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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夫日常-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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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位小姐,有一次还听说——

    “对了嬷嬷!”那小姐问她的贴身乳母:“就你上次所说的,因为这卢相的一句什么话,有个官员的小妾最后舌头被割了,听起来好可怕好骇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嬷嬷,您能跟我讲一吗?”

    原来,卢信良刚刚二十七岁那一年,也就是入主内阁四大辅臣之首没多久——有一次,他阁内朝部的某位下属官吏邀请于府邸作客。他们府上有一个小妾,叫做陈娆娘。那娆娘,生得艳丽娇美,性子热情活泼。出来轮流给众位官员贵胄掺酒说话的时候,娆娘走到了卢信良的位置,也就是宴席首位。

    当时的卢信良,就那么绯衣官袍端端静静做着,脸上冷若冰霜,不苟言笑。

    娆娘笑:“哟!原来这就是我家老爷时常提起的卢相卢大人啊!恕奴家肤浅,只道是官居那般高位,一般坐到这种位置,都是些年上几十的老人了!再不济也是我家老爷那般岁数,啧啧,没曾想,卢相如此年轻,真是令奴家今日好生开眼——”说着,还把卢信良从头打量到脚,飞起一双直勾勾眼睛。

    又约莫,是被那名官员宠溺坏了的,胆子有些大,再加上倒霉,竟就着打量功夫,不小心手一松,雪白的丝帕被风吹落,且堪堪,吹到卢信良卢大相爷的官服袍摆之下,“哎哟!”她又一惊一乍,“瞧瞧,瞧瞧,这才叫做秀色可餐呐!奴家只光顾着去看‘美人’,却忘记这其他大人的酒还没有敬!”其实是想讨好,想衬托这场上的主要贵客是卢信良,又加之笨嘴拙舌不太会说话,一时卖弄了风骚,丢尽了洋相,竟调笑着弯腰去捡卢相爷脚上的丝帕,并且,“哎哟”一声,眼儿一晕,又往卢信良身侧挨了一挨。

    而且,那神态动作,三分中,竟有两分,像是装出来的。

    卢信良当时的脸,一下就黑了。

    事实上,不光是卢信良,其他的在座官吏也个个没敢吱声,都在为这小妾捏冷汗。

    小妾其实是真的晕了一晕,女人不慎酒力,也实乃正常。

    那官员吓得身子哆哆嗦嗦,脚一软,连滚带爬,从席间就直滚到卢信良跟前儿,跪道:“卑职治家无德!管理府中女眷无方!请首相大人恕罪!请首相大人千万千万恕了卑职这一回!”

    “张大人,你们的家规家风看起来很是不错啊?”

    卢信良慢慢啜着酒,一小口一小口,看起来表情并没多少怒意。

    气氛越发紧张,众人越发不敢吭声。

    终于,待啜得差不多了,卢信良的嘴角这才冷冷翘了一翘,很是轻蔑嘲讽地,并一边掏出袖中的帕子,慢悠悠擦拭着方才那小妾所拉扯过的地方。淡淡瞥了那儿一眼,一边站起身,面无表情地,又说:“区区一个内宅孺妇,这都治理不好,想朝部如今那么多如山大事,你更是治理不好了?”

    然后,就走了。倒背着两手,一点面子也不给地,众目睽睽的各官员胆颤心惊中,叫了一声:“来人,起轿!”直出了那官员下属的宅子。

    小妾一直愣在那里动也不动。

    因为她至始至终都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究竟哪句话没有说话,哪个地方得罪了这位年轻内阁首先?

    后来,那官员小属,想是讨好,又想是怕卢信良——害怕因这丢了官职,回房之后,闭着眼睛,忍痛割爱,一激之下,就命人生生割了那娇滴宠妾的漂亮舌头,并鲜血淋淋地,用一块托盘盛着,就像要表决心似地,就那么呈现在卢信良跟前……呈现在那个死变态老迂腐眼里……

    而卢信良的第三门亲事,就是这样没的。

    后来的那位小姐,想是耳闻目睹好些个类似传闻——可能自家的身子也不太干净,又或许早在私底下有了什么人儿,怕自己落个浸猪笼、骑木驴或者舌头被割的下场——

    一根绳子,脖子狠狠往里一套,闭眼,脚一蹬,她就死了。

    死了……

    死了啊!

