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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河-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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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

“老周啊,不用谢了,我们都是多少年的老邻居了,你我都像兄弟一样。周星和国栋又是同学,孩子们从小都一块儿长大,我们不就像一家人吗。一家人就不说二家的话,客气什么。”说到这里老于又回头对国栋、国梁说:“你俩兄弟听着,我们在南城呆的日子没几天了,现在周星、周梅、周娟都不在二老身边,你们要时常过来代行孝道,知道吗?他们家的事就是我们家的事。”

“爸!知道了,你不说我们也会过来的。”

于荣辉满意地点了点头。突然他又想起了什么,立即吩咐老大国栋:“差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老大,我们家不还养了两只鸭吗,下放农村路上带着也挺麻烦,以后每天送一只过来。记住!要先宰好,拨好毛,这边人手不够。”

国栋知道这几只鸭是养给母亲治病调养身体的,但父亲一生做人光明磊落助人为乐的精神是不可违的,他爽快地答应下来。这时,周元凱夫妇十分激动,又是拒绝,又是道谢。谁不知道,这年月只有在一年三节每户才能计划供应一只家禽。于荣辉微微一笑说:

“你们不能激动!刚才不是说了吗,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再说你们家不也是这样帮助别人的吗?文革开始齐婆婆的合作商店被砸烂,她没有了退休养老金,你们家在并不富有的情况下,不也是自动承担了赡养非亲非故老人的责任吗?我们老一辈的人要像个人样的活着,给后代们树个榜样,这是好事;好事就得多做,常做,人活得才会有点意思。帮助人是快乐的事,既可以快乐何不为之呢?”

于荣辉几句话又触动了齐婆婆的心事,她喃喃地说:

“好人啊!你们都是好人,菩萨会保佑你们的。遇到你们是我的福分,我这个孤老婆子今生今世不能报答,来生就是变牛变马也要报答你们的恩情。”

周元凱叹道:“齐婆婆,别说这样的话了!天下穷人是一家,我们相互帮助不是应该的吗?如果真有来生,你就做我的娘好了,那样我们又可以天天在一起了。还有老于兄弟,你们举家迁往山区农村,国栋又要去农场,今后我这里就是你们在南城的家,来时一定落住我这里,平时也捎个信来,我们也好知道个消息。”

屋外风停了,雪也不再飞飞扬扬,但天仍旧严寒。

下午两点多钟,邮递员给周家送来了一封信,信是周娟从插队落户的小山村麦竹岭寄来的。这是十六岁的小女儿响应党的号召下乡插队落户后的第一封来信,全家人喜忧参半的听着周明念着来信。

亲爱的齐婆婆、爸、妈、二哥:

你们好吗!这是我独立踏上人生旅途后第一次给家中写信,你们一定天天都焦急等

待我的来信吧。因为安置过程中途转接环节多,很多事情没有落实,所以才让你们久等了。爸!妈!离开了家才知道家的温暖,走上了生活才知道日子的艰辛,原来现实和理想竟是如此地遥远。你们万万没想到吧,我现在是在一个小茅屋的昏暗油灯下给家中写

信。屋外下着大雪,茅屋在怒号的北风鼓动下摇摇欲坠,天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后塌下。我们四个女生谁也不敢入睡,隔壁住着的三个男同学也被冻得哇哇乱喊。

