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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之盛唐-第3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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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

朱程理学在后世毁誉皆有,最后演变成束缚人文精神的枷锁,就是错误的把应该努力追求地道德理想和目标,变成国家法律强制力规定的行为准则,于是为了国家给予的补助和名声,无数的女子自愿或不自愿的在大环境的迫使下 ,变成了《烈女传》、《妇德》上一个 个血淋淋的礼教标本。

从这方面来说,一直被当成礼教和社会压迫的源头的孔老先生,已经为后人背了太多的黑锅了。

“要让好人有好报,得从我们自身做起……”

“我们可以不计较回报,但是不能要求别人也和我们一样……千万不要把做善事变成人人畏惧的负累与麻烦……所以我们要做出表率……”

说到这里,我却想起另一个问题

“把这些年收人的名册都拿来,我看看……”

“靠”

随后我就对着内长史温哲大骂出来了。

“搞什么飞机啊,老温,你怎么也没把关么……”

因为当初没有明确上限,虽然这些年随着天下的逐渐安定,招收的孤儿已经大为减少,但是积累到现在,名册上已经达到恐怖的一万八千多名,我晕,什么时候收了这么多的孤儿。

这是什么概念啊,一万多张胃口不比成年人少的嘴巴,还不能产生多少效益,那些些女人们再怎么母性泛滥,也不是这么个泛滥法,简直把我家当做慈善事业的冤大头了。

“其实情形,也没大人那么严重”被我唾了一脸的,他干巴巴陪笑着说

“殷总管和郑夫人组合有方,除去那些选入亲事府和童子军的,让他们工以自养,还有到各种营生中去从学徒做起的,其中一些年纪较大是预备送到夷州、海南之地去的,所以其中的盈负,反而并不是账面上那么大”

他看了我一眼小心的补充道

“这算是家养的工匠,还是熟练技术工啊,虽然前期投入多了点……”

我稍稍松了口气。

“这还差不多……”

我当心的却是另一方面的东西,根据来自后世的一些经验。

自古以来,哪怕是后世那个号称人民政府的时代,为什么民间的慈善事业,总是举步维艰,原因很简单,他们严重触犯了一个巨大既得利益阶层的底线,不仅仅是因为民间的慈善义举,刺痛了那些对民生疾苦总是后知后觉,干脆不作为的大老爷们的神经,更威胁到他们的存在的价值和意义。

如果民间的慈善事业得到充分的发展和支持,那无疑证明了官方的严重缺失,更重要的是如果慈善资金,因此大量分流到了民间,无数靠啃食善款捐助这块大肥肉而存活的各级大小官员和他们的亲属们,将何以自处呢,这种从虎口里夺食的行为,自然是叔可忍婶不可忍。于是宁可让真正需要的人继续困苦,也要讲之扼杀于萌芽中,种种见光和不见光的手段层出不穷,也就不稀奇了 。

当然他们也 偶有碰壁的时候,相比大多数善良到无知的国内百姓,某些不识相的国际友人,海外同胞可并不好糊弄,他们很不识大体的想知道自己爱心获得的成果,于是曾经有段时间,号称捐助资金,去向不知,用途不知,结果不知,一问三不知,拿着国家拨款,还名正言顺从救命钱里抽成的华夏慈善总会,成为世人眼中臭不可闻的存在。

于是呼,在地震救灾事业中,那些人宁愿亲手把捐助的物资送到灾区,也不愿意让地方政府过手,然后产生一些潜规则内的“损耗”,甚至前来救灾的军队,远比地方民政系统更有公信力,无疑是一个国家的悲哀。

以我现在的地位,身在这个体系内,也不允许去做这种无缘无故的事情,或者说不愿意相信会存在这种好心,这时候就算你没有任何理由,也会用各种阴晦的揣测给你强加一个 ,比如收买人心,图谋不轨。但如果我是为了众所周知的某种私心和利益去做 这种事情,他们就会宽慰的说,某人真是急公好义啊,然后 一边嘲笑你 不自量力,吃力不讨好云云。

