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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探毒后-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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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候叶缺到来的时间,有些许的漫长,大秦虽民风开化,讲求海纳百川,兼容并蓄,但在对待仵作的待遇问题上,仍然保持了与前朝相同的迂腐态度。
官署多视仵作为贱役,一方面依靠他们查验尸体,借以侦破案件,好在自己的履历上,添上浓墨重彩的一。另一方面,却又对仵作百般呵斥,不仅不稳定的俸禄,而且吝于赏赐。
若非陛下今日亲口宣召,纵使叶缺再在刑部兢兢业业的干个十年八年,也绝不可能有资格,迈进勤政殿半步。自是不会有人要求他在宫门外等候旨意,想来便是寻到此人,都要花费不短的时辰。
“草民见过陛下。”
随着叶缺的到来,朝臣们的脸上,再次露出了那种色彩斑斓如雨后初霞似的神情,心怀鬼胎的,生怕旁人看不出来,倒还真让梅长歌看足了好戏。
“叶缺,陛下问话,定要如实回答。”梅思远抢在叶缺开口前,大声叮嘱道。
“回禀陛下,人死后,血液停止流动,因此会在皮肤表面显出紫色斑,称为尸斑。尸斑最早在人死后两刻钟出现,一般在死亡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之间,开始出现。”
“初次查验时草民发现,死者尸体已出现尸斑。以右手拇指按压尸斑,有褪色或消失现象,又根据梅府管家证词,证明死者正午时分,还未死亡。据以上两点推断,死者死亡时间,在两刻钟到一个时辰之间。”
叶缺虽是头一次上殿,但他不卑不亢的态度,仍然很快吸引了一众朝臣们的注意。
历来仵作验尸,多为师傅教学,如有此等良师,假以时日,说不定还真能培养出几个可以比肩的高手,自家子侄外放地方时,也能多一重保障。
“是否准确无误?”卢骞厉声问道。
“准确无误。”叶缺点了点头,异常肯定的说道。
闻听此言,朝臣们纷纷脸色大变。
梅长歌的证词,再加上叶缺的验尸报告,似乎将案件推向了一个无解的地步。
有些“信仰”坚定的朝臣们,已经开始喃喃自语的发表着自己独到的见解。
梅长歌离得尚远,只听见细碎的声响,仿佛老鼠磨牙的吱吱声,“别是鬼魂犯案吧。”
“不知陛下可否容长歌多言两句?”梅长歌看准时机,恰到好处的打断了众臣的浮想联翩。
开什么玩笑,早就已经过了饭点了,再不结束,难道连午饭也没得吃吗?
这怎么能行?
万一饿死本宝宝,你们谁负的起这个责任?
本宝宝的小命,可是很值钱的!
梅长歌在心中,愤愤不平的吐槽道。

第九章 不可能犯罪

“这种人,喜欢独来独往,在他们眼中,他们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没有任何人,能在某一特定领域胜过他们。具体到这一案件,则是在杀人这件事上,凶“从表面上看,第二种推论自然更符合实际情况,但我们先前已经说过,凶手是一个极端自信,甚至有些狂妄的人。”
“二是凶手与虎卫相互勾结,谋害了尚书令大人的性命。此二人是因为有罪,而不得不自裁谢罪。”
梅长歌不顾众人惊诧的眼神,接着说道,“一是凶手实力太过惊人,超出了正常人的能力范畴,让这两名虎卫,产生了极为恐惧的心理,所以决定自裁。”
“由这一点,我们又可以得出两个显而易见的推论。”
“据我所知,在大秦,战败的士兵,不是耻辱,反而值得骄傲。倘若他们二人果真是因无力阻止凶手行凶,而自杀谢罪的话。我想,这种事情,应该是不会发生的。因为他们二人,没有做错任何事,不需要用生命为代价,来乞求别人的原谅。”一旁站着的梅长歌,悠悠说道。
