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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不……嗯……”
我下意识的想否认,可是却又突然觉得,让她误会也挺好的。我多害怕总监只要多说几句话,我就弃械投降,我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又怎么愿意,让自己深陷其中?
所以已经说出来了的否认,却又转了个弯,我含糊不清的说道:“嗯……算……算是吧……”
总监没有想到我会承认,脸色明显有些惊愕。我抿着唇死死压住想要解释的冲动,而此时驻场乐队换了一首歌曲,前奏我觉得很是熟悉。
我和总监就这样沉默着,听着主唱的女歌手弹奏着这熟悉的曲调,然后她开口唱了起来,是陈粒的奇妙能力歌。
女歌手的声音略带沙哑,并不清脆,然而唱起这首歌来却有些相得益彰。我有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在古镇的时候,在民宿二楼的尽头,那一张大床上,我和总监一起睡了两个晚上。
“这首歌……真熟悉。”总监一声轻笑,说道。
如何能不熟悉?在古镇时发生的事情,现在都还历历在目。不敢与她同床共枕,无意撞见她换衣服,她为我按摩,我为她唱歌,最终……那个让自己确定了心意的吻。
如何能不熟悉?如何能够忘记?
我点了点头,不敢说话,因为我怕一说话,本就摇摆不定的内心,就会一下子往总监那里不管不顾的冲去。
两人再次沉默,这首歌唱完了,又换了一首。我有些坐立不安,不敢直视她的双眼,干涩的问道:“要不早点回去?我看你精神好像不太好,今晚早些休息吧。”
总监沉默着,我不敢动,坐在那里手脚无措,只好端着水杯掩饰。又过了一会儿,才听见总监的声音,那是不加以掩饰的清冷,完全不见往日的温柔。
“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有的,有很多,比如说蓝晖并不是我男朋友,比如说妈妈生日时候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比如说……我喜欢的人是你……
但是这些话,终究还是让我吞回了肚子里。
我缓慢而又看似坚定的摇了摇头,我憋足了力气去做出这个动作,却一句否认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总监半低着头,长发倾洒在面前,看不清她的神色。她在听到我说的话之后,突然伸手把散落的头发捋了捋,对我微笑道:“我们回去吧。”
这一瞬间,我是说不出的难过。
回去的途中自然是总监开车,我们一路无语,然后就回到了小区门口。
车停了,总监双手放在方向盘上,看着前方,眯起了眼睛。
我偷偷看着她,见她这个模样,心里更是难受,甚至于不敢解开安全带。
我总觉得,下了这辆车,我和总监就是真正的结束了,结束这一段日子以来的所有碰撞,那些掩饰不了的欢喜和怦然的心动,都会在我下去的一刹那,一笔勾销。
我内心剧烈拉扯着,不舍,而又必须舍得。
我不知道总监对我到底有没有感觉,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面对,就像当年和伍汶分手一样,没有勇气面对,那就干脆不要。
而那时候,我和伍汶和相爱的,这一次,我和总监却始终不明不白,而又让我深陷其中。
最终我还是解开了安全带,把手放在了车门上。
“那……我就先回去了……”
总监没有说话,她依旧是维持着这个姿势,看着前方,眯着眼睛。
我打开了车门,总监的失望一闪而过,而我没有看到。
或者说,我看到了,也当做没有看到。
每走一步,我就感觉一颗心就越往下沉一些。就这样走了一小段路,突然我的电话响了起来,我拿出手机一看,意外的发现竟然是总监打过来的电话。
总监就在我身后,我回头看着她。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了车,就站在车门旁,手里拿着手机给我打电话。
我和她的距离并不远,走到总监身边不过是十几秒时间,可是却又像隔了一个世界。
我犹豫了一下,就这样看着她,接通了电话,“喂?”
总监的声音从电话里边传过来,在我的位置,甚至能够看到她微微张合的唇。
“一念,就这样吧。”总监说。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这几章大家反映都挺大的,关于一念的态度,有的理解有的不理解,有的心急有的心疼。我不得不承认,在一念出柜这一方面,走的路线比较偏现实。
出柜牵扯的方面其实很多,自身性格和家庭环境这两点最重要。小天使们说不理解的,我其实还蛮高兴的,这证明你自身是有自己的态度去对待出柜这件事,也证明了你自身的性格更为独立和自主性,这一点对于日后假如你要出柜了,是一点助力。
一念会出柜,这是肯定的,但是出柜的过程没有那么轻松,我会更偏向现实方面去写这个。现实世界本来就是这样,有的人出柜一句话爸妈就能接受,有的人无论说什么爸妈死活都不听。
不过,一念出柜还在后头2333333333333明天,相信我,不虐。
☆、第六十四章
“一念; 就这样吧。”
在我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心猛然钝痛了一下,就像是被大石头狠狠的砸了下去,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我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了手机; 神智似乎都有一些恍惚。我想说些什么,嘴唇张合之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累了,就这样吧。”总监的声音没有任何笑意,清冷得就像是合成的机器人声音一般。她站得笔挺; 在昏暗的路灯下可见她单薄而美丽的身姿。
“我承认是我主动接近你; 渴望着能走进你的世界; 渴望着能成为于你而言不一样的人; 渴望着能够站在你的身边。我从一开始的认识,到动心,直到现在; 你在我的世界里生活了三年多。我看着你从一开始实习; 到后来的转正; 然后到现在成为主管,你可有注意到?”
