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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瓷商-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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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豫海跟父亲聊了半天,其实是心里还有别的话要说。后来他实在憋不住了,便壮着胆子道:“父亲,大哥的事……”

卢维章喟然叹道:“就知道你要提这个,说吧。”

“大哥这一年里老实本分,跟大嫂也是和和睦睦。事情过去这么久了,眼下又接了皇差,正是用人之际,父亲就让他回来做事吧。”

“再不做生意,是他自己提出来的。何况我认了他在钧兴堂一半的股份,每年坐股分红,虽说都顶了个‘卢’字,咱已经跟他分伙另过、是两家人了。唉,说到底,还是一个贪字!若不是他当初勾结梁少宁……儿啊,我又何尝不愿卢家人团团圆圆?他自己要搬出去的,我也答应了,如今再反悔……也罢,你去问问豫川的意思,他要是还想回来,一家人还是一家人;他要是不愿,你也别勉强他。等我死了,钧兴堂卢家老号留世场、余世场留给他,卢瓷正宗的招牌也留给他。想做生意就做,他不想做就承办出去,好歹能养老了……”

卢豫海听了这话喜出望外,立刻跑出钧兴堂去找卢豫川。自去年卢豫川东窗事发,自请逐出家门却被卢维章拒绝后,他就带了苏文娟,连个丫头仆人都没要,悄悄离家,在钧兴堂对面租了几间房子住下。卢维章和卢王氏虽然恨他背叛祖宗,居然连家传秘法都给了梁少宁,但看在卢维义夫妇的面子上,还是以卢豫川的名义买下了那处房产。卢维章在病中思前想后,又怕他从此断了生计,便按月把他在钧兴堂的五成红利送到家里。卢豫川可能是自感无颜再见叔叔,从离家后再也没走进过钧兴堂。倒是苏文娟一个人寂寞的时候,就到钧兴堂里,找卢王氏、关荷等女眷聊天,说来说去到最后还是以泪洗面。听了弟弟转告的话,卢豫川还是不假思索地婉言谢绝了。卢豫海大失所望,只得悻悻离去。苏文娟听见门响,从侧室走出来,斟酌着词句道:“大少爷,你这是何苦?叔叔都给了台阶,咱们就顺势而下,认个错不就行了……”

卢豫川遽然暴怒起来:“你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我不下这个台阶,自然有我的道理!我已经不是少东家了,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你给我好好在家待着,以后最好再也不要去钧兴堂了!”

苏文娟愣了一愣,苦笑道:“什么都依你就是……不过你不管卢家的生意也就罢了,何必再跟梁少宁搅在一处?他是个臭名远扬的人,你跟他在一起,总归对名声不好。”

“名声?哼,我卢豫川如今还有名声吗?”

苏文娟眼里已是泪光点点,道:“你把卢家秘法交给旁人,又入了暗股,这事叔叔婶子全给你压下了,还有谁知道?就连你要放弃少东家的身份,他们都没答应你……镇上人都说你是在圈禁期内,怕连累了卢家的声誉才自请离家的,这是深明大义的做法,谁不对你肃然起敬?大少爷,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大少爷!……不是过了两年了吗?再有八年,你的圈禁日子就满了,你为何不照着叔叔的话,好好韬光养晦几年,像叔叔那样东山再起呢?”

这些话无不正中卢豫川的心事。他颓然坐下,自言自语道:“八年,那时该是光绪十六年了吧?”他看了看苏文娟,眼泪夺眶而出:“没了生意做,我怎么熬过这八年啊!”苏文娟上前,轻轻抚着他的脸颊。卢豫川看见她手腕上的伤痕,蓦地想起去年她为了以死明志,咬破手腕自尽的场面,不由得连连叹息。苏文娟揽他入怀,任他肆无忌惮地恸哭,呢喃道:“大少爷,八年说过去就过去了,你不能做生意也好,我拿热身子陪你……”