麦竹岭是一个非常贫穷的小山村,没有电,没有自来水,没有班车,没有文化,许多人连汽车也没见过。我们从县城分到公社,又从公社步行了八十几里山路才到了麦竹岭生产小队。深山里来了城里娃,队里贫穷得连锣鼓也没有,百多号衣衫破旧的社员们放了一挂鞭炮,算是对知识青年的迎接吧。男女老幼的社员们用一种奇特的眼光看着这新来的一族,他们并不十分欢迎我们,只是为了完成上级的任务而已。山里贫瘠低产的冷浆田连现有的人口都养不活,村民怕我们夺了他们有限的口粮。我们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开始了扎根生涯,这种扎根又是从极不公正开始,因为我们不能同工同酬。我们一个强壮的男同学劳动一天,还抵不上社员家一个放牛娃的工分高。短短的时日,我们七人便几乎走到了绝境,然而却没有一个干部过问,他们似乎在等待我们自生自灭。没有柴烧我们上山去砍,粮食不够我们省着吃,没有菜蔬我们吃白粥,耐心等地里生长,但钱没有便买不到油盐和日用品。带来的钱都用光了,我们不敢去赶集,因为囊中羞涩。前天,我不小心弄丢了同学何小芬一只钢笔,这是人家唯一的一支钢笔,我得赔人家,可又没有了钱。我自己那支钢笔在旅途中被压断了。……

信终于没有念完,周明刻意停了下来,他不愿让小妹更多的伤心诉说再刺伤病中的父母。为了不露破绽,他临时编造了一个谎言结尾,意思是说:困难是暂时的,同学们都年轻,开春后大家鼓鼓干劲困难是可以战胜的,日子会好起来,一切都会好起来。就在这时,屋外一个小孩子突然闯入,清脆的童声也跟着破门而入:

“外公、外婆、小舅,我来看你们来了!”

小外甥叶晶晶像一阵欢快的春风扑到外婆床前,天真地说:“外公,外婆,都下午了还睡在床上,真懒!”

“外公,外婆生病了,起不了床。哎!你爸妈怎么还不进来?外面够寒冷的,快进来吧。”外婆心疼地说。

“爸爸,妈妈都没来。”叶晶晶低着头说。

“什么!都没有来?那你是怎么来的?谁带你来的?”外婆问。

“我一个人来的。”

“你一个人怎么来?这么老远的。”

“我一个人爬上开往南城的火车就来了。”

“你家里知道吗?买了车票吗?”

“家里不知道,也没有买车票。我跟着一个大人后面就上了车,到南城就下车了。”

才刚九岁的叶晶晶轻飘飘地回答着大人们提出的这些问题,全然不知世界上还有“万一”二字。这么小的孩子居然瞒着父母离家出走,事情非同小可呀!万一爬错了车被送到一个遥远陌生的地方怎么办?万一出了车祸怎么办?万一被坏人拐骗怎么办?岂不是要闹出大事吗!年轻的二舅舅周明被激怒了,他觉得有必要教训这个胆大妄为的小外甥,便“啪!”地一声给了叶晶晶一记耳光,嘴里还骂道:

“你这个小混蛋!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瞒着父母离家出走。你知道父母会为你着急吗?一个人在外面出了事怎么办?”

齐婆婆心疼地用身体护住被打哭的小晶晶,说:“你有病啊!你才混蛋,这么小的孩子细皮嫩肉地,挨得起你的巴掌?你对得起你姐姐吗?”

靠床坐着的周元凱用手招呼叶晶晶过去。他用手抚摸着小外甥被搧红的小脸,又替晶晶擦掉泪水说:“晶晶,外公喜欢你,你来了大家高兴还来不及呐!跟外公说说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一个人出来,好吗?”

小晶晶嘀咕了半天大家才弄清了事情的原委。自从周梅和丈夫所在单位为了战备迁到宜川去以后,工厂职工孩子们的就学便成了问题。附近农村小学师资及教学质量都差,子弟学校的建设也困难重重。有文化的青年工人不愿当“臭老九”教师,愿当教师的老工人又没有教学能力,加上运动的干扰,子弟学校的教育工作便成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逃学现象也就时有发生。这天晶晶和一些小朋友又逃学了,他们在附近的山上玩,回来又和附近农家孩子打了一架,弄得全身上下像个泥人似的。周梅下班发现后一边给孩子换衣服,一边耐心地教育。没想到只有小学文化的丈夫叶华平下班回家,见不争气的儿子又逃学又打架便大为光火,抓住儿子一顿好打,周梅拖都拖不住。盛怒之下的叶华平见儿子的脏衣服泡在洗衣盆中,又将衣服拎起丢在厨房的煤窝里,一边用脚踩一边说:“叫你洗!叫你洗!你不是喜欢洗吗,老子偏叫你越洗越黑越洗越脏!老子吃了没文化的亏,儿子又不争气,这日子还有什么望头。”晶晶的衣服顿时便浆成了煤黑色,于是夫妇俩大吵了起来。吓慌了的叶晶晶不知如何是好,便偷偷地溜出了门,又步行了十几里地到火车站,跟在不认识的大人后面上了开往南城的列车……。

