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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冤冤相报,何时能休?”
众人此刻方知这可恨之人也有可敬之处,一旁的纪家父子见了也似乎各自装着心事,而云梦则已把右袖放在胸前、香泪盈眶。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陈青河看到云梦那柔弱的模样,心生怜悯,他便对云梦淡然笑道:“姑娘,我快死了,也不再和纪文龙他们一伙了,其实我想说,你真的很美,我先前说的那些轻薄之语,不过是交战所需,你别太放在心里。”
“嗯。”云梦蹙着柳眉,点了点头,用有些发颤的声音道:“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那就好,呵呵。”陈青河说着,身体渐渐冰冷,一阵凉风吹过,他打了个哆嗦,缩进陈耀海的怀里,收了收鼻子,道:“父亲,这辈子勾心斗角,孩儿活得好累,我……我想我娘亲~~!”
“好,好~~!”陈耀海此刻才发现这个孩子有多孝敬他,不由得老泪纵横,眼眸里一阵模糊,他叹道:“等有机会啊,我们一起去看你娘亲……去、去看你娘亲……!”陈耀海说着,哽咽得再讲不出一句话,他咬了咬牙,对自己曾经的所做作为悔恨万分。
“为恶太多,终无好报……父亲……”陈青河把沾满血的手紧紧抓着陈耀海的臂,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崇敬地叹道:“父亲,对、对不起,孩儿、孩儿不孝,不能……不能侍奉您终老、老了……”说着,陈青河便再无力气,染血的手从陈耀海臂上坠落,他头一偏,永远地睡去。
“青河啊!我的孩子啊~~~!!!”陈耀海痛哭不已,也顾不上什么老脸不老脸了,哭喊声早已不似一个沉稳的年迈之人,他抱着自己的孩子,摇了摇,悔恨不已、泪流满面地道:“报应啊!这是对我陈耀海天大的、天大的报应啊~~~!”
是啊,因为名利,他出卖了索命阎王,如今索命阎王的徒弟找他报仇,却要他的儿子来偿命,这是何等天大的报应啊!
韩夜内心也很过意不去,他蹙着清眸,对陈耀海带着愧意道:“陈耀海,对不起,害你儿子丧命,并非我愿。”
陈耀海伤心万分,只是黯然望着陈青河的尸体,道:“你师父的事,我应道歉,也请你不要记挂……我这一生追求名利,不择手段,到头来却无后人,那要了这些虚名、权力、钱财,又有何用?又有何用啊~!”陈耀海痛苦地摇头道。
韩夜感触良多,怅然心中道:“当年娘不让我记恨文龙,是希望我不要背负仇恨吗?当年师父不让我报他的名号,也是希望我不要背负仇恨吗?如果可以,或许我可以暂时放下,去多关怀一下身边的人……”
陈耀海心如死灰,他抱起陈青河被血染红的尸身,踉跄地站起身来,极度伤感地茫然望着议事大厅外,外面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多好的时光啊。
“走,青河,爹再也不理这些江湖中事了,我们回家~!我们回家~~~!”陈耀海哽咽地说着,咬着牙,不让自己太过伤痛,他正准备走,忽而望见身边那个人曾替他求过情的裘安,觉得很眼熟,便难过地问:“你……你是何人啊?”
