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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尊,有病-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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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流静收敛心神,温和的笑了笑,自然也说了几句客套话。

    他提步在前,谢蝉心落后半步,不远不近的跟在他身后,臻首微垂,如枝头一朵逆风而开的玉兰花。

    她轻声道:“家父不慎中了魔修的招,每月都要取火元石疗伤,这半年来,劳烦前辈了。”

    沈流静突然顿足,谢蝉心未曾留意,“不慎”撞到了他背上,轻叫一声,羞赧道:

    “前辈,我,我不曾留意冒犯您了。”

    她声音轻柔,略一紧张,就带着一丝轻微的颤音,如小猫似的,惹人垂怜。

    沈流静并不着恼,甚而笑着轻揽了一下她的腰身:“小心。”

    谢蝉心抬起头来,眼含惊喜,翦水秋瞳望着他,脉脉生情。

    沈流静又问:“余音道友喜欢木兰花?”

    谢蝉心有些讶异,羞涩颔首,却见沈流静随手折了一朵白色木槿,如蜻蜓点水一般,在她发髻边一点,将这朵花簪在了她耳边。

    谢蝉心粉面羞红,只是垂首不语。

    沈流静行云流水般做完,突然就后悔了。他敛下眸中暗色,余光却落在一侧的竹林之中。

    二人走出极远,竹林里“打坐”的沈青晏就咬牙小声道:“你做什么!都说了不要来,你还拉着我来偷看!我早说过,峰主确实倾慕谢前辈。”

    霍晅在他对面坐着,可没有一点规矩模样,掰着竹笋。紫卿在一旁眼泪汪汪的看着,她摸了一个大了,他急忙劝道:

    “这孩子已经有了灵识,您就饶了它吧,别吃它了。”

    霍晅就换了一个。

    霍晅掰了竹笋,啃了一口,清甜入心,才觉得那股不知从何而生的抑郁消减了些。

    她道:“倾慕就倾慕呗!我偷看什么了,不许人在此打坐修行?这紫竹林里灵气充沛,师妹特意带你来这里吸收草木精华,对你多好。”

    霍晅吃完竹笋,突然眼珠一转,将沈青晏赶回了灵霄峰。

    谢蝉心这个丫头啊,她委实不喜。

    霍晅心想,不喜也不算什么,她犯不着坏人姻缘。可是,沈流静真有点可惜了

    霍晅屈起两根手指敲了敲竹竿,思索片刻,面上忽而扬起肆意笑容,守在了火元洞外。

    谢天意当年被魔修暗算,中了寒毒,一股寒气随着嵌在灵骨之中,挥之不去。后来求到了剑宗,是孟子靖用了五十年修为,才将这股寒气化去大半。可余下的,就没有法子去除,只能想了个办法,每年用火元石压制。

    谢蝉心跟在沈流静身后,进了火元洞,里面热浪滚滚,如置身火炉之中。谢蝉心走了几步,从衣袖里抽出一方丝帕,先自己拭了拭汗珠,随即收回去,又换了一方新的。她咬了咬下唇,对着沈流静那张脸伸出了手

    沈流静一侧身,就避开了。

    谢蝉心有些窘迫,低头道:“是我唐突了。前辈,这帕子干净的,您用吧。”

    沈流静身上根本一点汗珠也没有。莫说沈流静,就是忙里忙外,又给自己擦汗,又要给别人擦汗的谢蝉心,也根本没有汗珠。

    沈流静语气平平:“余音道友若是觉得炎热难耐,可用冰心诀抵御。”

    谢蝉心闻言,有些讶异与他突然间的“不解风情”,脸上微微泛出红来。

    随后二人都没有多话,沈流静取了火元石交给她,一齐出了洞府。

    还未出禁制,谢蝉心便留意到,沈流静的目光骤然变冷。

    她正狐疑,出了洞府,就见一个笑盈盈的小姑娘站在门外,看见他们一前一后出来,笑意更盛了几分。

    谢蝉心暗暗揣测:莫非,是这低阶少女扰乱了他的清思?

    霍晅眉眼弯弯,喊了一声:“师尊,师娘!”