弄明白了事情发生的原委,周元凱便对二儿子说:“周明,我们家的事要么不发生,一出问题,就是一大堆。我本不想让你哥为家中的事操心,所以不让你写信告诉他;现在看来不行了,你我都无法解决家中的困难。眼下你要办两件事,一是发个电报给你周梅大姐,免得她为晶晶的失踪着急。二是将家中所有发生的事用航空信告诉你周星哥,让他火速回家来一趟。”

周星的桌上放着三封同一天到达的信,确切地说是三封求援的信;一封是父母的,一封是小妹周娟的,还有一封是欧阳文涛的。心乱如麻的他成了众多亲人和恋人的希望和企盼。他恍惚听到病魔缠身的父母怆然地呼唤:儿子,快回来吧!又听到小妹周娟期盼地说:大哥,我是第一次无奈地向你求助。还有欧阳文涛哀怨凄楚的责怪:你不是说爱我的吗?你的爱心何在?文涛的信是最后拆开的,他害怕犹豫了许久不敢拆,因为父母和小妹的消息已经给了他心灵沉重的一击和巨大的震撼,他几乎承受不起新的打击了。周星把欧阳文涛的信放在心口上,虔诚地望了望窗外的旷宇,然后闭上眼睛默默地祈祷起来:“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用你无边的佛力拯救拯救,保佑保佑这些可怜人吧,他们都是好人呀!但愿这最后一封信带给我的不会是一个坏消息,阿弥陀佛!”周星是个不相信迷信的新时代青年人,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就会想菩萨。他只是模糊地记得小时候老人们常说:“遇到大灾大难时,只要虔诚地在心中默念三遍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佛就会来保佑你。”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周星正应了这句话。他忘记了一个现实,那就是今天的中华大地上所有的寺院、道观、教堂,所有的神佛都在遭受文革运动的劫难。信,终于开启了,信息却令周星失望、沮丧、悲哀。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声叹息,一滴眼泪,一粒情意绵绵的相思豆。

在欧阳文涛落户的旭日公社东风大队前进生产队,实际上也是一个贫穷落后的生产队。生产队的社员大都姓莫,解放前曾经是一个莫姓的小自然村。队长莫有田身材牛高马大,倒不像南方人。这人没本事把生产队搞好,却是十分霸道蛮横,队里人暗中骂他莫霸天。他有个独生子叫莫有才,个性和为人简直就是他老子的翻版,浑名自然叫小霸王,是生产队的会计。据说他生下来时,父亲觉得一个人光有了田还不行,得有钱,也就是俗话说的有财吧。古人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无钱的日子难熬过,他便想给儿子取个莫有财的名字,没想到给外号叫“鬼精灵”的老婆点着鼻子骂:“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共产党专门打倒有钱的财主,你难道不知道?想做《刘三姐》中的莫财主?找死啊!”鬼精灵望着莫有田的傻样,又改为笑脸说:“话又说回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想富本身也没什么错,但财不露魄,我们不能把‘财’字挂在明处让人家抓辫子,我看就讨个谐音‘才’字,让孩子叫莫有才吧。”但外村一个和莫有田不和的人还是趣笑他:“有田给儿子取什么好名字也没用,谁叫他姓莫,‘莫’是否定的意思,相当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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