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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又不犯法-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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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办法煽情,只能简短再简短,这样你们就看不出我有多舍不得。
  我有多希望时间回到去年八月。
  我刚来到这里,刚认识你们,刚认识祁凌。
  缺心眼做最后总结,难得哽咽。他挥了挥那把永远没有开刃的菜刀,笑得不那么自然:“兔崽子们!一个二个!过三天好好考!考完了!老子请你们吃大餐!”
  “一开始我总觉得,什么狗屁班级!管个几把!不管了!但有一次,你们集体给某位老师送生日礼物,我就觉得,这个班自有它的闪光点!”
  “高考完了!想怎么疯随你们!老子只有一个要求。”
  “多年后,不要忘了你身边的人。不要忘了日日夜夜与你一起拼搏的朋友。不要忘了,咱一班的班训——”
  接着,全班高声呼喊:“团结友爱!牺牲奉献!”
  高中时,人与人之间是不存在利益纠纷的。顶多同学之间有点小吵小闹,而很多年后,当你回首时,你会发现,就连这些争吵,都变得弥足珍贵。
  因为,高中时代,你们无论是喜欢、还是讨厌,至少都是真心的。
  而当你们踏足社会的那一天,这一切,你们都会怀念。
  高考前一天,学校放得很早。
  狄初把自己和祁凌的书,全送给了来学校收废品的叔叔。以后再也用不到了,他想,送了也好,这样就没有退路。
  无论考的如何,自己都不会复读。
  狄初背着包,独自在学校闲逛。金乌西沉,人去楼空的学校变得寂静空旷。
  他顺着第一天报到的路线,从校长办公室,再到两人初遇的厕所。他还有意在门口点了支烟,进去时,他站在那个隔间门口,敲了敲门。
  狄初说:“祁凌,你在不在。”
  明知你不会在。
  厕所里连回音都消失,狄初感觉自己眼睛有些酸。时间走得太冷酷,再推开这扇门,已看不到祁凌那张痞笑的脸。
  狄初从没想过,最后高考还是自己一人去参加。
  从没想过,现在连电话都不敢给祁凌打。
  他一定很忙,也是自己阻止对方回来。所以,狄初,谁都有资格难受,就你没有。
  长路本就坎坷,何必惺惺作态。拿刀的是你,喊疼的也是你。
  狄初装着毫不在意的样子,然后对着隔间里的空气说:“凭什么要认识你。”
  这是他俩第一次见面时怼上的对话。狄初记得很清楚,接着他转过身,拽着步子往外走。
  忍住鼻尖酸涩。
  他顺着楼梯往上爬,到达当初接听徐陆电话的那层楼。狄初假装自己在打电话,然后把烟在围栏边戳灭。他顺着往下看,破败的操场,完好无缺的篮球框。
  一切,都和初到时,一模一样。
  狄初站了会儿,手臂趴在栏杆上,将头埋了下去,把眼睛压在了胳臂上。
  黄昏的校园无人问津,连经过的归鸟都不会发觉。
  有位少年,埋着头,双肩颤抖。
  高考那天,狄初没有多大的感觉。带上所需工具、准考证,给奶奶道别,便自己出发考场。
  狄初发觉,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人都很热闹。
  义务送人的司机,警车开道,熙熙攘攘的家长,踌躇满志的同学。好像只有自己,孤零零地来,孤零零地去。
  文科班全部留守本校考试,缺心眼在校门口遇见狄初,只拍了拍他的肩:“好好考,沉着冷静,发挥出平日的水平你就赢了!”
  狄初扯了一个笑脸,但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肯定比哭还难看。
  语文考完,没有太大感觉。作文是他的强项,写完还有时间检查。
  从考场出来,温如水等在门口,狄初走过去笑了笑,示意自己还好。
  温如水拉着他往医院走:“奶奶让我跟你说,考完了就忘掉它。”
  “没事,”狄初望了一眼四周,忽觉有个人影很像祁凌,一晃而过。他有些慌张地在人群中寻找,无果。
  “怎么了?”温如水抬头问。
  狄初自嘲地笑了笑,你看你,拒绝的是你,期待的还是你。
  “没事,眼花了。”
  即使狄初再三保证,自己会好好考,但考完数学、文综后,还是觉得自己考得并不好。
  最后一天,最后一场,考完英语时,狄初合上笔盖,并没有宝剑归鞘的自豪。
  他知道,十八年,就在今天,画上句号。
  十年寒窗苦读,六张试卷,定了胜负。
  无人能说这是否公平,但这是潮流,大多数人都必须这么走。
  从迈出学校的那一刻,狄初有些懵,他并不像其他学生那样感觉到解脱,反而更觉难过。
  那种毫无顾及,只用读书,放肆自由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很多人在学校扔书,将课本一页页折成纸飞机,满天白纸抛洒。
  狄初望去,宛如在六月下了一场大雪。
  落满心头孤寂。
  散伙饭狄初只去喝了几杯酒,一杯代自己,一杯代祁凌。
  两人偶尔会有微信联系,但因时间和各自忙碌的事情有别,时断时续。
  有时会打个电话,祁凌的声音莫名疲惫。
  他说Crush乐队去了N市,准备与汪晨子老师见面。
  他说六月底有小型演唱会,可惜你又不能来。
  狄初想了想,自己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那天在考场外看到的身影,一直萦绕心头,散不开。
  狄初很想问:那天考场外边的人是不是你。
  但如果祁凌说不是呢,又太打脸。
  慢慢的,两人的电话也变得稀少,谈话时间逐渐简短。有时狄初说了上句,半响,祁凌才接住下一句。
  狄初叹口气:“你要是忙,就挂了。”
  祁凌说:“嗯。”
  接着挂了电话。
  那一刻狄初愣得说不出话,从头顶到脚尖,似有海啸翻过,似有狂风肆虐。
  莫名的恐慌和酸意密密麻麻爬满了血管,他坐在医院的过道里,六月酷暑感觉到了九尺寒冰。
  时间和距离,让两人沟通减少。面对面的机率下降,人就容易胡思乱想。
  谁也逃不掉。
  温如水中考时,狄初接送。见到了祁迟。
  祁迟把狄初拉到一边,轻声说:“初哥,你和我哥最近怎么了?”
