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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本纪-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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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子虽早有预料,然而殿上如此势头,宛若秋风扫落叶般刮过,也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不过风自北地而来,惊的却是建康蛙声阵阵。
  “那请问,我祖皇帝披荆斩棘,一寸国土一寸血,先人得之不易的山河就要拱手让人?诸位将来有何面目再见先人?”
  “历朝历代,以国土沦丧为大耻,尔等忘了当日长亭对泣?”
  “刘大人此言差矣,既有华夷之分,那边关胡汉杂居,汉人亦多染胡人习气,早无家国之念,还怎可称之为吾土吾民?”
  “此乃燕雀之识!西北无虞,东南自固,并凉等州若失,则兖徐危矣,倘徐州危矣,我扬州北面门户大开,建康将无宴眠之日!”
  此刻出列的正是散骑常侍周云行,这番慷慨陈词自是听得人心头一振,那边已有人接言道:“边关生灵涂炭,有多少心系我大祁的百姓正遭屠戮?臣听闻并州百姓外出耕作且要自配刀棍盾牌,每日惴惴,常登城南望王师,这怎么就不是吾土吾民了?倘胡人占据边城,自会得陇望蜀,长驱直下,届时我等又将何去何从?臣记得尚书令曾设想此情此景,给诸位想出三条路,同僚们可还记得?”
  说的众人面色终为之一变,一时有自顾自交头接耳起来。
  “今上,方才军报中所提及令狐楚之子投奔匈奴人,以致匈奴人直扑晋阳,羯人亦趁虚而入,臣觉得此事颇有蹊跷之处,那令狐世家,乃并州当地豪族,经营半百,素来无不尊之心,如何会突发叛变?臣以为这份军报,定有所隐讳。倘真是世家投敌,朝廷理所应当有所处罚,又有所安抚,一打一压方乃良策。”
  终有人提及军报中令人满腹窦疑之事,殿上一时寂静无声,似都在咂摸着这番话,但很快有人直言眼下深究此点无益,并州已然陷落胡人手中,或重处或安抚令狐一族,都该是平乱之后所要考量的事情。一语刚落,众人依然顺着方才主战主和的路子继续针锋相对,眼看两派势同水火,成炭成冰,乃至最终发展为互相攻歼,互相诋毁,天子终忍无可忍,有司在一旁早察觉出天子情绪上的不满,及时高呼两声提醒,只听天子已开始徐徐发话:
  “先祖之功,朕不能及,然而却不敢相忘于心,我大祁自问无多余之地,寸土必争,寸土必守,这是先祖当年之训,朕一日不敢忘怀,匹夫尚且怀光复河山之心,诸卿连匹夫都不如吗?”
  天子的语调不急不缓,不理会任何人的反应,更像是在对着无形列祖独语着拳拳之心,殷殷之情,然此心此情诉至深处,百官竟看见天子眼角隐然已有泪花,一时无语以对,流汗色变,不敢复言。
  “可让李牧暂先都督凉州军事,至于平并州之乱,方是当务之急,臣等请今上早定大将出征,以解边关生灵之困。”中书令张蕴率先出列跪倒于地,其他人一怔,随即跟着附和起来,不过众人心底清楚,上回大捷的首功者邓老将军,自去年入冬,便缠绵病榻,英雄迟暮,纵教人感伤,也是不得不面对的事实。谁来统领平叛三军,朝廷上下,仔细算来,竟无妥当人选,诸将大都前往凉州守关,中枢所剩,要么太老,反之太少,良将后继乏人,已是江左朝廷不争的事实。
  又有粮草兵力等诸多同等紧要的大事,让处在这九重宫阙,七宝楼台的君臣在想到关外那滚滚黄沙,豺狼遍地的场景时,不得不慎重考量。
  大殿沉默有时,东南一隅忽爆出一线铿锵:“臣愿请命出击!”昔日镇北大将军成令轩赫然出列,众人目光一动,纷纷朝老将军望了过去。
  成令轩已须发皆白,乃故去太傅成若敖从叔,亦纵横西北多年,后因膝盖中一流矢,未得及时医治,竟落下残疾,即便如此,将军仍为帝国坚守到年近古稀,才解甲归田,一时传为江左佳话。如今年迈如斯,那腿疾越发严重,此刻出列,可见将军左右肩已然不平,一高一低,盖因那右腿承重不力所致。
  “臣虽早逾古稀,已近耄耋,然精气尚存,臣愿在此立生死状!”见老将军仍有气吞山河之志,英奴不由一阵感动,只听老将军继续道,“臣身后是我大祁如虹国威,身旁是我大祁锦绣河山,身前则是我大祁无数敢死的勇士,臣倘不能奏凯歌,哪怕埋骨并州,也要捍卫我大祁国土!”
