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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未展眉-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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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手段高明。。。相国大人便是这样看我的?知恩实在是诚惶诚恐啊。”
  “想要落井下石者多了去了,应当不止陆公子一个人,”钱声亭说话间转过身子来面对席地而坐的年轻公子正色道,“钱某人自己做的事情心中有数,公子想问什么还请开口,这地方不是久留之地,莫伤了公子贵体。”
  若不是心口蚂蚁爬一般绵密的刺痛感,陆知恩万万不敢坐在牢房冰冷的地面上,此时只觉得浑身快要冷透,胸口却是烧得发烫,面色想必也如鬼魅般苍白。陆知恩清清嗓子开口说话:“钱氏先祖倾尽权力辅佐先帝即大位,平海疆,灭三苗,收蒙古,终其一生不改其初心只为天下太平海内一统,却不知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若先祖钱梁在世见后世子孙为一己之私中饱私囊为害乡里,又能作何想法。”
  “我钱氏先祖之名岂能是你这般宵小之辈所能随意提及?想必我祖父辈征战南北之时,陆公子还不在这人世,又有何资格评价我钱氏一门得失功过?”
  “往事已矣知恩有自知之明不敢置喙,相国大人如此行事又岂是子孙应为?历朝历代帝王家且知民贵君轻,故无论朝堂如何争斗皆不搜刮民脂民膏,钱相国府上查抄出的这些东西皆记载在册,又良心何安?”
  “我聚集这些钱财难道是为了一己之私,陆公子作如此言语还真是真是看得起在下。你我侍奉本非一主,道不同不相与谋,本就殊途却这样说话,也不过鸡同鸭讲。”
  陆知恩心口疼痛剧烈面色又是一白,心疾许久不曾复发,此时只怕又要发作,然不由轻嗤:“钱相国一生光明磊落到底还是折在这件事情上,世族大家与民争利之事由来已久,早已是不得不改变。若太子荣登大宝,此事不仅不得妥善处置更会变本加厉,我知相国本心并非如此,只是上了一条船只能同舟共济。”
  “公子这点倒是说得不错,”钱声亭方才一腔怒气被这年轻人巧妙化解开来,“事情发展到今时今日原是我一念之差,然而公子要知我们这些人皆能动得,但有陛下在世一日太子便动不得,日后公子若一意孤行只怕会伤及淳亲王全府上下,包括你自己。”
  “知恩不惧损兵折将之伤,残喘至今也不过为了这孤注一掷,是否伤及无辜便非人力所能为了,”陆知恩自袖口内掏出碧云所给的玛瑙镯子缓缓道,“日前成爵大少曾送我碧云师姐的物件,如今大事已成物归原主。”
  “说到这个,我是将死之人还有何用处,本就是给我未来大儿媳的传家之宝,碧云姑娘便留下吧,”钱声亭说着话锋又转,“抄家那日我拜托过淳王殿下,其余一切皆可抄走,只希望留下我妻当年陪嫁古琵琶一把,如今我夫妇已是没有用处便应当交给可用之人,现下应当在王府上,也一并送与碧云姑娘,这也便是拙荆一番好意。”
  知恩公子抬眼凝视老者,老人家眼底尽是将死之人临行前看破一切的坦然,世事一场大梦,人间几度秋凉,此时莫说外物,即便生命,也便是脱离了躯壳的存在。老人紧紧他身上外衣又言:“公子拖着病体到这种地方来,心意老朽已经知晓,便莫要多作逗留,生死皆是我命外物所不能移,其余便不必多说了罢。”
  陆知恩起身拱手相拜拂袖离去,淳王远远见到狱卒扶他出来已是迎过去。陆知恩已经冻得面无人色只是支撑着不倒下去而已,进入车厢便用力捶着胸口咳得昏天暗地。回府后阿蛮把过脉面露悲戚之色,这细心调养好不容易压下的旧疾,还是经不住一番折腾病发了,却是让人心里是如何滋味。