卢豫海乘兴而去,败兴而归,心里感慨不已。看来大哥是铁了心不回来了。他那么一个要强的人,那么一个拿生意当性命的人,能做出这样决绝的事情,心里肯定是苦不堪言。卢豫海暗自感叹着,不知不觉已经回到了钧兴堂。此刻去回禀父亲显得自己多事,想来想去,他便直接回到自己房里,对着墙壁发呆。关荷在房中打扫,见他进来愁眉不展,连个话都没有,就关切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32再赴京师(3)

卢豫海没好气道:“我得病了,快死了,行了吧?”关荷被他冷不防抢白了一句,心里不满道:“我知道你得了什么病!”“什么病?”卢豫海有些好奇起来,笑着问她。关荷嘴角一撇道:“相思病呗!你寻思着司画妹妹好久没来了,就跟戏词儿里说的那样,‘你是倾国倾城的貌,我是多愁多病的身’……”

卢豫海见她吃了干醋,心里快意道:“我就喜欢见你耍小性子的模样,来,让我摸摸心跳得怎样,跟一头小鹿似的,对不对?”关荷啐道:“又是这副没脸没皮的样子!男女授受不亲,你还想摸……”关荷不觉脸红起来,拿了笤帚就往外走。卢豫海跳过去抓她的衣服,关荷一边躲闪,一边急道:“二少爷,司画妹妹来了,就在夫人的房里呢!你别这么猴急,要是给她看见了……”

“我已经看见了,又能如何?”话音刚落,从外边挑帘进来一个女子,满脸笑吟吟的,看着他们俩慌乱的模样。关荷臊得再也站不住了,闪身出了房门。卢豫海挠了挠后脑勺,尴尬道:“司画妹妹,你什么时候到的?”

陈司画旁若无人地坐下,打量着房间里的摆设陈列,笑道:“关荷的手艺的确不错,你一个少爷的屋子,居然被她布置得如此雅致。”

卢豫海想起了什么,赶忙到床头小柜子里取了一样东西,转身回到陈司画面前,笑道:“这是我特意从开封府买了送给你的,正宗的汴绣,你瞧着好玩不?”陈司画嘴一撇道:“哼,还特意?连个瞎话都讲不圆。我刚从夫人房里过来,她也欢天喜地拿着块汴绣给我看,还说是你特意买了送给她的呢!只怕是这特意送的人,还有关荷吧?”

卢豫海当下大窘,道:“都是苏茂东这个老家伙!这事都办不好,买了四个一模一样的……”

陈司画沉了脸道:“四个?还有谁?”

卢豫海见说漏了嘴,只得坦白道:“还有一个是给大嫂的,她跟大哥在钧兴堂对面住,对我一向很好,我就……”

陈司画暗笑他老实,便道:“豫海哥,你的心思够大的啊!卢家所有的女眷,上到夫人大嫂,下到一个丫头,差不多都得了你的好处,我看你也别出去做生意了,回来理家吧,肯定是把好手!”卢豫海一脸坏笑道:“你这话真叫人好笑,你也是卢家的女眷吗?〃奇〃书〃网…Q'i's'u'u'。'C'o'm〃还没过门呢,就这么心急了……”

这下轮到陈司画面红耳赤了,她羞得一句话也讲不出来,起身便走,没忘把那块汴绣攥在手里。卢豫海也不去追,待她跑远了,这才返身来到床上仰天躺下,兀自笑意不绝。他笑了一阵,忽地想起了一个人,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起身大叫道:“关荷!关荷!”良久无人应答。卢豫海呆呆地坐在床边,一时心绪繁杂,再也不见一丝笑容。

卢维章接了寿瓷皇差,深知事关朝廷和太后,当然不敢怠慢,亲临维世场专窑主持烧制。在他事必躬亲的督造之下,维世场专窑集中了卢家老号五处窑场的能工巧匠,不分昼夜赶制寿瓷。中秋节刚过,贡品如数烧制完毕,炉、瓶、盆、樽、洗、罐、鼎、寿桃、佛手、寿星等一共凑成了六六三十六件寿瓷,个个都是千里挑一的成色。禹州知州曹利成等人勘验之后,大赞这批寿瓷形神兼备,宝光内蕴,莹润如玉,当下就入箱密封,贴上了官府的封条,即刻护送入京。

有了数年前那场大祸的教训,卢维章力排众议,不顾身体每况愈下,在众人苦劝之下毅然决定抱病护送寿瓷进京。临行前,他又单独叫来了杨建凡,托孤一般把卢豫海交给了他。杨建凡此刻已是卢家老号的二老相公,统筹五处窑场的日常烧造,见卢维章如此信任,自然是掬了两把老泪,又道:“大东家,老汉有一件事始终憋在心里,既然大东家信得过老汉,还请大东家帮老汉解了这个心事!”

