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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家庶女乱后宫-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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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发丝凌乱的飞扬,就像风中一只垂死挣扎的蝴蝶。

    不知挥舞了多久。

    终于,冯润累了,累得不能动了。她跌坐在地上,没有爬起来,抱着自己的肩,“嘤嘤”地哭了。

    此时的她,没有了思想,没有了灵魂,只觉得天地混沌了,绝望,孤苦,无助,悲伤,跌宕成伏。

    素不知,拓跋宏站在远处的一个黑暗角落,一动也不动地注视着她。

    手中,紧紧握着刚才冯润扔掉的骨角狼形雕刻。

    拓跋宏对冯润的冷落,其实是在保护冯润。——因为此时的太皇太后,有了要除掉冯润之心。

    只是如今不是时候。

    冯姗尸骨未寒,如果这个时候冯润出事了,冯府上下人心中自是寒了心;重要的是,如今冯熙在远征柔然汗国的战场上,此刻对冯润动手,也太过不仁。冯润虽然不是冯熙最疼爱的女儿,到底,是他亲生骨肉。

    拓跋宏唯有冷落冯润,才会让太皇太后打消要除掉冯润之心。

    但拓跋宏此举,如何瞒得过太皇太后一双犀利的眼睛?就如太皇太后的心思,瞒不过拓跋宏聪慧之心。

    但冯润并不知道这些。她以为,拓跋宏不爱她了;她以为,拓跋宏讨厌她了。可是,她不甘,真的不甘。

    可不甘又如何?

    她无法改变现状。

    那天夜里,冯润找出一件拓跋宏留下的衣服,披在自己身上,嗅着他残留的气息,默默的想着他。

    房间的每个角落,都留下了拓跋宏的痕迹。

    窗前的那张椅子,是他常常坐的;梳妆台上的那面镜子,冯润每次卸装的时候,他喜欢站在她身后,镜子里总是出现他一双温柔且宠爱的眼睛;床上那枕头,是他枕过的,与她的枕头并排靠在一起。

    终于冯润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披了拓跋宏的衣服,就冲出了汀兰宫。

    她到了宣光殿找拓跋宏。

    守门内监不让她进去,说拓跋宏歇了,闯进去打扰被会斩头。冯润急怒攻心,她只想见拓跋宏,哪怕就是斩头了也要见到!

    她完全不顾她的身份,像了一头发了狂的母狮子那样,咆哮着扑向拦着她的内监,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对守门内监又是抓,又是打,又是咬,又是踢。身上披着的衣服掉到地上,被踩成了一团糟。

    内监哪里见过这阵势?

    吓傻了,手足无措,不敢还手。

    有另外的内监跑去禀报。很快白整出来了,对内监使了个眼色。内监垂首退后,冯润趁了这机,不顾一切冲到了寝宫。

    寝宫里面亮着灯,传来了一阵阵欢快笑声。窗口有两个淡淡的模糊不清的影子,依稀看得出来是一男一女,——男的是拓跋宏,女的是李夫人。两人在拥抱,亲吻,然后拓跋宏的抱了李夫人的,走到床口,倒到床上……

    冯润站在窗口前,到底还是没胆闯进去。

    内心肝肠寸断。

    她站在那儿,一点也不动。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喉间的汹涌出声,嘴唇被咬出了血,有着一股血腥的味儿在淡淡地蔓延着。

    天很黑了,夜极深。

    一阵阵风吹过,就像刀子般掠过脸孔,生生的作痛着。

    后来下雨了。

    雨点纷纷抖落。两旁的梧桐树叶被风“沙沙”作响着,摇晃着的枝叶在窗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暗影。

    冯润站在那儿,淋着雨。

    单薄瘦削的身影,那么孤苦伶仃。

    后来雨越下越大,雨水从屋檐,墙头,树叶上跌落,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倾泻到地上,溅起一大片一大片水花。忽然一个响雷,震耳欲聋,随之而来的是“咔嚓”一声巨响,一道白森森吓人的闪电,横空而来,照亮了半边天空,像是把整个天空都划破,天要塌下来那样。

