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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了一上午,十里愣是没有遇见一个认识她的人,也许有认识的,但远远的看见她就避开了,不愿意跟她打照面。
十里不禁坐在书院中的荷花池边石块上,思考起筱红所说的‘京都城中人人都知道她,对她的英勇事迹赞不绝口,为天下有她这样的奇女子而惊呼’是真是假。
第九十四章
想不通; 干脆就不想了; 十里头枕着双手; 闭着眼睛躺在荷花池边的平整的大石块上; 白皙的脸庞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淡淡的光; 远远看去; 是有些朦胧的。
六月的太阳其实是有些晒的; 但对于去过能灼烧一级防护服的炎星,还有差点死在织女星极寒之中的十里,这个温度是很令人适宜的; 而且这个星球完全没有被工业污染过,空气是如此的干净,令人浑身通透。
池中已经长了莲叶; 淡淡的清香转入鼻腔; 很是好闻,十里享受着这因为这抹舒适; 嘴角淡淡的笑容。
林星宇愣愣的站在长廊上; 看着石块上躺着的人; 也许是阳光太温暖; 也许是她嘴角的笑容太过真诚; 沉寂十六年的心开始跳动。
远处有人压低声音喊:“星宇,你站着做什么; 东西拿到了就快点走啊,我们是溜进来; 要是被人发现了; 那麻烦就大了。”
林星宇回过神,应了声,“就来。”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十里才离开。
他的世界那么污浊,这种光明,看看就好了,他没有资格靠近。
十里听到了动静,但并没有起身,反正她现在也不是很想上学,去不去学堂无所谓,还不如好好享受一下这片宁静。
但现实往往总是事与愿违,隔着墙的另一头,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觉得沈先生除了严厉了一些,其他地方还是好的,而且他严厉也是为了我们好。”
“是啊,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杵秦先生。”
“我也觉得,看见他我心里总是毛毛的,虽然他时常笑,也不打骂我们。”
“秦老先生嘴上虽然笑着,但手下却一点也不留情,而且,他的行事风格,让我想起了我皇兄身边那个太监,每次跟他碰面,我都觉得有股寒气往身体里钻,我宁愿面对沈将军的直来直往。”
安叶暄不解,“为什么我倒觉得沈将军有意针对我?”
三皇子摆摆手,“怎么可能,不要想太多,沈将军又没有无缘无故体罚你,也没有无缘无故朝你发怒,你不要因为你爹和沈将军有过节就认为沈将军会报复你,沈将军不是那样的人。”
沈瀚:是的,我就是那样的人。
戚奇山叹道:“秦老先生也是个狠人,秦兄到现在都还没有出来。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练成十里姑娘那样?”
“小拾说她的武功是一个江湖中的人教的,我觉得我们要学成她那样光靠沈将军有些难。”说话的是宁浩,因为偶然一次听到安叶暄他们在谈论十里插了几句,同时也向众人透露出他和杨樊是沈十里的大哥二哥,成功让安叶暄的团体接纳了他们。
杨樊点头,“我们一直在寻找小拾嘴里说的能飞檐走壁的江湖中人,可惜无果。”
戚奇山眼睛一亮,“那次掳走我们的人一个个武功高强,很有可能是江湖人士!”
“是有有什么用,他们又不会教你。”安叶暄说出事实。
三皇子倒是觉得这个可行,“世界上没有什么不愿意,只不过是我们给出的利益对于那人来说不足以让他动心而已,只要知道他们想要什么,让他们教我们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们想学武?”
几人正说着,头顶忽然传来一个即便是聋了都能听出来的声音。皆是抬头看去,十里正坐在墙头,双脚放在了另一边,脸朝着他们笑眼盈盈。
安叶暄忽然就红了脸,先是愣了一瞬,接着迅速低下头。
三皇子上前一步,将他挡在身后,抬头直视十里,“我们景仰你的武功,很想像十里姑娘你一样,一脚就能将人踢出几丈远。”
十里挑眉,哦了一声,无情打击道:“那你们死心吧,我这是天生的,你们学不来。”
三皇子也愣住了,一时半会竟然无言以对。
杨樊和宁浩倒没有别的心思,见到十里只是单纯的很高兴。
宁浩问道:“小拾,你怎么在这?”