卢维章长叹一声道:“我知道你牵挂豫川……这件事迟早要提的,你且看看这个东西。”

杨建凡接过去几张纸,上面还带着星星点点的黑红。他一眼就看出了是卢豫川的笔迹,再看下去,越看越震骇,变色道:“这,这不是卢家宋钧秘法吗?”

杨建凡与卢维义、卢维章兄弟的交情几十年了,是卢家老号唯一一个知晓卢家宋钧秘法的外姓人,这些秘法早就烂熟于心,岂有看不出的道理?卢维章见他失态,便沙哑道:“此事我本不想提起,徒增伤心罢了。豫川背着家人在钧兴堂入了暗股,这事你或许有所耳闻。但豫川私自把卢家宋钧秘法交给梁少宁,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些事情我都瞒着所有人,为的是保全豫川的名声……你看那些血迹,一年了,若不是因为这件事,我又怎会一病不起,又怎会憔悴成眼前的模样?……”

杨建凡闭目哀叹道:“豫川啊豫川,你好歹也是卢家的子孙,怎能做出这样的蠢事!”他摇头痛惜许久,擦掉眼泪,屈膝跪下道:“大东家,豫川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知道他的心劲!泄露秘法固然是大错,可老汉恳求大东家留他一条生路!维义兄弟临死之前,再三托我照顾豫川,你就是看在维义兄弟的面子上……”他哽咽着说不下去了。卢维章忙搀他起来道:“杨哥,你放心,等我从京城回来,就在神垕众位乡亲面前给他一个交代。豫川不是有五成钧兴堂的股份吗?我认这个股份,从此钧兴堂一分为二,维世场、中世场和庸世场留给豫海,留世场和余世场交给豫川,但都得打卢家老号的招牌!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卢字。这样一来,也算是对得住我大哥大嫂了。”

32再赴京师(4)

这样的“交代”前无古人,大出杨建凡的预料。卢豫川这五成股份是拿秘法换来的,本身就来路不正,可卢维章不但认了,还要把留世场、余世场八百多口新建的钧窑交给他!杨建凡叹道:“罢了,有你这样的大东家,钧兴堂何愁不胜?卢家宋钧没道理不发扬光大!老汉烧了大半辈子的窑,这把老骨头就交给维章你了,一个字,值!”

卢维章轻笑摇头道:“你不是交给我,是交给卢家!看我眼下这个身子骨,怕是没几年好活了。等我死之后,无论是豫川还是豫海,你都要鼎力辅佐。尤其是豫海,跟豫川当年一个样子,只惦记着生意生意,就不知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没了窑场,没了宋钧,还指望什么做生意?……我这次进京,少则三五个月,多则七八个月,不但要把寿瓷贡品平平安安地送到太后手里,还要趁机在京城、天津和保定勘察一番,看看能不能把钧兴堂的京号、津号、保定分号挨个建起来!你不是有三个儿子吗?除了老三年纪还小,其余的两个这次都跟着我去。他们如是可造之才,说什么也得派个相公、小相公之类的差事给他们……至于豫海,就全靠杨哥你严加管教了。苗老相公那里,他已经学得差不多了,就差在窑场里好好磨炼一下性子,别动不动就折腾个霸盘生意出来!”

杨建凡虽然是窑工出身,胸中文墨不多,却也听得出卢维章此番谈话的深意。茶馆里整日说着《三国演义》,那“白帝城先帝托孤”一回里刘皇叔对诸葛亮说的话,其情,其感,其心,其意,也不过如此吧?杨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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