  “阿蛮莫急,我这病只是来得急了些,躺几天便会好,你怀着孩子自己身子才最是要紧,不必顾及我。”
  “公子胸口难受便少说些话吧,以后再有这种事情莫要亲力亲为了,为我们孩子今后着想保重身体才是正理。”
  阿蛮托着隆起的肚子上榻去同他挤在一起,炎夏时分他的身子却不出汗冷得像冰窟窿一般,只额头上有些不正常的发热,里衣松松地挂在他身上,胸口处隐约透出肿胀发红的伤口。阿蛮默默抚上他伤口处衣襟却引得他眉间一蹙,回回心疾发作时伤口皆是触目惊心,他是该有多疼啊。
  清晨的草尖上犹带着昨夜雨水,碧云松松挽起鬓发款款而至渭河边。渭水汤汤,渐车帷裳,她叠了纸船,自袖中取出玛瑙红镯置于船上,粼粼波光携带着未消散尽的月色将船儿送向远处去。碧云自觉自己已是前所未有的笃定,所谓一腔爱意,不过是富贵浮云,既然早就是不可得之物,便不必执着于一时,放眼将来才是。
  王府前日已将那把古琵琶送去山庄,姑娘家半生孤苦,但还好有琵琶为伴。金陵琴师秦碧云人琴合一,自此成为江湖坊间一个美好的传说。
  漂泊这么多年,落叶归根,倦鸟归巢,师父啊云儿已经很累了想要回去了,希望山庄依然能张开双臂迎接我这个不孝的游子,从此再也不离开。

☆、沁园春

  三日后,钱声亭换好一身素服,吩咐狱卒为其剃须发正衣冠,大笑着哀叹一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随即趁狱卒不意以剃刀自割喉咙,刹那间血流满地,次日子时便气绝身死。相国夫人穆氏听说丈夫已逝,遂再无生还之思触柱而亡。
  钱氏长女次女已嫁多年未受波及,其余自钱成爵以下三子尽皆流放兴安岭茫茫雪原,终生不得回归长安。钱氏一门终此一朝被剥夺了考取功名入朝为官之权,世代仅可为乡野庶民。钱成爵出京的那日,碧云早已在回山庄的路上,至此死生不复相见。
  消息传至淳王府,陆知恩听后不由得重重喘起来,一只手紧紧抠住桌案一角,钱成爵一个丰神俊朗人畜无害的好儿郎,终究还是被他一手推向了未知的命运。
  孩子们闹腾了大半天皆已经睡得很熟,如缨紧紧身上羊皮小袄,心中没来由的慌张便走到王妃大帐外透口气。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转瞬间来到草原已是两年多的时间,初雪已经早一步落在这草原上。时值中秋更容易想家,想来也是可笑,幼年中秋时节长安月下的衣香鬓影,早就恍如一梦。如今这一双小儿女常常日夜哭闹让她无法入眠,虽劳累也是心甘情愿,小姑娘细细想着很是知足。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河。估计先生的这个局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一点一点布好,只等来日破茧成蝶,而千里之外的朝堂是什么样子,父王母妃他们是否还安好,也不是我一个蒙古王妃所能悬心置喙的事情了。小姑娘搓热双手,自怀里取出了那枚悬着流苏的桂花簪子,旧日的种种记忆一时打开了窗难以阖上,家园万里路途遥,也只有清风朗月寄相思。
  如缨浅浅一笑,此番多愁善感并不似她刘如缨平日里的情状,中秋这样普天同庆的佳节之际,何必伤春悲秋。
  “丫头想家了是不是?”
  近年来蒙古大地与中原民族融合,学习中原文化礼乐的习气蔚然成风,因此蒙古民众也喜欢中秋的团圆喜庆。必勒格中秋之夜依旧是公务繁忙不得脱身,好容易议事完毕出来透口气,便见他家丫头似在双手合十面南祈祷。他的小缨儿自生产过后落下了腰背痛的毛病,此时立在寒风中衣裳单薄冻得小脸通红,必勒格解下身上羊毛披风围在她身上,揉捏妻子僵硬肩膀的手劲也是极好。
  “大汗懂缨儿,这佳节怎能不想家?”