杨樊则是有些担忧,“小拾,墙上危险,快下来。”
十里看了看周围,移动身子,朝着他们跳了下来,一边回答宁浩的问题,“我来上女学,但找不到学堂的位置,随意找了个地方坐,没想到听到你们在谈话。”
“你来学堂怎么不跟我们讲,我们好去接你,你一个人来,那群人看见了,指不定又以为你被我们嫌弃了,欺负你。”宁浩伸手去接她,发现她根本不需要。
见人落地,安叶暄上前半步的腿,收了回来。
“哈?”十里对于宁浩说的完全不懂。
“就上次啊,你忘记了吗?”宁浩见她不记打,有些焦急,虽然变厉害了,但性子还这样懦弱可不行。
杨樊见十里一脸茫然,忽然拍了下额头,“宁浩哥,你忘记了吗?小拾,他失忆了,不记得以前的事,你现在说的这些她都不知道。”
宁浩也想起来了,猛点头,“哦,对对对,不记得好。大哥跟你说,你跟女学中的那群人关系都不是很好,她们挑衅你,欺负你,你不要生气,直接用拳头打过去,出了什么事,就推到我头上,说是我干的,大哥罩你。”
杨樊连忙应和,“推到我身上也可以。”
安叶暄三人都有些蒙,“十里姑娘失忆了?”
宁浩转头看他们,问:“你们不知道吗?”
十里出声阻止他们继续讨论下去,“失忆一事都已经过去许久,不必再纠结,我们去看看你们学习的地方。”
安叶暄下意识迈开腿在前面带路,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脸色有些复杂,但没有停下脚步。
三皇子有些犹豫,附在他耳边问道:“这……让十里姑娘进国子监真的好吗?”
“沈将军是她爹,有什么不好的?”
三皇子瞬间被说服:“也对。”
杨凡和宁浩对视一眼,跟了上去。几人没有发现,他们无意识将十里簇拥在最中心的位置。
沈瀚看到十里先是惊讶,不敢置信,还有片刻的画意人生,随后坦然接受,最后甚至认为是理所当然的。
“阿拾,你怎么来了。”
十里面不改色,“来看你。”
沈瀚心里瞬间跟糊了一罐蜜一样,笑眯眯的的对十里说道:“你先去那边的凉棚坐着,爹爹要训练他们了,饿了渴了跟一旁伺候的人说,国子监的膳房什么都有,厨子手艺很不错,想吃什么直接说,他都能做出来。”
对于长得好看的人,人们第一印象都是好的,武学堂内众学员也不例外,对十里抱有超高的好感。
可当十里坐在凉棚下,悠闲的吃着刚出炉色香味俱全的食物,旁边还有人打扇子的时候,这抹好感全部变成了羡慕嫉妒恨,十里短时间内成了武学堂内所有人仇恨的对象。
林星宇很惊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内见到十里第二次,而且还迅速知道了她的闺名及身世,越发确定自己配不上她,但还是忍不住去打量。
十里吃饱喝足之后,一时手痒,上去对着木桩子练了练,没想到一出手就弄坏了,脸瞬间沉了下来。
林星宇的心也跟着揪起来,弄坏了东西,她现在心里一定惊慌吧,脸色这么沉重,沈将军对她也这么严格的吗?
然后他看见她弯腰郑重的捡起了那根断掉的木棍,只是捡个东西而已,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出了她的郑重。随后,又见她环视一圈周围,抬手将木棍重重插了回去,接着转身离开,表情很是淡定,如果忽略她那不自主抓握的手。
林星宇被她逗笑,也笑出了声,看着十里的身影眸光微闪,嗯,很可爱。
安叶暄也松了一口气,看到十里将断裂的木棍捡起了那一刻,就她身上那架势,他都以为她要打人了,或者是一掌劈碎那个木人,还好女魔头良心未泯,没有丧失理智。
不过,同时心中也生出无限悲凉,木人惹怒她,她将它的手插回去,他还没干什么,她对她又是打,又是骗钱,都是人,就因为它是木头做的,所以这么仁慈吗?他竟然连木头都不如!