“是的。”叶缺似乎对卢骞的质问并不在意,只口气笃定的说道,“首先,伤口由深至浅;其次,与伤口平行处,有多处试探伤。由此,可以断定,此二人,是自杀无疑。”
这种无视和不在意,导致卢骞在合上奏折的一刹那,就将这件事抛诸脑后,直到梅长歌此时提起,他才惊觉,自己曾经在叶缺的奏折中,读到过这句话。
拜托,谁会在意两个无关紧要的侍卫是怎么死的,他们怎么能和陛下亲封的尚书令相提并论。他们的冤屈,究竟能不能沉冤得雪,根本不在卢骞的考虑范围之内。
作为刑部尚书,他自然早已看过叶缺上报的奏折,不似旁人那般惊诧,但他选择性的,忽略掉了这两个人的死因。
“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卢骞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
梅长歌说到这里,稍稍停顿了一下,她需要给呆若木鸡的朝臣们,一个思考的时间。
“此外,还有最为关键的一点,两名虎卫并非我们所以为的他杀,而是自杀身亡。当然,他们的死,必定和尚书令被害一案有关,这是可以肯定的。”
“还有,尚书令是后背遇刺身亡的,全身无其他任何伤口。这说明,凶手如果不是从坚硬的墙壁或地砖中钻出来的,那就是尚书令认识,并且毫无戒心的人。否则,凶手不可能在完全不惊动两名虎卫和死者本人的情况下,将致命的插进尚书令的后背。”
梅长歌想了想,又道,“事实上,离梅府一墙之隔的朱雀街,不仅是尚书令每日上朝的必经之地,而且非常便于设伏。况且,那时尚书令身边,只有两名虎卫,其行刺的难度,远远小于此行行动。”
“从行刺地点的选择上来看,凶手没有选择守卫相对薄弱的府外,而是选在了关卡重重的书房。这说明,凶手胆子很大,对自己很有信心,相信自己不会失手,更不会被捕。甚至,凶手还坚信,自己不会留下任何能够直接或间接指向自己的证据。”
“从案发现场来看,凶手行动迅速有效,三人皆为一刀毙命,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甚至连一处细微的非致命伤都不曾留下。这说明,凶手行动缜密,计划周详,处事果决。”
梅长歌说到此处,推论尚未形成,殿上众臣,便已有好几人皱起了眉头,似乎对梅长歌的话,有些不一样的看法。
“再结合案发现场附近并未留下脚印,凶手在任务完成后顺利逃出梅府这两点来看,凶手的轻功,显然也是很不错的。”
“也就是说,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出梅府,凶手必须是一位武艺高绝,能够以一敌百的人。”
梅思远随即心领神会的接口道,“梅府大小岗哨共计一十二座,包括陛下亲赐的两名虎卫在内,梅府守卫共计五百人整,全都登记在册,交由兵部统一管理。”
“梅府戒备森严,尤以书房为重……”梅长歌说到这里,不动声色的望向梅思远。
“那就试一试吧。”隔着高高的台阶,陛下的身影,显得有些模糊,但他的声音,仍旧是坚定的,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狠戾。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梅思远点点头,扬声说道,“我觉得可以试一试。”
“我们或许应该看看,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才能够具备上述作案条件,完成刺杀尚书令的任务。”
这无疑是不全面,不客观的,只是此时此刻,意外没有给梅长歌留有适应的时间和余地,她必须在诸多不可能中,为自己,杀出一条血路。
自梅长歌来到大秦,来到这个全然陌生,没有任何先例可以参照的时空,她并没有太多和外界接触的机会。梅长歌所知道的一切,全部来源于梅府中人的日常谈话,以及行为举止间隐藏的小秘密。
“启禀陛下,长歌认为,倘若案件,真的已经走到了一个无解的地步,我们大可以另辟蹊径,从另一个方向着手开始调查。”说这句话的时候,梅长歌对自己其实很没有信心。
这在之前,还是从未有过的。
