舟，身上绽放出了璀璨的光芒，夏仁的长剑刺入了这人的身体，短时间内丝毫不能往前再前进。
而这个身穿灰衣、其貌不扬的侍卫，在光芒闪烁中，一点点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宫装、素绣，长发在飘舞，带着那挥洒而出的光亮……
‘你叫我玉齐就好。’
怎么会……
玉齐！天庭公主！
周舟眼中满是不敢置信，而玉齐的两只手推在了他的肩膀，把他直接推向了前方。
剑刃从她胸口透出，夏仁的实力远在只是天仙的玉齐之上，而这名有着一二分英气的天庭公主，此时还对着周舟勉强一笑。
“对不起……我一直有帮父皇通风报信……只是，始终还是不能看你死在我面前。”
“公主……”
周舟失声喊着。
黑光爆发，如同一道黑色闪电从天空劈下，夏仁来不及惨叫，身体从中间直接裂开。
仙婴泯灭！
米凯尔的身影再次闪动，绝对冷静的判断让她再次冲向了那些攻来的法宝和神通。
只有她手中的奥义光剑，能把这些攻势劈散化解！
“公主！”周舟两步冲了上去，抱住了被长剑贯穿的玉齐身体，“你怎么样，我这有九转金丹，我这有……”
周舟抓向了曲元袋的手却被玉齐死死的抓住。
“你若是救我，我当真比死了还难受……”玉齐一笑，牙间满是血液，“你落得如此境地，我只是那帮凶罢了。现在只是先你一步，这样我还能少些愧疚。”
周舟眼眶含泪，紧紧的抱住了玉齐。
“若……你可……愿意……娶我……”
“我愿，我愿意，”周舟心如刀割，只能紧紧抓着玉齐的手腕。
玉齐嘴角露出了安然的微笑，缓缓闭上双眼，她的身体出现了一道道流动的光华，周舟抓着的她的身体……如同流沙一般的身体……
随风飘散着……
唯恐周舟用了那颗救命用的九转金丹，她竟让自身尸骨无存。
“若玉齐不是生做帝女，愿侍奉夫君左右，相敬相爱，永世不离……”
周舟伸手去抱，抓住的却只是一粒沙尘。
“啊——”
他仰头怒吼，长发在飘扬。
“玉帝！昊天！你他妈睁眼看看！”
突而有一名龙族老者放声大喊，声震霄汉！
“敖烈！护送国主！我等为你开路！”
533章 未死
黑暗，无边的黑暗。
自己像是在黑暗中漂浮的小船，无明、无光、无量、无限，没有声音，没有任何力量，没有任何存在感。
自我意识回归，自我认知回归，他是……
哦，周舟。
‘米凯尔？’周舟心中唿喊着，想张嘴，但无法感觉嘴唇的存在。
‘主人……’
心中传来了微弱的回应。
仙识无法扩展，感官完全被封闭，唯一的联系只有守护契约。
‘米？你在哪？’
‘主人……’
米凯尔轻轻喃喃着，像是无意识一般。
怎么回事……周舟头疼欲裂，几乎内视都不能，似乎仙力损耗殆尽、仙婴也受了重创。
他就如同一截有意识的枯木，在无尽的黑暗中被放逐着……
努力回想，忍着剧痛努力回想，一幕幕画面映入眼中。
玉齐，这个名字跃入了脑海，周舟心中一片苦涩，不自觉眼角也有些湿润。
他和玉齐感情不深，甚至见面的次数也屈指可数，不曾有过甜言蜜语、更不曾花田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