    冯润站在那儿,仍然是一动也没动。

    白整过来劝:“大冯贵人娘娘,主上已歇了,你回去吧。”

    冯润仿佛听不见,就这样站着。雨水不停地落到脸上,流到眼睛里,冰冰的,凉凉的,有种咸涩的痛。

    冯润不知道她哭了没有。

    也许哭了,又也许没有。

    因为她根本不知道,顺着脸颊流下来的那些雨水,到底有没有夹着泪水。就是夹了,她也分不清,哪些是雨水,哪些是泪水。

    双蒙和落依秋儿也来了。双蒙为冯润打伞,而落依秋儿则跪在冯润跟前苦苦哀求,哭着道:“主子,回汀兰宫去吧,别在这样淋雨了!你身子弱,万一再生病了,那如何是好?”

    冯润还是充耳不闻,还是像雕刻那样一动也不动。

    后来拓跋宏出来了。

    走到冯润跟前,看着她,一字一顿,一字一顿,冷冷的道:“大冯贵人,你回去!朕不想见到你!你可知道,你越是这样,朕会越讨厌你!”

    冯润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忽然抬起头来,笑了。

    这笑,让拓跋宏心如刀割,柔肠寸断。终于,他硬下心肠,令双蒙落依秋儿:“你们把你们主子带回汀兰宫去,就是拽,也要拽她回去!”说完后转身,要回房里去。

    落依和秋儿拉了冯润:“主子,我们回去吧。”

    冯润还在笑。

    一直笑,一直笑,直笑得众人毛骨悚然。她边笑边道:“是,我该回去了!不应该在这儿讨人厌。”回头,在雨中一步步走。路过一个荷花池,冯润忽然发了疯似的,视死如归地一头跳进池里去。

    众人一阵惊叫。

    双蒙赶紧冲上前,跳下去,死死抓住冯润:“主子,不要!不要啊!”

    荷花池的水很浅,只到了冯润的腰间,根本淹不死她,可冯润觉得,她被沉溺了。

    那一刻,冯润想到了死。

    是,她想死。

    全天下的人都可以对她不好,全天下的人都可以冷落她,但拓跋宏不能,因为拓跋宏是她的全部,除了他,她一无所有。如今拓跋宏不喜欢她了,讨厌她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第072章 要活得光鲜亮丽

    拓跋宏一见,心神一紧。

    赶紧冲了过来。自双蒙手中接过冯润,把她自池水里抱了出来。冯润在他怀里挣扎,尖叫着,一边踢他,打他,咬他,发泄她的愤怒,还有她那颗被伤透了的心。

    拓跋宏没有躲避。

    忽然,他将冯润整个人横腰抱了起来,大踏步,径直往寝宫走去。

    他把冯润抱得那么紧,那么粗暴,以至冯润被夹得生生作痛。但冯润无论如何挣扎,如何噬咬,甚至弓着身子,左右前后拚命地扭动,还是无法挣脱拓跋宏那像铁一样的胳膊。

    冯润想尖叫,可声音却给闷住了,只能发生一阵阵“嗡嗡”的声音。她的头被拓跋宏紧紧地压在他的胸膛上,她听到了他的心脏“怦怦”的跳动声。

    到了门口,拓跋宏回过头来:“白整,点上熏炉,找个人去太医馆,把太医叫来。”

    白整“诺”了声,带着内监忙去了。

    寝宫的墙壁,砌成空心的“夹墙”,墙下挖有火道,添火的炭口设于屋外的廊檐底下。炭口里烧上木炭火,热力就可顺着夹墙温暖到整个房内。

    只是如今天气变暖,炭火早已停止燃烧。

    外面闹这么大的动静,李夫人没有不知晓的道理。

    她披了衣服,站在窗口前张望,见到拓跋宏把冯润抱进寝宫,连忙迎上前:“陛下——”

    拓跋宏没看她,却沉声道:“来人——”