  老将军字字泣血,然而一众人等虽面上适时露出该有的敬佩来,但心底却清楚白发老翁如何能再征沙场?时光倒流十年,兴许还勉强尚可,然而人倘不肯服老,而“老”本身岂会自行消融?百官也就当老将军不过给天子一点振奋,给群臣一点振奋,至于自并州而下的这场寒风,谁人要逆风而上,谁人要西出雁门,谁人要从这万千枯骨上取功名,逐胡虏而定边疆,总能推举出合适人选来的。
  “臣愿请战。”前面再度有一身形缓缓而出,众人定睛之时,皆目瞪舌疆,这一回的出头椽子竟是尚书令成去非!
  适才老将军所带来的余韵顷刻散尽,坐上天子亦被震动,望向一脸平静的成去非,天子和百官一样,此刻难能猜透尚书令到底是何心思。明白人一眼便能识破的局面,自觉洞若观火,那么尚书令此刻是糊涂了还是精明过头了?年轻的尚书令居庙堂之高,虽无录尚书事大权,然无人敢轻视半分,他此时离开中枢,请缨北伐,是早有图谋暗自筹划,欲借军功再立威?时人自然不能相信尚书令只心系帝国安危,甘入虎狼之地,想必天子也不会如是想而全齐天真。
  “国朝重臣,本当各司其职,长于处理内政者便坐镇中枢;擅于行军作战者则奔走疆场,内外齐心方可创立大功,各怀异志则功业难就。”大司徒虞仲素持笏道,他两眼尾上虽多添纹路,然看气色,才是方才成老将军所言真正的“精气尚存”。众人正以为领悟到大司徒话中委婉之意,不料话锋紧跟急转直下,“尚书令虽为文官,可少年时就曾于西北驰骋疆场,提刀饮血,国朝多有文士领兵先例,此举未尝不可。”
  殿上一时再次沉寂,百官咀嚼着大司徒前后看似矛盾实则统一的一番说辞,似有所悟,似有所得,也不过是各自以为的所悟所得罢了。御史中丞沈复却出面拦阻道:
  “尚书令既为台阁之首,不该擅自离京。另虽有一年半载西北历练,然并无显赫军功,不过爵凭恩荫而出,如何服众?难不保麾下军士议论,有害军心。”
  沈复话音一落,中书令张蕴亦出列跪奏:“臣附议,尚书令虽一心意在为国效力,然而北伐并州乃国家大计,还须靠台阁在其后主持粮秣供给大事,百官虽有内外之分,却皆为安定国家,拱卫天子。尚书令即便不出建康,也自能竭心尽力,倘贸然开赴前线,于国家无半分裨益。”
  眼看尚书令一人掀起如此风浪,东堂之上新一轮的你来我往就势要起,成去非漠然听了半日,好似与己全无关联一般,待众人把话说尽,不得不偃旗息鼓之际,方道:“臣不敢惜此项上头颅,亦不敢于此役有半分差池,时危世艰,臣虽驽马,然志向尚存,恳请今上全臣此心。”
  英奴沉默良久,环顾四下,道:“好,朕全尚书令此心,也望尚书令全朕此心,来人,拟旨。”
  天子表态,一旁中书舍人正欲提笔,底下仍有人出列道:“今上……”
  “卿没听见朕方才所说?”英奴冷笑,这人面上一窘,道:“臣的确没有听清楚,还请今上治罪。”
  英奴不耐烦摆手:“治罪?朕能治你什么罪?耳聋耳背罪?我大祁还没有这样的律令,待会诏书一下,侍中大人声音亮些,自会听清的,归位吧!”