裘安也被陈青河的孝举弄得有些哀伤,他低头道:“老掌门,我叫裘安,原是你门下的弟子,后被门人赶出八卦门,在神武寺生活了一段日子,现在浪迹天涯、四海为家。”
“裘安……但求心安……好名字啊……”陈耀海黯然望着台下,却见那里早就没有一个八卦门的弟子了,他不禁感慨万千地道:“这些门人,平日视老夫如同圣上,大难临头时,却只有被逐出门外的你肯上来求情,真是世态炎凉啊。”
裘安点了点头,道:“老掌门,你此番受丧子之痛,当好好珍惜人情,我师父觉空总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此等良言,我为何此刻才能听到?”陈耀海伤心地点了点头,叹道:“裘安,回来吧,八卦门需要你这样的人。”
裘安点了点头,道:“八卦门曾收容过我,于我有莫大的恩情,既然门中需要我,我自会全心全意相助。”
“好。”陈耀海兀自抱着他孩子的尸体,怅然颔首道:“老夫已然年迈,再经不起这些是非纷争,你随我回去吧,等过了头七,我就将这掌门位子让与你……”
裘安闻言一惊,连忙道:“老掌门,使不得,我资质平庸又不善管理。”
“你可以的。”陈耀海缓缓地道:“你虽资质平庸,却比那些自诩天资聪慧的人要好多了,只有你去,我才能放心把八卦门交给你,随我回去吧。”
裘安见推脱不过,便不言语,跟着陈耀海正要走,这时,却听不远处传来一声:“裘安,你先等等。”
裘安回头一看,是一脸不舍的梨花跑了过来,梨花的杏眸里带着几缕柔情和期盼,她问裘安道:“那个……我们还会见面吗?”
裘安微微睁大了眼睛,继而很平和地朝梨花点了点头,道:“会的,而且,虽然和你相处很短暂,但我感觉很好。”
梨花听罢,俏脸一红,面如娇花,她笑道:“好吧,希望我们能早日见面。”
裘安也是一笑,心里却是牢牢记下了这个姑娘,他转过身去,随着陈耀海一步步走出议事大厅、走出鸣剑堂,步入明媚的阳光里。
云梦还沉浸在刚才那段感人的父子情里,她把恍若秋波的玉眸望向一脸沉闷的韩夜,心道:“夜,人的一生,有许多感动,而那些点点滴滴,你是否铭记心中?”
第五十九章 果报
陈耀海等人一走,便只剩纪家这对父子了。
纪云见大势已去,后悔自己不该太早表明反意,但如今所有暗中联系过的人物都弃之而去,他只能爬到司徒胜脚边,抓住他大哥的裤脚,痛哭流涕道:“大哥!大哥啊~!我也是一时糊涂啊~!你不念我和你是多年兄弟,也要念我为你尽心尽力办了那么多事啊!”
司徒胜厌恶地把裤脚扯开,眉头一皱,道:“你是一时糊涂吗?你处心积虑这么久,为的就是逼我女儿和你儿子成婚,然后趁着婚宴将你笼络的外人都带进来,夺我鸣剑堂!”
纪云一惊,继而哭诉道:“那些都是别人的主意啊,我原本确实没这么想过,可不久之前有人提出要借着办婚宴,让我儿娶云梦、杀韩夜、夺堂主、升名望、拥江湖!我想这些对我们鸣剑堂还是有利的,所以……”
司徒胜越听越气,狠狠踹了他一脚,朝他紫袖一拂,怒道:“纪云,枉你与我做了这么多年兄弟,你却表面慷慨激昂、内心阴险毒辣,什么对鸣剑堂有利?分明是对你自己有利!”说着,他箍紧拳头,道:“你一心想创一番辉煌,却不知贪得越多、罪孽越深。二弟一家因为你的贪欲而死,他的孩子韩夜你也不放过,你叫我把他带回来,无非是想在这里把他一剑杀了,便称了你的心吗!”
“我已经让二哥一家惨死,又怎会去杀二哥的儿子啊!”纪云双手撑地、俯首道:“可我也是身不由己,要是不杀他,有人会杀了我啊!”
司徒胜怒道:“你说的话,我如今一句也不敢相信了!”说着,他走到前方,捡起自己的紫电剑,扔到纪云身前,冷然道:“纪云,我兄弟三人结拜之时曾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既害死了自己的二哥,便自行了断吧!”
纪云抓起地上的紫电剑,犹豫了片刻,似乎在想着什么,司徒胜背过身去,却不想看纪云如何自尽。纪云考虑过后,却是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他忽而抓起紫电剑,站起身来,朝着司徒胜一边刺剑一边道:“大哥!你莫怨我!”
