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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急着说再见-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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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心情景,不禁相视哈哈大笑。

“楚楚,我真的很高兴你来了。”即使嘴角带笑,也无法掩去展素雁眼底的凄测与落寞。

温楚允许自己小心地问:“为什麽你总是郁郁寡欢?”

“其实……我的朋友并不多。”吞吐了半天,展素雁自惭形秽地低下头,有一下没一下踢着石头。

全都是因为家教的关系使她快乐不起来。门第观念极深的父亲不允许她与普通人家的子女来往过密;何况从小到大,不是贵族名校父亲绝不让她就读,她就算想交些他口中的普通人家子女,也存在着实质上的困难,名校里有百分之八十是名门望族的後代。

她们这些一生下来注定要一帆风顺、事事顺心的千金小姐,不是骄纵自大,就是孤僻冷漠,纯善、易相处的人并不多,所以她只能在电脑上与素未谋面的人谈心、倾情,这是父亲唯一不会发现、她又能自在交友的绚烂世界。

“没关系,来日方长,等我们一起上大学,没有联考压力,就能认真交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了。”开朗的温楚挽起展素雁,并肩回转。

展素雁随她走出田埂,两人牵着单车慢步在宁静的乡间小路。

“温爷爷和温奶奶一定很生气吧!”

“生气是一定会的,所以我才打算在外面多逗留一些时日再回大。”温楚跨上脚踏车,等展素雁自动侧身坐上後座,才踩动车子。“等他们气消了,就不会计较我的行为了。幸好我没有出走的前科,哈哈哈。”

展素雁其实觉得她常抱怨的短发,清清爽爽满好看的。“一样上贵族学校,贵校的校风又比我们严苛,怎麽你却是无忧无虑的?”据她所知,温楚也是贵族学校的基本班底,从高中部附设的国小一路往上读,不是吗?

“以语法来比喻呢,你不妨说我这人想的永远是现在进行式,小雁是那种会将未来式和过去式一并用上的人,所以说我的日子简单得有点无聊,小雁的则是复杂得令人头疼。”敏捷地连续拐过路中央的碎石头,徐徐清风拂得人心旷神怡。

未来式、现在式与过去式……她得好好想一想。展素雁心不在焉地压住随风飘扬的裙摆,脸上闪烁的仍是那股扭拧人心的轻愁。

“楚楚,你来参加哥的婚礼好吗?”莫名地,她需要她的支撑,温楚纯净的笑容能安抚她的心。

“当然好啊!”铃铃铃,温楚调皮地一路捺车铃自娱,一面愉快的向田中央的农人们打招呼。“哇,小雁,你看那边有人在放羊耶!好可怕,树上吊着一只死猫,那些羊怎麽吃得下去……”沿途叽叽喳喳,温楚迳自又叫又嚷,活像刚飞出牢笼的小鸟,充分享受偷来的美妙时光。

展素雁被她快乐的笑声感染。回云林以来,头一次不带烦忧的,她认真观望云林的好风好景,这才惊奇的发现原来天空这麽地蓝、阳光这麽地亮、树木这麽地青翠。精神一舒爽,不可思议的,连躁人的热风也徐徐沁凉了。

第三章

啊!妈妈遗留给她的珍珠耳环!

走出芳香怡人的盟洗室,才要转向宴会厅,温楚的珍珠耳坠突然脱落,弹了几下後直望走道左端滚去。

碍於穿着湖蓝色小礼服不好伸展手脚,她小碎步心急地盯着珍珠跑,直追到新娘休息室。

象徵性敲了一下门板,温楚即冒失的打开门。这副耳环是她最锺爱、宝贝的,况且这是妈妈留给她的,绝对不能丢了。

“……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嫁人,我办不到啊!”

本想捡回珠子马上告罪离开,不料门板才开,一名男子失去理智的叫喊惊天动地冲了出来,削去了温楚的勇气。她提着蹦蹦然的心驻足在门口左右思量,经过一番斟酌後,决定有礼的先退到门外等候。

“仁,小声点,我求求你。”新娘含泪沙哑的泣求,连门外的温楚间之也不忍不从,直觉地向左横跨几步,以避掉窃听的嫌疑,来个眼不见为净。

“你怀着我的孩子嫁给别人,要我怎麽克制自己的情绪?!”惊心动魄的暴吼扯出连串不可告人的内幕,温楚瞠膛目结舌,不敢相信地瞪着雅洁的壁纸眼冒金星。

新娘刚刚叫那人“人”,所以她怀的是别……别人的孩子?!怎麽会这样?