    谢蝉心一听,羞红了脸,低着头说不出话来,只用手绕着手腕上的铃铛。

    沈流静眉心一跳,正要纠正她,霍晅就取出托盘,上面整整齐齐摆放着两颗剥了皮的竹笋。

    沈流静一时连纠错的话也忘了,只听她声音清脆,一番话说的是通情达理、又急又快:“师尊师娘进了火元洞,这洞里炎热如甑,弟子特意取来紫竹笋,为师尊和师娘消解热毒。”

    沈流静已经入圣,自然不必要。谢蝉心却只是分神期,火元洞里的火毒极盛,这时候吃些紫竹笋的确有奇效。

    她倒是体贴。可不知道假笑之下,包藏什么祸心。

    沈流静望着那竹笋,鬼使神差的拿起来咬了一口。

    “余音道友,这是小徒,年幼顽劣,但胜在体贴,琅华倒没有想到这些。余音道友,请吧。”

    谢蝉心听这筑基小修叫他师尊,又叫自己师娘,本有些欣喜,可见沈流静真的捏起竹笋来吃,心头又有一股莫名的酸意。又想到,这女修日夜住在青莒峰,与沈流静朝夕相对,就连珍稀之物紫竹笋,也能任由她取用待客

    正出神间,霍晅把托盘往前送了送,谢蝉心吓的后退半步,一脚踩在石头上,惊呼一声,摔倒在地。

    霍晅“惊慌失措”的上前搀扶:“师娘,您没事吧?快些起来。”

    嘴上说着,一只脚不留神又踩到了谢蝉心的裙子。

    沈流静看不下去,随手一拂,隔空将谢蝉心扶了起来。

    霍晅把竹笋往前一送:“师娘,快吃点笋压压惊!”

    沈流静揪着衣领,将人拽了过来,忍怒道:“你回洞中,精心修行,不抄一百遍药师经!”

第十八章 决心与动摇() 
沈流静将霍晅撵走,站在洞口顿了片刻,才转过身,平静道:“余音道友,她自幼顽劣,还请看在我的面上,不与她一般计较。”

    谢蝉心只得道:“这孩子也是一番好意。”

    沈流静已收了万千思绪,将紫竹笋交给她:“吃吧。”

    紫竹笋对火毒确有奇效,她若此时不吃,错过这良机,回去后,又要花上几日夜,才能将火毒消解。

    可是谢蝉心长这么大,就没这么吃过东西!更别说是在沈流静面前,抱着一个比自己脑袋小不了多少的竹笋,一口一口的啃

    谢蝉心光是想想,就下不了口。

    她不吃,沈流静是万万揣测不出她的心思,只以为她实在不爱吃竹笋,就不再相劝。

    分别在即,沈流静郑重道:“余音道友,请留步。”

    谢蝉心倏然一喜,可看清他脸上的神色,又猛地下沉。

    果然,沈流静取出星罗万象,双手交还给她:“余音道友,之前琅华并不知此物包含深意。是琅华之误,还请余音道友见谅。”

    谢蝉心娇容微白,下意识的推拒:“不,琅华前辈沈流静!我不要!”

    她真急了,言语都带上哭音。

    星罗万象是天意门的信物,门主谢天意唯有谢蝉心一女,早就立意,要将天意门和星罗万象当做嫁妆。之前,谢蝉心为父求火元石,见到了久不出关的沈流静。惊鸿一瞥,痴心暗许。

    她娇羞着脸,将星罗万象双手奉送,又羞涩万分,不好说的太明白。直说什么家父仰慕前辈风采,这星罗万象暂由前辈保管云云。

    偏偏沈流静早就想一睹星罗万象之玄妙,误以为谢蝉心为了回报火元石之事,将此物出借,因此大大方方的接了。

    隔了许久,一直到前几日,沈留情才听说沈流静收了人家的星罗万象,急的差点吐血。沈流静今日本也要了断这桩乌龙。

    沈流静不容她推拒,将星罗万象归还:“余音道友,琅华已有道侣。在这空镜墟中,共建了洞府,交换过命牌,也一同起了血誓封入本命灯,心血相连,不死不休。是琅华误事,余音道友今后但有所请,琅华定不遗余力。”

    谢蝉心白了脸,可也知道,沈流静主意已决,且这承诺

    她收了眸中水雾,颤声问:“从不曾听闻前辈已有道侣,不知她是何人?似乎也无人见过?”