 4。第四章 家门不幸

    “蠢!真蠢!——换了是我,我就不那么没出没息地给吊死,凭什么?春儿,你说是不是?”

    炉香袅袅。这天,锦绣对着镜子梳妆打扮,侍女春儿给她一下一下梳着头发。

    光可鉴人的如丝缎瀑布般黑亮头发——这是一个女人集所有上好青春、美好、光鲜以及靓丽的所有令人嫉羡象征。

    春儿拿着莹润润玉做的小白嵌螺钿梳子,她是一个长相甜美,性格也很温顺乖巧的十六岁小丫头。

    春儿边梳边道:“是是是!如果换做是咱们小姐,就是再怎么不是,也不会傻傻地去上吊……因为呀,该上吊的是咱们姑爷!”

    翻着白眼噘着嘴儿,其实,春儿心里所想的是,小姐,若我不怎么说,你会喜欢吗?

    锦绣竖起了大拇指,对着铜镜里的春儿、这个不愧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小丫头狠狠赞了一回。

    老实说,春儿以前的性子可不是这样,她害羞,她腼腆。刚刚娘家府里的管事老嬷嬷把这小丫头分配到锦绣那会儿,因为春儿的自卑胆小等缘故——又加上锦绣的口碑名声不太好,府里都传言,说,陈国公府的嫡出大小姐叶锦绣,她因打一出生便被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宠溺得不像话,是含在金汤匙长大,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对她是要什么给什么,她要星星不给月亮,要月亮不给星星……不免,性子骄纵,难以伺候……

    “小心她打你啊,春儿!唉,你这么笨手笨脚的,我看着都替你捏把冷汗…”有人替她操心。

    然而,事实上,终于真正接触下来——春儿这才发现,哪里哪里,这国公府的大小姐,哪有传言那么夸张?

    骄纵是骄纵,可并非传言的那么难以伺候啊……

    锦绣今天这是准备要去京城的戏园子里听戏。

    卢府的人说,这叫“靡靡之音”,使人耽于声色,有伤风化,他们府就从没戏子戏台这类玩意儿。

    锦绣让人把票买好,又命小厮们早早备了轿——她这是准备光明正大,从卢家那些贞节烈女们眼皮底下、大模大样、大摇大摆走出去。

    那天,锦绣让春儿不小心拿来了《春宫图》以及《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正巧不慎被那些卢府的那些女人看见了,想想,这还了得,以她们卢家人脾性,统统将那些书啊册子、也就是她们眼中的淫/秽之物没收焚毁不说,还让锦绣跪在宗祠的祖宗牌位跟前,好好思过忏悔三天三夜——

    然而,锦绣跪倒是跪了,歪歪倒倒地,跪不像跪,更别说忏悔,甚至竟干脆摆了个大字打起呼噜来。

    “二儿媳妇,你、你——”卢老太太得知,气不可遏,浑身都在发抖,连脸上的双下巴都抖起来了:“不像话!真是太不像话!我们卢氏一门也不知究竟造了什么样的孽,竟然、竟然——”

    竟然让你做了我们家的媳妇……后来的话自然没说出,是气火攻心,卢老太太天旋地转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接着,加之旁边的翻着两粒大白眼的老黄花卢三姑娘的咂嘴咂舌填膺言辞:“娘!你看看这二嫂!啧啧,盛名之下,果然是不出其言——”

    意思是,这陈国公的叶大姑娘,果然是名不虚传,哪是什么贵族小姐……啊呸!分明是市井泼妇,女混账,女流氓。

    最后,那个死守着寡妇贞洁牌坊、还乐不知疲的卢大少奶奶孟静娴,她也心里替锦绣着急惋惜,是真正的惋惜,却并非装模作样:“弟妹啊——”她叹:“你知道你现在躺着的地方是哪里吗?你、你这样做——真的是、真的是太过分了!”