我僵硬着身体站在原地; 听着总监的话语,心脏每跳动一下就痛上一次。
“原本我想就这样吧; 反正这三年多的时间你从来没有注意过我,可是我也会不甘心。因为我都不甘心,所以我主动接近你; 用这种我本身并不太乐意用的方式。可是如果不这样,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靠近你。”
“这一切也许都是我自作多情,也许都是我作茧自缚,可是一念,如果不是你有所回应,我坚持不到今天。每当我感觉到你对我的抗拒,我也会退缩,只是在我退缩的时候,你总是会再横插一脚进来。”
“你是故意的吗?或者只是无意的?我不知道,但是那就像是我在溺水的时候,唯一的一块浮板,我只能下意识的就抓住它。你还是关心我的,你也会为我着急,我觉得我还是有希望的。就是这样的感觉,促使我一步步的走下去。”
就在听着她用平静的语气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我的眼泪突然就涌了出来,没有办法控制。
我觉得我已经快要死去了,可是我还活着,好好的站在这里,听着总监说着话。
“你有过这种感觉吗?明知道机会渺茫,却还是控制不住想要接近。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会为一个人患得患失到这个地步。”
“你总是给了我希望,然后又逃窜回去在自己的世界里。曙光就在前面,明明触手可及,可是我却永远到达不了。我不是超人,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一个经历了三段失败恋情的女人。”
“我今年已经32岁了,很多年以前,我曾幻想过我的32岁。幻想中的我已经有了一个家庭,有了可爱的孩子。可是我是个在感情方面很失败的人,我曾一度对感情失望,不希望自己再动感情,然后我就在你这里碰了墙。”
“你总是能够轻易的挑动我的情绪,让我不由自主的就想追随着你。可是我喜欢的你,为什么那么胆小呢?我小心翼翼的怕你会接受不了,又控制不住的想要亲近。这种感觉又甜蜜又难过。”
“不接触还好,一接触就忍不住再亲近一些。越是接触,越是喜欢,无法控制,就像是一个循环。”
“不过我想,你会很诧异吧?我竟然喜欢你这么久了。”
总监竟然喜欢我。
她……喜欢我。
在听到她亲口承认的这一刻,我的心痛得我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差点哭出了声音,只好狼狈着捂着嘴抽泣着。
“我也没有想到我会这么的喜欢你,喜欢到算计着,勾引着,甚至动用了上司的身份去压着你。每当我感觉到自己的不该之时,你却总是会顺从。你是真的顺从吗?你是在乎我说的话,还是在乎我是总监的身份?”
“我就抱着这样的疑问走了一步又一步,我不知道我走了多少步,只是走到今天,我快走累了,快绝望了,却意外知道你喜欢女的。”
“原来我喜欢的女人也喜欢女的,这让我多么高兴。这是不是代表着,你以往对我的顺从,也是有喜欢的成分在呢?”
“我甚至觉得只需要一个契机,或者我们就能在一起了。我一直在等这个契机,想等到我们都稍微闲下来的时候,等到了你完成了张总的这个设计,然后你回家了。”
“然而等你回来的时候,却是现在这番模样。有时候我觉得你也是对我有感觉的,我并不是自作多情。而现在,我又觉得我是在自作多情。我真的想问一句,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如果你不喜欢我,只是因为我是总监,所以不敢拒绝,那么对于这段时间对你造成的困扰,我很抱歉,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我一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声音,带着满满的哭腔。我控制不住自己的痛哭,只能狼狈着用手去抹眼泪。
“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对不起。”我哭着道歉。
“请让我把话说完吧。”总监的声音似乎稍微柔和了一些,只是和往常相比,依旧是那么的冷漠。“你没有错,这一切的最开始都是因为我的接近,你从一开始就表现出了对我的抗拒,我知道的。只是我也有私心,我也想尝试一下。”
“小小她勇敢地表达出她对你的喜欢,并且追求你,这让我很惶恐。我不想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你被追求,承受着你要是被追走了怎么办的痛苦,所以我忍不住想要接近你。如果不是我,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对我这样逼迫着,很痛苦吧?明明是不喜欢的,却又无法拒绝,很难受吧?”
总监的声音似乎稍上了些许的笑意,却让我听得更加的难过,一边哭着一边连连摇头。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我很想解释给她听,可是哭得太狠,一直在抽泣着的自己,根本就没法开口。
“以后不会了,我累了,想来你也累了,就这样吧。”
“不!”我终于忍住了抽泣,在泣不成声之中挤出了这么一个字,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总监挂了电话,我看着她的举动,一直僵硬着的身体,在这个时候终于有了反应。
没有经过大脑的传达,我的双腿就已经自动的迈了开来。
我就像一个疯子一般朝着总监冲了过去,一边哭着一边狠狠地抱住了她。
这一瞬间,我忘记了自己这段日子以来的躲避,忘记了家里的期许,忘记了那个相亲的蓝晖。
这些在和即将失去总监相比,都显得微不足道。
我以为这一段暧昧时光的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