她和司漠哥初见面的匆匆几眼,坦白说是在极度慌乱中扫过,这随便的几眼实在不够深刻到让她描绘出他这个人的外貌。来不及再见他强化印象,是因为他已经打道回府准备迎亲事宜,她和小雁最崇拜的人似乎没缘,除了知道他的脾气有点不可理喻外,她对他的个性了解的并不多。

现在误打误撞听到这种家务事,她该怎麽办?温楚心绪大乱,猛踱起方步来。

“……别怪我,我真的已经尽力了,司漠答应婚後给予我自由。”新娘含泪的呜呜悲咽断断续缤传入温楚愁转百结的乱绪里,原本神游已远的人已经不太有馀力注意到其他,若不是“展司漠”这名字被提起,她的注意力也不会重新凝结。

“真的,你信我好不好?司漠真的不会干涉我们。”

小雁的二哥竟然默许妻子有情人?!甩甩头,希望能甩去这份惊愕,温楚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心中直叹大人的感情世界难理解。脑子一团浆糊,她纳闷地揉搓太阳穴,准备离开这团迷雾。

“我不信!今天我要把所有的事做个了结……”

男子激愤的吼声越来越清晰,其间夹杂着一阵匆促的脚步声,之後像台风般疾速飙出房内,将适巧穿过房门的温楚刮倒在地。

脸色煞黑的男子不曾浪费时闲停步质问她任何问题,只一路怒气冲冲转往宴会厅。

“仁……”新娘哭花了脸追至门边,见到愣愣爬起的温楚,如遇救兵般歇斯底里地拉住她的手不放。

“我不是有意……”

“你救救仁,我求求你……求求你……”新娘惶恐地迭声哀求。

“什麽?”温楚被她莫名的求救弄昏了头。

“拜托,我求求你,他们谁都不可以再受伤害了。”她必须阻止仁。

“我……我不知道要怎麽做。”少不更事的温楚实在没有处理叁角习题的经验。

“仁要杀司漠,我求求你救救他们两个,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娇弱的新娘伤心过度,急急抽泣数声,气顺不过来,忽然瘫倒在温楚身上。

昏倒了?温楚口瞪口呆,简直吓傻了。

“怎麽了?”刻意迥避的女方家属施施然回转,一见温楚辛苦撑着新娘的狼狈样,忙飞奔了来。

重量一解除,来不及应付多张询问的碎嘴,温楚脸色惨白的想到新娘昏倒前爆出的惊人内幕,小手无措地挥了挥,示意有话等会儿问新娘,即心惊胆跳地朝宴会厅奔去。

新娘说那人要杀新郎倌?小雁家宴请的宾客少说有两千人,多得是政经要人,众目睽睽下行凶,不等於自寻死路?连私下和解的机会也没有。

疾冲至大厅入门处,一见恍筹交错的场面和喧哗人海,温楚完全呆掉了。

老天,冠盖云集,司漠哥到底在哪襄?仅凭模糊的印象想要寻他实在太困难了。仔细环顾堂皇的大厅一眼,温楚冒出一身冷汗,生怕一个闪失就害展司漠命归阴曹。

最令人同情的莫过於那名“爱人结婚,新郎不是我”的痴心男子,他若因而锒铛入狱,不仅好一阵子无法行使公民权,就连亲自迎接自己的孩子来到世上的权利也会被剥夺,到时受害最深的恐怕会是肝肠欲断的新娘子。

“楚楚,怎麽了?看你跑得满头大汗的。”温奶奶向一干好友告罪,将匆匆掠过跟前的孙女抓来,秀雅地抽出绣帕,替左顾右盼的孙女拭去眉心的细珠。

“这孩子很少参加这麽盛大的婚礼,八成是看炫了眼。”温爷爷和蔼地糗道。

“爷爷,你不是说与小雁的父亲很熟吗?那你看过今天的新郎倌罗!”溜来溜去的眼珠子没一刻定得住。看不到……怎麽办?完全看不到……她一百五十九公分的小蚌头只够格看到一堆黑压压的头颅。

“看过。”楚楚这丫头脸色怎会苍白成这样?温爷爷疑心地探她额头。

温奶奶见孙女浮躁的模样,心生不解。“奇了,你直嚷着要跟来,频说展家千金邀你出席,还贸然造访人家云林的家一个星期,怎会……”

“奶奶,先别问了。”一打定主意,温楚便焦躁地拉了爷爷钻进入享襄,“司漠哥在哪里?”