    锦绣冲这些女人们翻了个大白眼儿,头枕着手肘,继续睡她的囫囵大觉。

    如此这般,锦绣后来便被卢太太等人,甚至连她的儿子也不告知一声、就这样,当关押十恶不赦的犯人,将锦绣命人严加监视软禁看押起来。

    锦绣又描了眉,化了妆,浓妆艳抹一番——

    想她,哪里是能被这些女人们所能软禁关押得了的?

    后来,不禁不思回过,越发猖狂得紧了,和闺房里从娘家带来的那些下女们唱歌喝酒,猜拳行令,又是掷骰子,又是“白日宣/淫”——把自己打扮成一俊朗书生,穿上男袍,戴上玉冠,腰围玉带,手拿折扇,一边又是风流潇洒倜傥地将那些下女们左搂右抱,又折扇挑着春儿的下巴,狠狠、狠狠调戏了一番。

    “来,小妞,让你哥哥我亲上一口,嗯?”

    吧唧吧唧,就要对着春儿的那张桃红粉腮轻薄下去。

    春儿又羞又急又笑,袖子赶紧掩住脸:“哎呀!小姐,你别再闹了成不成?”

    最后——锦绣至今都还洋洋得意,因为,就是那天,卢家所有的人——不管是当家的主母卢老夫人,老黄花卢三姑娘卢信贞,寡妇大少奶奶孟静娴——以及,那个锦绣口里眼里的死变态卢信良——他们,全都隔着窗在外动也不动看着她。

    面无表情,像是到了人间末日。

    “唉,真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卢老太太摇头。

    卢三姑娘:“算了母亲,咱们由着她去闹吧!我看她这种女人究竟能闹到几时?”

    “是啊母亲!”孟静娴说:“您别生气了,唉,弟妹年轻,不懂事,可能过一段时日就改好了!”

    卢老太太拍拍孟静娴的手,唉,幸而还有她大儿媳妇这样的女人,让她心里甚慰,要不然,真是一根绳子去了,也不想再在这卢家苟活下去——因为,无言见地下祖宗十八代。

    卢信良则一直倒背着手不说话,表情麻木,冰冰冷冷,像是见惯不怪。

    ……

    是的,只要一想到这些,想到卢家人当时的表情,尤其是那瘟神腐儒卢信良,锦绣心里哈哈直乐,每每越发想笑了!

    锦绣就这样描了眉,上了妆。

    侍女春儿拿了一朵艳红碗口大般的牡丹轻轻别到她鸦鬟鬓边。

    锦绣最后罩着一件儿艳丽无比的大红滚金边绣线纱裙,正于厢房的幽黄铜镜前比划来,比划去,拿了手提绣袋正要准备出门——

    “春儿,启程,出发——”

    “是,老佛爷,老太后,老祖宗,春儿,就给您开门摆驾是也!”

    春儿弯腰福了个身,两主仆就这么嘻嘻哈哈笑闹一回。

    忽然,侍女春儿轻轻地走上前,再把房门轻轻地一推。

    “啊!姑、姑、姑爷……”

    春儿嘴角哆嗦,脸一下就白了!

    有时候,锦绣常常会想:强行捆绑的一段婚姻,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对男女,两个人,看彼此的目光直和一堆狗屎牛粪差不多,个性追求完全背道而驰——这样的两个人,他们凑在了一块儿,除了将对方视若空气,视若五睹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打破这相看两厌的局面?

    答案是,好像没有,永远没有。

    是的,卢信良来了,人就站在她的门外。

    走廊窗下,花影斑驳。

    卢信良不愧是卢信良,那身常常被他穿得纤尘不染、半新不旧、浆洗了一回又一回的袍子仍旧线条流畅,干净如新,笼在淡淡的桂花香与阳光阴影里,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梦幻质朴之感——

    “俭以修身,杜绝奢逸”——呵,这也是他们老卢家的家传古训。

    锦绣从卢信良等人的身侧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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