    沈流静淡淡道:“不要紧了。我与她已经分开了。但也无妨,琅华此生,再无其她。”

    霍晅趴在白玉塌上,那股透入骨髓的痒又随之而来。

    沈青晏见她有气无力,好笑道:“你把我支开,结果自己跑去火元洞外胡闹,这下好,惹恼了峰主了吧?”

    霍晅“啧啧”一声:“我不过是好心,拿竹笋给她吃。结果呢,她居然吓的摔了!大师兄,你见过有会被‘吓’得摔倒的分神大修?别说她了,我一个小筑基也不会动不动就‘花容失色’呀!谢蝉心啊真是”

    沈青晏有些不信,他原本并不是背后饶舌之人,可低头一看,霍晅额上汗珠细密,连青丝都湿透粘在脸上,心下一软,便顺着她的话,胡言乱语,分她心神。

    “那谢前辈为何总被吓到?”

    霍晅颇有些一言难尽:“因她走的就是楚楚动人、弱柳扶风的路子,那些个男修也吃她这套。在天意门,关起门来,就封她做第一仙子。”她眯了眯眼,扬起一抹鲜活的、且不怀好意的笑来,“你猜,她为什么看到紫竹笋,这么为难?”

    沈青晏思路极正:“紫竹笋虽然并不算少见,但唯有空镜墟和青莒峰上的南风紫竹,已有上千年之久。这两处林中长成的,才能称的上灵品。许是谢前辈认为,此物珍贵,既然借了火元石,不好意思再拿紫竹笋?”

    霍晅拍了拍他的肩:“少年人,你这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呀?我既然问你她的想法,你就要假装自己是她。而不是以你君子之心,去度女子之腹。谢蝉心为难,是因为觉得拿着一个大竹笋,龇牙咧嘴胡啃一气,就跟一条狗啃骨头棒子一样,跟她临花照水柔情婉转的形象,大不相符。”

    “啊?”沈青晏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缘由,狐疑道,“至于吗?”

    霍晅顺手拿出一根紫竹笋,卡擦卡擦啃了两口。

    沈青晏看了几眼,嫌弃的转过脸:“至于!”

    一条狗啃骨头棒子她揶揄起自己来,倒是毫不留情。

    霍晅又道:“你说,谢天意是怎么想的,他青年丧妻,是怎么把女儿教养成这般性情的?还有那名字,叫什么不好,蝉心?我们修真之人,首要求的便是长生,飞蝉之寿,何其短?”

    沈青晏实在答不上话,更不愿意背后编排前辈,便将话题引到灵霄峰那几位师弟身上。

    霍晅果然来了兴致:“谢小风有一个弟弟,名叫谢宁,是何来路?”

    沈青晏道:“你说阿宁?谢小风虽然是三灵根,但灵骨清正,算是个好苗子,但阿宁是五行杂灵根,灵骨也他灵骨已毁,现在已经不能行走了。”

    霍晅没想到他是这样身份,原本想提一提那罗盘,也先压了下来,打算不日去灵霄峰看看。

    这个阿宁,究竟是不是她要找的人。

    禁制波动,沈流静进来了,沈青晏忙毕恭毕敬的行礼,见他神色不虞,只得惴惴不安的告退。

    霍晅恭恭敬敬的一揖,秀发忽而散落,玉冠也落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她摸摸头发,便很惋惜的去捡玉冠的碎片。

    沈流静见不得她这幅假做念旧的神情,有些烦郁:“不过一个玉冠,碎了就碎了,你站好,为师有话要说。”

    他神色一冷,不自然便放出些许威压。霍晅以为他是气她捉弄了自己的“小娇妻”,来秋后算账了,噗通一下,就跪在了玉石的碎片上。

    沈流静反被她吓了一吓,伸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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