  狄初张张嘴,最后摇摇头说:“他怎么了?”
  “我哥他最近,变身工作狂一样。听我妈说……很麻痹自己。初哥,你什么时候回N市看看我哥吧。”
  狄初对这个提议,虽说心生向往,最后还是按捺着理智,将其扼杀。
  N市无论从心理上还是距离上,对狄初来说,都太过遥远。
  那里有他逝去的父母,有他最不堪回首的记忆。
  有他的恐慌,有他的阴影。
  狄初实则不敢,不敢独自回去。每一条熟悉的街道,都会提醒他曾经历过的事。
  之前自己选择了几个目标大学,也巧妙地避开N市。虽然祁凌在那里,但他还是会下意识逃避。
  狄初从没像现在这样讨厌自己。
  懦弱的样子。
  这样的自己还怎么与祁凌在一起,狄初在某一天,开始思考。
  毕业后的日子,平淡地比白开水还要乏味。
  每天绕着医院转,狄初与外界开始脱轨。在这样日复一日的、枯燥的生活中,人的思绪就会飘。
  当一个人闲下来,他就会想很多。例如每到深夜,人类的情绪都容易泛滥。
  重复快乐的事情,所获得的快乐远不如第一次。可重复痛苦的事,却会让焦虑和不安成倍增长。
  狄初望着灰扑扑的天际,奶奶睡在左手边。温琼芳这几天唯一的话,就是告诉狄初,一定要走出去。
  狄初说:“好。”
  然后想,我要怎么才能走。
  走不了。
  没人能看到他的挣扎。
  狄初知道,一次又一次,他长出了翅膀,也褪去了旧皮。只要一个机会,他也能飞翔。但到了这个田地,就算他是雄鹰,也要忍痛折断自己双翼。
  狄初是个重情的人,所以往往薄情之人横行,多情之人可悲。
  狄初想,我是要一辈子在这儿的人。
  那现在与祁凌这样互相吊着,与寻死有什么区别?
  狄初想,是不是时间到了。怕就怕错的折磨到最后看起来是对的,而坚持到最后看起来却像是错的。
  是不是,该与祁凌分别了?
  狄初这样想时,无形中被判了死刑的祁凌还在N市,他已经三天没合眼。
  祁凌不敢给狄初打电话,他怕忍不住想回去。他想,自己陪在狄初身边的时间不够,不是个合格的男友。
  当两人开始互相藏着掖着,开始打着自己认为“为对方”好的名义躲闪时,爱情这东西,往往是禁不住考验的。
  所以,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就在温琼芳再一次昏迷时。
  离高考填志愿还有大半个月,很快就要出分数。
  狄初眼里却只有温琼芳,他想,填什么填,不读了。
  走什么走,不走了。
  温琼芳还没脱离危险,祁凌打了电话来,其实只是想听听狄初声音,才能撑住接下来的路。
  而话到嘴边,祁凌说:“初,我想回来了。管他什么乐队,管他什么音乐。我想回来了。”
  草木皆兵,一切都能作为战火的引线。狄初脑子一懵,下意识把任何因果都往自己身上揽。
  你看,狄初,都是因为你,所以祁凌才有了退缩的想法。
  你看,狄初,都是因为你,难道你还想毁掉另一个人的梦想?
  狄初蹲在医院的走廊上,压着情绪慢慢说:“祁凌,别回来。”
  “我想回来见你。”
  “别回来见我。”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祁凌在那边顿了顿:“狄初,好好说话。”
  狄初深吸一口气,说:“不玩儿了,就这样。”
  电话那边有杯碟碎裂的声音,有水花溅落地板的声音。有书本或重物落地的声音,却没有祁凌的声音。
  良久,那边才传来一声示弱的询问:“宝贝儿,你开玩笑的对不对?”
  狄初想,这样的事,怎么能开玩笑呢。
  那我也太不是东西了。
  可他没发觉自己说出的话,有多不像个人,狄初说:“祁凌,奶奶可能再也好不了了。我们……算了吧。”
  期间,是大段大段的空白。久到狄初以为祁凌已经挂了电话,他想把手机放下,又觉得听到这人的呼吸,都是奢侈。
  狄初想,这时他们就像一场拔河比赛,谁先松手,谁先心疼。
  喜欢一个人,最后如何放弃。无非是,算了,不拖累你了。
  我放过你。
  最后,祁凌在那边说:“狄初,你是不是觉得,我特没品,特……廉价来着。”
  “你看啊,你干什么我都挺,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爱怎样我都随你,你不舒服我比你还难受,你掉一滴泪我掉一滴血似的。所以,到头来,我从不生气,从不被哄,从不需要你可怜我一下。”
  “我也需要啊,你需要的,我也需要啊。”
  祁凌的声音发颤,他没哭,到底只哽咽了一下:“你就不能……可怜我一下?”
  说可怜,也太可悲了。
  当两人走到这样的境地,说出这样的话,无非两败俱伤。
  狄初说:“你看我这人,嘴上说着喜欢你,却还让你那么难过。不要跟我在一起了吧,好不好?”
  好不好。
  狄初用着商量的语气。
  就像说,今天你去和小朋友玩吧,我不会来接你回家了。
  你乖一点,听话。
  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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