    有两位内监走了进来:“陛下——”

    拓跋宏道:“送李夫人回沉香宫。”

    李夫人委曲,几乎要淌下眼泪。嗫嚅:“陛下,外面天那么黑,又下雨了,妾——”

    拓跋宏打断她:“你想到外面去淋雨也行。”声音不怒而威,语气中透着让人不可违抗的意味。

    李夫人只得闭上嘴巴。

    委委曲曲穿上油衣,跟着内监出去了。

    春末初夏的季节,下雨天的夜里不暖,冯润浑身全湿透,衣服贴在身上,刚才淋雨的时候也不觉冷。如今进了寝宫,这才感觉到全身冰冷,整个人已冻得麻木。

    脸色苍白,嘴唇发紫。

    不停地哆嗦着,已无法说出话来。

    拓跋宏把冯润的衣服脱了,把她放到暖和的被窝里,这才把自己身上湿了的衣服换下来。

    白整很快领着几个内监搬来了有一只半人高的熏炉。下面放置着炭火,香料放在炭火上徐徐发烟,缕空的孔洞里透出袅袅的烟气,整个卧室内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薰香草味儿。

    整个房间更是暖和。

    冯润整个人卷在被子里面,簌簌地发抖,打了一个喷嚏又一个的喷嚏,眼泪鼻涕口水都出来了。

    太医馆的邓太医到来。

    给冯润把脉,开药方。

    虽然服了药,可冯润身子一直是滚烫滚烫的。头痛欲裂,全身无力,意识渐渐模糊,呼吸急促,感觉到自己一会儿像置身在冰窖中,一会儿又像被火烧得火烫。

    她不停说胡话。

    一会儿嚷嚷:“拓跋宏,你为什么这样侍我?为什么?”一会儿又再嚷嚷:“拓跋宏,我恨你!”一会儿哭了起来:“求求你,陛下,不要讨厌我,不要冷落我,好不好?好不好?”

    拓跋宏握着她的手,放到他脸颊上。

    喃喃:“润儿,对不起!都是朕不好,对不起!”

    冯润身子的滚烫一直退不下去。

    拓跋宏令人捧来了几盆水。

    他用湿了冷水的汗巾,捂在冯润滚烫的额头上,再用另外的汗巾,反复地给冯润擦拭四肢,这样可以让她身子散热。拓跋宏隔一下便换汗巾,再隔一下换水,来回的折腾着。

    天快要亮的时候,冯润身子的滚烫终于退下去了。她的呼吸渐渐均匀,睡得很安稳。

    安稳到拓跋宏什么时候离开她也不知道。

    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落依和秋儿守在身边。见到她睁开眼睛了,齐齐吁了一口气。

    落依红着眼眶道:“主子,你醒过来了。”

    秋儿则不停的抹眼泪。

    冯润叹了一口气:“你们不用哭,我死不了。”

    秋儿急了,眼泪更是汹涌而出,哽咽道:“主子,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奴婢……奴婢也不想活了。”

    冯润又再叹了一口气。

    她想死,还死不了呢。

    白整进来道:“主上说,如果大冯贵人醒来了,就回汀兰宫去。主上还说,从今日开始,大冯贵人禁足一个月,不得擅自踏出汀兰宫半步。如有违犯,终身禁足,——将会被永远禁足于汀兰宫,足不出户,身边无侍女侍奉,留妃位,无上殿赦令,其余人等不可前去请安和看望。”

    冯润只觉得一阵阵尖锐的痛楚,排山倒海一样划过心脏,一种凄惨的,绝望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她记得,拓跋宏以前说过,他会对她一辈子好的。

    对她一辈子好?

    如今这话,成了天生的笑话!冯润想,她真是蠢,竟然相信了拓跋宏的话!都说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的那张嘴,所谓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不外是一场欺骗而已!

    冯润咬了咬牙,自床上挣扎着起来。

    不想刚走了几步,眼前一暗,双脚软绵绵的倒到地上。落依和秋儿连忙上前,扶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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