来自后世的教育已经让人很深刻的明白一 个道理,这世上并不是没有正义,但他 总是在你最需要的时候珊珊来迟,比如等你死的骨头都烂了再给你平反,博取你存在或不存在的后人们一抹热泪,这也是一种正义。

大多数情况下,正义是比双方的社会资源,势力更大的一方总是比较容易获得自己所需要的 东西。作为弱势者及只能期待对方的失势或是更大权势者的介入以换取渺小翻案的可能性,于是各种恶贯满盈轮回报应和整天吃饱饭不做正事,都去微服私访青天大老爷的题材,充斥在弱者的各种自我安慰中。

所以无论是权势还是财富,只有当自己足够强大,才能获得尊重和相对的公平,去做你一直想做的事情。

“大头鱼”

拉起帘子,透进吸饱水分的湿气和雨丝,喊了一声。

“在……”

值日虞侯别将,左射生使鱼同,湿漉漉的别着雨披,蹊卡有声的倘着水,呵着气靠过来应声道,他抬头回话时,雨水在他的脸上流淌成河,他的眼睛却咋也不咋的目不斜视的对着我。

“行驾已经到了哪里了……”

“回军上,已经到二百七十里连云栈最后一段的象背岭半山。”

“今天的行程还有多远……”

“还有四十里盘山道后就下山了,再过十五里的黄口驿,就是战斗工程营在太白山实验场老营……估计天黑后可以在那里过夜……”

“给你……”趴在窗口的小丫头递了一个盏儿过去,里面是焦黄的糖姜水。

“谢殿下,属下正在值勤……”

“给你喝就喝……”

“是!”

他也不矫情,双手接过连着雨水一饮而下,吐了口气,泛白的脸慢慢红了起来。

“其他人士气精神怎么样……”

“还好,严格按照勤务军例配给,前后军山下两时辰一轮,山上一时辰轮,中军及左右军多半时辰,三轮之后,可以在车上歇息半刻,给饮食,烘换衣袍,餐车上现起炉灶,有肉汤饼,菜罐头,面酱等,火长以上有烈酒和辣汤可选,另有清疫、伤寒汤……外出警哨,及夜间所给加倍……”

“这样啊,那本军夜袭制度,可以适当恢复,雨夜中更得其险要……你配合参军组,来安排好了”

“得令……”

……

遥远的河北,另一只同样庞大的队伍也踏上了行程。



第三百六十三章 行路难

一年四季灼热的阳光,用动起伏的碧兰海水,潮湿而温润的空气中,雪白的浪花象一个任性的孩子,时而温柔时而激烈的舔动着船舷和甲板,伸张着宽广无垠的胸怀,恶作剧一般呼高呼低的摆弄着海面上一切事物,努力使航船偏离自己的方向。

但是在猎猎鼓动的三桅大帆和众多小斜帆的带动下,斜削如刀,沾满各种藤壶寄生的船体,依旧轻易的撞碎一个个大小扑卷的浪峰,破开一个个水旋和暗流,将一条白色的长迹,拖甩在身后,只留下一溜被惊动而起窜跃弹跳的鱼虾,和唧唧争拥飞舞的海鸟。

这是一艘经过海南新式干船坞,专门改装过的标准千料唐船,多重板的船壳,整体浇注成型的大龙骨,榫接钉合斜穿铁钉的平接技术,三七分的大小十三列逐级水密隔舱,下风板、中插板、平衡槽舵、起锚机,还有用防止船底腐蚀的桐油石灰漆……基本每个小细节,都无不体现出这个时代造船最成熟的技术和工艺,可以说比同时代的任何船只都更耐远航和风浪。

(事实上近代钢船水密舱壁周围角钢的铆焊方法从功用到铆焊部位都与我国古船极为一致,可以认为是从中国古代造船结构形式继承下来的。)