纪云以为司徒胜真是没防备,他一剑就要刺过去时,却见司徒胜忽而回身一踢,一招回转飞电踢中纪云面部,将他踢飞出去,紫电剑也甩到了一边。
虽说司徒胜受了伤,但要勉强使出独门的电掣腿绝技倒也不难,他落稳身子,鄙夷地望着纪云,心如死灰,摇头叹道:“你连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也不珍惜,看来,我只有清理门户了。”
纪云躺在地上,心里却在思考。他少时与司徒胜、韩风结拜,也曾共有美好梦想,直到鸣剑堂成立时也是如此。可是,某日一位世外高人来门中阐述高见,他钦佩那人,那人也正看上他,两人至此暗中结下关系。之后,高人时常献计,提出先拉外派夺鸣剑堂,再引武林自相残杀,继而一统武林、攻上蜀山,这些鲸吞蚕食的计划令纪云心动不已,久而久之便步向了无底深渊。两人带着纪文龙,密谋杀害过掌握线索的韩风,又密谋陷害过外漂泊的韩夜,如今更是想出一套看似天衣无缝的计策,要正式夺取鸣剑堂。
可是,天意啊,一切都是天意,韩夜再度回来,非但不死,还奇迹般地退了无数强敌、解决了不少恩怨,纪云与黑衣人苦心酝酿了十几年的计划,自此毁于一旦。
纪云正当认命之时,他儿子纪文龙却站直起身子来,冲着纪云疯狂地大笑道:“哈哈哈!爹,我早叫你不要埋藏得太深,你看如今还不是一败涂地?”
纪云望着这个癫狂的儿子,心里稍稍有愧,却说不出话来。
纪文龙甩了甩头,长发散乱得颇有疯癫之状,他向纪云道:“我才不过十岁的时候,你就让我拜那蜀山弃徒长天为师,还对我说拜了此人,今后大事可期、前途无量,我是听了你的话。”说着,纪文龙仰头大笑,对纪云道:“我父子俩对他也算卑躬屈膝了,想不到那无耻的东西当面凌虐我娘,你却不闻不问,还让我娘活活被吸去精魄!哈哈哈哈,多可笑啊!”
薛燕一听,皱眉心道:“难怪这家伙心理变态,原来是自己的娘被师父欺虐过,所以才人格扭曲。”
纪文龙耸着肩头,癫狂地疯笑,道:“身为儿子,不但不替自己娘亲报仇,还认贼作父,我纪文龙果然是天底下最无耻的人啊!哈哈哈哈!”说着,他把疯狂而有些可怕的眼眸望向司徒云梦,道:“云梦,你说是吗?”
云梦没法回答纪文龙,更不敢看纪文龙那可怕的眼神,只低头缄默。
“那我为什么要认贼作父!为什么要不择手段!为什么要丧心病狂!”纪文龙朝着天顶伸出双手、握紧双拳,却突然冲云梦声嘶力竭地喝道:“还不是因为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啊!云梦!为了你,我宁愿背负丧母之痛,宁愿跟着奸诈的爹,宁愿认卑鄙的长天为师,也宁愿把我自己变得恶心!恶心!!!”
云梦闻言,蹙着柳眉,闭上玉眸,摇头道:“何苦呢?你并不懂真正的感情啊。”
“我没法懂啊!试问,我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我怎么能懂什么叫感情?”纪文龙指着韩夜愤愤不平地对云梦道:“再说了,你心里只有他,我要是不用卑鄙的方法,如何能得到你?什么强占鸣剑堂、独霸武林,哪及得上让你做我夫人痛快!哈哈哈哈!”
纪云见到纪文龙这疯狂之状,才知自己种下了多深的恶果,他对纪文龙愧疚地道:“孩子,是爹对不起你。”
“不要叫我孩子!”纪文龙愤恨地甩头道:“从你为了私欲把我娘推上火坑之时,我心里就不拿你当爹了!我之所以活着,只是想一亲云梦的芳泽,我原本还想和她做对夫妻,待了却心愿,我便和长天同归于尽!我为达目的,已杀了不少人,包括常叔和那些无辜枉死的鸣剑堂弟子,死后反正要下地狱,不如就做得更绝点!”
云梦一听那个驼背仆人老常的死讯,忽而睁大了玉眸,泪水从面颊划过,她悲伤地问道:“常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