  “岳父母的消息我作为女婿也该多操心些才是,王府上下一切都好,缨儿且放心。”
  小姑娘转向他,双臂不由得环在他腰身上,有些话早就说开,二人之间也便不藏着掖着:“缨儿又想念先生了,先生一直生病每逢天气寒冷便会更加严重些,最是让人悬心。对不住大汗,缨儿不该这样的。”
  “丫头何曾对不住我,两个小家伙被你养的白白胖胖身强体壮,就是你最大的功劳了。至于陆知恩或者谁都是过去的事情何必深究,必勒格不是那样小心眼的人,”必勒格也伸手搂住她道,“陆知恩前段时间忙了件大事,确是让我折损不轻,只怕今后的事情会越来越棘手了。”
  如缨听到此处心中一痛,本以为自己足以一力挽回的局势终究还是覆水难收。她的丈夫乃天之骄子,两年一路看来也足以成为她心中的大英雄,这曾经克服千难万险排除异己的豫北汗王,从来不是容易动摇受人摆布的领导者。小姑娘眼底诚恳地望着对面人道:“子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大汗行事自有章法,妾身只希望大汗爱民如子,莫要伤及无辜才好。”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的小缨儿也是心怀天下的人,方才这番话引经据典醍醐灌顶,竟将我说的豁然开朗。丫头一番苦心我已懂得,你且放心就是,我必勒格做事自有其中缘由,绝不会伤及万民福祉。”
  “其实缨儿也有私心,只是希冀着我能保护好身边所有人,希望大汗也能做到如此。”
  如缨生生收住了眼中就要涌出的滚烫泪水,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形势又会向何方发展任是谁也无法须知,眼下无有更好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我会尽力,还望丫头与我戮力同心,我们一起努力便好,”年轻的汗王抚着她发辫间的彩色丝带轻声道来,“丫头风口里站了这样久又要腰疼了,还是回帐中烤烤火吧,一会子为夫的给你揉一揉,孩子们还需要一个健康的母亲啊。”
  小姑娘一瞬间破涕为笑,她的丈夫总有办法逗她开心,也许这便是豫北汗王的魅力之处,甜言蜜语是个女子都会接招。
  婴儿啼哭之声自产房内传来,王府上下悬着的心也总算落地。产婆浣洗过婴儿身体安顿好产妇,以厚厚的缎面棉被裹着微笑走出来伸手便递给陆知恩。小家伙方才哭了好久累得不行却不愿睡着,见到父亲第一面只是忽闪着大眼睛甜甜地笑,笑容比同知堂的桃花都要好看,眉目间真是像足了母亲阿蛮。陆知恩抱着这小小的孩子,只是爱得一会儿都舍不得放下。
  “先生一直盼着是个女孩现下终于梦想成真。小姐身体很健康,蛮姑娘也平安,只是有些累已经先睡下了。”
  “知恩快些进去看看阿蛮吧,这里有我和你父王在,阿蛮才最是辛苦。”
  陆知恩行至房内看着熟睡中的虚弱妻子只是心疼,比起现在她的憔悴面色,只怕自己面色还更加好一些。阿蛮自梦中悠悠清醒过来想要坐起身子,他赶忙将靠枕垫在她腰背处扶她起来坐得舒服一些,又拨了拨盆中炭火让其烧得更旺,空气温暖,将昨日新采的梅花香气放大了许多倍。
  “公子笑的这样好看,想什么呢?”
  听到小妻子开口说话嗓子却是哑着,陆知恩递上杯热水放在她有些凉的手心里,坐上床榻去搂着她肩膀。陆知恩揉揉嘴角,果然自方才看到小女儿便一直笑得合不拢嘴,现在嘴角都有些僵硬。
  “我在想我们的女儿怎的就长得那样好看啊,天生就好看成这个样子以后可怎么办,要招多少男孩子喜欢。”
  “都当爹的人了一点也不知道谦虚,女儿随父亲,要不是你长相还算说得过去,我也不会嫁给你不是。说到姑娘长大可还早呢,到时候就是有那些个男孩子家上门提亲,当爹爹的也便舍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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