第169章 
  凤凰五年元月末,雍凉大都督舞阳侯骠骑将军周休殁; 凉州太守护送灵柩回京。又有并州祸事再起; 天子授尚书令成去非为征北大将军; 加督并州诸军事,假节,领兵二十万出征并州平叛。朝中虽仍多有疑议,然天子金口玉言,任由百官各自演义。
  兵者; 国之大事; 死生之地,存亡之道; 不可不察。因此王师出征前的繁复准备; 不可掉以轻心。从军需钱粮,到衣甲器械,不一而足。又因建康去并州长途跋涉,朝廷临时征用民间几十万匹马骡等畜以保后勤辎重运输。
  成去非自奉命以来,亦有几样事需打点清楚。
  台阁中度支尚书、左民尚书没日没夜核算军饷钱粮等琐细,案几上高高摞起一沓这数年来各地土断成果; 府库储备有所增加; 盖因时日太短; 充其量只能算是聊胜于无。顾曙一时间忙地不可开交,既是尚书令亲自出征,一切事宜明细皆要一清二楚转呈给他,这其中自然马虎不得。另有尚书令语重心长交待:我走后; 台阁诸事,你同大尚书要多多担待。顾曙亦自是应承不迭。
  而尚书令本人此刻正在家中后院,寻来当初赵器带回的胡人少年狸奴,左右稍作打量方问道:“对并州地形熟悉否?”
  狸奴自入成府这几年,甚少见到成去非,多在后院打杂一类,偶尔也肯做些胡人所常用胡床一类器物献与众人,府中上下渐渐习惯这灵巧又沉默的异族少年,遂彼此相处,倒也相安无事。更何况狸奴极为聪慧,如今一开口,早是一嘴娴熟的建康官话:
  “还算清楚。”
  少年态度虽恭谨,言辞间却仍不卑不亢,成去非点了点头:“我即日起就要出征并州,你肯不肯同我一道去?”
  狸奴心底犹如鼓击,眼中掠过难以察觉的一丝奋然,可很快又压了下去,垂首道:“我跟大公子走。”
  “很好,并州至少算你半个故土,事后你不用回来了。”成去非如是说,狸奴面上一愣,不能相信似的看着成去非,可又深知他的话从来都是落地为实,遂艰难道了个“谢”字,成去非这时方道:
  “清楚我带着你为了什么吗?”
  狸奴本也出身胡人贵胄之家,读过几年汉人的圣贤书,此刻心思百转千回,咬牙点头,望着成去非,成去非淡淡道:“你自怀家国之恨,这种事,即便你不说,你我都明白,我只想让你知道,边关板荡,凡有一夫之勇者,俱思王霸之事,遂致百姓不宁。倘胡汉能互利往来,平和共处,朝廷也不会妄加干涉,自会多与安抚,无奈人心不足,故屡有祸事,于双方了无益处,乱战之中,无论汉人也好,胡人也好,百姓皆命贱如牛马,让人不忍观之。我不会强求你挥刀向手足,只请你为我绘制一副并州周边详尽舆图,你可愿意答应下来?”
  狸奴闷声不语,半日才点头答应,成去非便折身离去,身后这异族少年盯着他的背影远去,眼神异样的阴沉,又别样的复杂。
  等到成去非回到书房时,虞归尘已到,两人一时竟无话可说,只默默饮茶,成去非终先挚友一步徐徐开口:“除了台阁的事情,我另有一事相托。”
  倘真论起平日自律,虞归尘并不亚于成去非,不近女色,不事浮华,责己重以周,待人轻以约,唯爱自然山水而已。但自重新入仕以来,克己奉公,廉约小心,又引得无人不赞。加之其人向来都是清雅风度,更得时人青眼。虽与乌衣巷大公子号称“连璧”,却贵居“江左八俊”之首,不是全无道理。
  然而虞归尘本人对政务,对山水,皆无多少真正热情可言,不过是虚无性情,他人不知,成去非却清楚得很。两人之间,虽不敢比伯牙子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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