那锐利的,宛如鹰隼般的目光,似乎将她剖成两半,看得一清二楚。
不知为何,梅长歌总觉得,陛下望向她的眼神,实在是太过古怪。
“但说无妨。”

第十章 他杀了他

两名可怜的虎卫,在死后仍然承担了损坏尚书令尸体的罪名,所幸并未祸及妻儿,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一点,当然在刑部调查之后,得到了佐证。
他们当中的一个人,拿出自己刚刚从铁匠铺子里买回的,插进了尚书令的后背,并且结果了自己的性命,用以逃避未能看护好尚书令的罪责。
两名虎卫,兢兢业业的值了大半辈子岗,却由于一次很小的疏忽,没能发现尚书令的异样,反而误以为尚书令是被某些根本不存在的鬼神之物所谋害,继而做出了一个无比错误的决定。
于是,震惊朝野的尚书令遇刺一案,在梅长歌轻描淡写的推断下宣告侦破。
可忙活了半天,不仅没能找出他想要的破绽,反而被浓郁的血腥味和犹如棉絮般破碎的伤口,刺激的一阵恶心,半天说不出话来,又当众难堪了一次。
卢骞不死心的上前,破天荒的亲自查验。
方知此为秦朝惯例,是自己太过大惊小怪了些。
梅长歌用眼角的余光,淡淡扫过殿上众臣,却见他们神色如常,不觉有异,便连本该养尊处优的陛下,都没有表现出丝毫不适。
两个衣衫褴褛的死囚被人粗暴的扔在地上,一刀下去,血肉横飞,其中两滴温热的鲜血,还不小心溅到了梅长歌的脸上。
关于如何验这个问题,梅长歌又一次感受到了来自这个时代的满满恶意。
“如果卢大人不相信梅长歌的话,大可以再验一验。”
“而且,死后造成的伤口呈深红色,伤口周围有散点血。人活着时,则不是这样。”
“人活着时受的伤,因为周围皮肤肌肉的收缩性,会向两边翻。如果是死后被刺,则伤口周边不会外翻。”
除了张着一张大嘴,不断的惊呼“什么什么”以外,卢骞似乎是那个毫无建树到有些多余的人。
梅长歌突然觉得有趣,因为倘若卢骞有机会,重新看到今日站在勤政殿上的自己,一定会非常惊讶的发现。
“什么?你说什么?”卢骞惊慌失措的尖叫道。
“那是死后造成的。”叶缺忍不住插话道。
“可你又怎么解释,尚书令后背上的伤?”卢骞怒气冲冲的逼问道。
诸如此类,连梅长歌自己,都未必很清楚的专业术语,要真让她一一解释清楚,她宁愿选择狗带。
她可不想,一遍又一遍的,向陛下阐述,什么是过劳死,过劳死的临**表现,过劳死为什么会发生。
这可真是太好了,再说下去,梅长歌恐怕就要败给那些晦涩难懂的中医术语了。
“你是说,尚书令是累死的?”说到这里,陛下终于领悟到了梅长歌话中隐藏的意思。
还有什么比陛下力排众议,亲自举荐的百官之首,是一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好官,更值得骄傲和自豪呢。
虽然是一个意思,但梅长歌歌功颂德似的浮夸语言,自然更容易让陛下接受。
梅长歌突然玩起了十分不走心的煽情路线,实在是逼不得已,她总不能当着陛下的面吐槽说,就是因为你懒,你什么事情都不管,才让尚书令大人活活累死的。
“如今正值年关,急需处理的政事多如牛毛,等待尚书令批示的奏疏,在书房里堆积如山。云州、胜州大雪连绵数月之久,平州遭遇极为罕见的冰雹灾害,这些事情,都压在尚书令的肩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归根结底,“过劳死”与一般猝死乍看,几乎没有什么不同,但其特点是隐蔽性较强,先兆不明显。即使是在医学相对大秦,已经完成了质的飞跃的现代,仍然很难被查出,更别提这是在一个没有内科的时代。
梅长歌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口舌,来细致入微的描述尚书令临死前的症状,其实用现代人能够理解的词语来表述,也就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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