押载底舱的是一些装满泥土的袋子,和豆芽韭黄之类,不需要多少光照,发水就能长的浅土蔬菜,以及一些适合生长于潮湿阴暗中的食用菇类。二层则装载了大量的食粮和饮水,大小的箱笼中是药材和衣物、工具,甚至还有活生生的牛羊和一些不知名的动物。还有成堆分类矿石,但真正作为商船所具备的各种贵重货物,却没有见到多少,有近半是空置的。三层才是人的居室、钱库、武备房,物料仓、厨间、饭堂、工棚等一应具全。包在头尾船体里的甲板上层建筑,就近堆了足够替换的风帆缆绳等各色材料。

航行至今,已经让这艘船外部可见的地方,也变的伤痕累累,从缝补过的大小帆眼,到折断后重新修补出新鲜颜色的围栏、甲板,支柱等,可以看见一路风浪、海潮、雨水,还有各种突发状况,所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

一些工匠和学者一样的人正在缆绳和桅杆间的甲板上忙碌,校对调整着一个个造型奇特的器物,如果有去过西京长安钦天监或者官学的人,就会发现这些固定在甲板上的器物,更象是缩小的浑天仪、黄道球、观天阵什么的。

站在那些被晒的又黑又粗的水手船工之中,还有一群特殊的人,披甲挎刀,站在甲板的阴影里,许久也没有动一下。

从另一个方面说,这也是一只特殊任务的水军训练舰,不但搭载了水军学堂和海事院的训练生,还有直属南海府兴隆卫的人,参与其中。所有的水手船工都是南海各大土生唐人聚居地内,以重金招募来最熟练可靠的志愿人员,还在海南统一受过海上战斗的训练。为了保密和控制,他们的家眷都被接到了海南的军恳农场。

虽然说,

自从佛室国退兵之后,其本土大岛就变成各地海上团练的练兵场,常常有唐船自岛沿登陆,深入杀掠一番,待涨潮而退去,而佛逝国地方竟不能制,长期下来,虽然佛逝国主挟战胜唐人赶出国土之功,但也已经不可避免的国事衰败,海外攻占多年的领土被唐人烧掠一空,又被转卖给附近的敌对番国,而各离岛和近海的诸侯,在来自海路的封锁和打击下,都表现出离心和自立的倾向。可以说,虽然有国王之名,但政令已经不出都城几百里。

那些天竺小国在天朝的巡游舰队面前,更是吓破了胆,所有取水补给,都尽给方便,不过这艘船出了马打海峡最后一个新据点苏里麻后,就一直万事小心,却也依旧麻烦不断,一路过来至少击沉击退了十数艘的大小海贼船。

但显然无论之前什么麻烦,也比不上眼前的围绕在众人身上的问题和困扰来的大。

“金大班,自从马打海遇上穿洋风,我和海鳐号失散已经是第四十七天了把……”

站在船头的领队,把目光投向一个身材敦实,古铜色皮肤的天竺人。他站在摇晃的船头上,就象树深扎在土里一样稳当。

“杜头儿,自从离开苏门海的最后一次补给水粮后,就不再是我们熟悉的地界了,各种势力错综复杂于海上……”

他叫金秀昆,曾经是南海海贼私贩们交织成地下网络中重要的中间人之一,也是许多唐人背景的海贼们总联络人,人称狗头金,他手下是一班出身各国背景,熟悉大洋各地海情风浪的老船客,也此行的导航引水的组成人员。

“在藻尾海和穿洋风中,我们已经损失和失踪了七个弟兄还有十几个水客……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小心的看了看领队的脸色,又补充道。

这位人称杜头儿的领队,也是大有来头神秘的很,虽然没有人知道他的具体身份,只知道他是北边派过来的,连在广州府说一不二的冯经略大人,或如总管南海交涉的冯,也不用买帐的。

当初为了召集出行的人手,带着一帮学军和老兵,轻易就镇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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