沈瀚讲战略的时候,发现十里聚精会神的听着,想到渡玉城最后一战,不由起了心思,提了几个战场上的问题让她回答。
十里没有急着做出答案,而是先问清楚了战斗地理环境和我方情况,以及敌方已知情况,战斗打了多久,将士们的情绪如何。
她每提出一个问题,沈瀚的眼睛就亮一分,特别是当十里最后说出应对方法后,看着她眼中充满惊喜,连赞道:“好,好,好!”
安叶暄荣有幸焉,“十里……姑娘是将军您的女儿,从小耳濡目染,您是百战百胜大将军,她自然也不会差到哪去。”
三皇子点点头赞同,“是也。”
沈瀚这才想起站自己对面的是他女儿,战场上刀剑无眼,他就这么一个女儿,还如此娇弱,当什么将军,简直开玩笑,板着脸,“你该回去了,国子监不是女子随意能进的地方,以后尽量不要来了,想要看爹爹,我每日早些回家。”
众人皆是愣住,不知道为何明明刚刚还很高兴的沈将军忽然就严厉起来。
秦老先生笑呵呵进来,看见十里,脚步一顿,随即如常,“沈瀚,这是你女儿吧,有你年轻时候的几分样子,生得真是水灵。”说着,从袖子中掏出一枚玉佩递给她,“这是爷爷给你的见面礼,来,拿着。”
人类书上说‘长者赐,不可辞’,十里迟疑片刻才伸手去接。
这时又听秦老先生道:“我秦家有家训,秦家未婚男儿若是接连败在一个女子手中,如果这个女子未婚,那么秦家的男儿必须娶这个女子为妻。我听说我孙儿接连几次败在了你手中,娃娃,有没有兴趣当老头子我的孙媳妇?”
第九十五章
出去给练武房中拿长棍的秦恒; 刚踏进来脚还没放下; 便听到他爷爷说这话; 二十多双眼睛看着; 这脚放也不是; 收也不是; 一时很是尴尬。
“爷爷; 十里姑娘已有婚约在身,你说这话让孙儿日后如何面对长亭兄?日后这种话不要再说了。”
秦老先生被自己孙儿训斥有些不开心,撇撇嘴; “我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看把你急的。行吧,不说就不说了; 可惜这么好一个孙媳妇。”
“承蒙秦老看得起阿拾; 但阿拾已有婚约,方才您所说的话; 还是不要传出去为好; 毕竟女子名声重要。”沈瀚说这话; 即使说给秦老先生听的; 也是说给在场的所有学子听的。
秦老先生本就是存着玩玩孙子的心; 见沈瀚有些恼意,自然不会再说下去; 走到十里跟前,“娃娃; 是老夫口无遮拦; 在这给你道声歉,你莫要往心里去。”
十里摇摇头,“无碍。”
没想秦老先生又低头小声问道:“娃娃,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我家秦恒?他没纳妾也没有通房,以后也不会有,最主要是他从小习武,腰好!”
十里被呛了一下,老爷子思想倒是开放的很,“不考虑,我看脸,他没柳长亭好看。”
秦老先生这才放弃。
沈瀚将十里送回去,本来是想走大门光明正大的出去,但是被十里拦住,用她的话来说,就是有捷径为什么要绕那么大一段路出去。
所以,沈瀚站在墙下无奈的看着十里轻轻一跳,脚踩墙上借力,差不多将近九尺的墙就这么被她轻而易举翻了过去。转身回去时看到身后那群眼巴巴看着的学生,哼了一声甩袖离开,得跟孙大人提议提议,将这堵墙再建高一些,省得某些心术不正的学生翻对面去了。
十里回婷玉书院之后也没有心思再晒太阳了,按着来时的路返回,打算回府,还没走几步就碰上了几个熟人,不应该说是沈十里的熟人。
“玉儿,在这,沈十里果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