温爷爷虽不明白孙女焦虑的原因,却被她肃穆且惊恐的神色骇着。“刚才我看到那孩子坐在靠内厅的入门处,脸色很难看。”

“在哪里?”温楚顺着爷爷所指方向看去,来不及听他说话,立刻飞也似地撞开人群,狂奔了去。

老天,她之前根本找错方向了……但愿不会太迟,但愿!噢,为何她的腿这麽短啊!

“这孩子怎麽这般急躁?”温爷爷不放心,尾随孙女而去。

※※※

不管是谁在和他说话,展司漠一律当作没听到,那刀削成的俊容从宴客开始至今,没一刻变化过。太多有心人士抱持看戏的心态一群群仆拥而来,绕着展司漠打转,若不是他偶尔会皱缩眉宇聊表不悦,当真会使人产生错觉,以为那是座鬼斧神工的雕塑品。

“二哥,你还要不要吃点什麽?”展素雁奉命陪侍在侧,随时照应兄长。她明白他不愿拄着拐杖出现在众人面前,无非是想保住仅存的一丝尊严。

“你把这些烦人的家伙赶走。”展司漠厌恶地挥指四周围那堆人,愠色一古脑儿爆发出

“别这样嘛!司漠,听说你发生意外後,我们这些兄弟都为你感到惋惜。”王朝运输的少东顶着圆圆的啤酒肚,笑嘻嘻将佳酿一口豪饮完,醉态毕现,粗野地抓来满场跑的服务生替换另一杯。

“赵大哥……”他们为什麽要落井下石,难道这就是他们所谓的友谊吗?

“小雁,我说的是真话啊!尤其是打网球、骑马……”

“小赵,怕没人陪伴,你可以找娜娜去。”展司漠难掩怒气,讥讽地引燃导火线。

赵家少东肥嘟嘟的圆脸登时胀成酱紫色,既羞又恼,却只能闷着声,酒一杯杯接着灌。这个臭跛子,明明知道娜娜是他的相好,故意在这种公众场合出他洋相,万一黄脸婆那些牌搭子听见了,他准得吃不完兜着走。

“是啊,司漠的话不无道理。”一班看热闹的黄金新贵看兄弟被糗,显然很乐。

“嘿,尊夫人好像走过来了耶!”

赵家少东被吓得魂飞魄散,急急逃命去。他那惧内逃窜的模样又惹来哥儿们好一阵讪笑。

“喂,老弟,我们可真羡慕你在云林清闲过日子,不必汲汲营营,哪像我们每天累得像条狗,连喘口气都来不及。”一直郁郁不得志的王氏连锁超商二少东早就妒恨展司漠在心。这位性傲的天之骄子,做事积极强势,鲜少顾虑到别人的感受,说话又常不留馀地的刺伤别人,高贵如他家大业大,终生不愁吃穿,怎会了解他们这种在夹缝中求生存的人,生活有多苦闷。

他们为什麽要这样?二哥和他们的交情并不深,他们的拜把兄弟是大哥呀!展素雁噙泪偎向兄长,展司漠伸手搂她入怀,阴恻恻的脸颊暴出震怒的青筋,萌生了强烈的杀人冲动。

“哥……”惊觉兄长绷紧的身子已近爆发的临界点,展素雁忧惧地揪紧他衣襟,那越见惨白的娇客触动了展司漠冰冷的心。

“来不及喘气就别喘了,何必活得比牲畜还不如。”他硬生生吞下怒焰。

“你!”片刻前大放厥词的狂人,这下被猫咬走了舌头。

不可闹得太难看,但他也不想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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