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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逸国好战数年，即便是国力不支撑，也没有出现过彻底退兵的情况，几乎都是直接在边疆境外修养，随时准备着再度开战，这是云逸国多年来都没有变过的特性，今日怎么突然就撤兵了？
“怎么会？是不是有诈？”黎婧姝眯了眯眼睛，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这个。
陆怀瑾笑起来：“刚开始大家都是这样的顾虑，不过这次显然是云逸国已经到了不得不撤兵回国以保存实力的地步，他们国内发生内乱，像是皇位争夺已经一触即发，消息虽然被封锁了，但是十有**是这个缘故。”
“又是皇位争夺？”黎婧姝皱眉，从扶南国最先开始遭遇政变，其次是北国，现在又轮到云逸国，怎么听都不像是寻常的意外巧合，“三个国家的皇依次驾崩，实在匪夷所思。”
“的确太过巧合，不过这对咱们来说是好消息，皇位争夺，百废待兴，近两年来恐怕会是难得的空窗期，这个孩子来得真是时候，怪不得皇祖母说是天定，你一有孕，便给扶南和北国便来新的生机和祥瑞，婧姝，孩子不必生在战乱动荡中了。”陆怀瑾欢喜的像个孩子，什么好话都硬生生往黎婧姝肚子里的孩子身上套。
黎婧姝被陆怀瑾逗笑：“哪有那么悬乎，怎不说是晋王妃的孩子带来祥瑞？她好歹是生了个世子，我肚子里这个，尚且还不满三个月，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定然是个儿子！”陆怀瑾咧嘴笑，无比自信。
黎婧姝垂下眼眸，嘴角的笑意一点一点收敛，如今的命运轨迹已经早已偏离上一世的发展，是不是代表着，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也已经不再是上一世的那一个。
算起来，若是上一世活到现在，那自己的女儿也已经五岁有余了才对。
黎婧姝深吸一口气，止住自己翻涌的奇怪念头，不管是不是，都是她的孩子，她都一样会拼命去爱护。
“侧妃可好些了？你去看过么？”黎婧姝重新抬起眼帘，看向陆怀瑾。
陆怀瑾听她提起南琉璃，倒是淡淡：“有下人伺候着便是了。”
“我是想，她年岁还正当风华，白白在长永府浪费了也是可惜，不如先陪着太后，哪日她自己求了太后，另嫁别家，也算是成全。”黎婧姝提一句，之前没说也的确是自己给忙忘记了，今天既然想起来了，也就直说了。
陆怀瑾愣了一下，南琉璃要不要改嫁他倒是没有什么异议：“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个？”
黎婧姝听陆怀瑾这口气，应该是答应的，她在这件事情上，其实也有更多的思量：“南琉璃是太后身边的人，留在长永府不知道会出什么变故，现下云逸国国内危机，正是我们的机会，此时让你登基上位是最好的选择，你一旦登基，再想要休妾便不那么容易了，她虽说要受些委屈，但总好过估计终生，耽误了她。”
陆怀瑾明白黎婧姝的意思，只是皇祖母那边。。。
“过两日我与侧妃一并进宫。”黎婧姝晓得陆怀瑾的难处，这件事情说到底，还是她和南琉璃的矛盾，她去说，于情于理都是最合适的，“我会亲自跟太后开口，我怀着孩子，太后想必是会答应的。”
陆怀瑾点点头：“也好，省的夜长梦多。”
这事定下来，也算是给黎婧姝一个交代，原本南琉璃就是个不该进府的人，能就这么离开了，也算是个皆大欢喜的事情。
黎婧姝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差姚儿这几天都盯着南琉璃那边的动静，瞧着她好得差不多了，便一大早亲自去南琉璃的院子请她。
月牙一看见黎婧姝就像是见了鬼，敷衍的福身行礼之后，便道：“太子妃，我家小姐才刚刚好些，需要静养。”
“我家公主赏脸来看你家小姐，还不快让你家小姐出来行礼？”姚儿翻个白眼，好还是不好她早就打听清楚了，还由得月牙这小丫头在这儿胡说？
南琉璃听见外边的动静，她知道月牙是不可能挡得住黎婧姝的，便大大方方的出来，给黎婧姝福身道：“太子妃安好，下人不懂事，让太子妃见笑了。”
黎婧姝没进去，看南琉璃的打扮还算得体，直接道：“既然出来了，便跟我进宫一趟吧。”
南琉璃脸上的笑容僵持住，她本来以为这段时间过去了，黎婧姝也把这事儿给忘记了，谁知道黎婧姝时时刻刻惦记着，居然还来亲自请她？可真是看得起她。
“太子妃真的要执意如此么？”南琉璃原本以为，自己就算是赶不上黎婧姝，却也不会差的太多，她不在长永府的这段时间，自己至少也能够稍微有所成就。
可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她想得太多，太过高估了自己，也严重低估了黎婧姝。
“走吧。”黎婧姝没有多余的废话，姚儿上前做出请的姿势，南琉璃站了好一会儿，才深吸一口气，伸手搭上月牙的手背，跟着黎婧姝身后往外走。
门口的马车是一早就备好的，走到府门口的时候，南琉璃还回头望了一眼长永府。
黎婧姝一边上车一边道：“不必看了，怀瑾是知道的，上来吧。”
一句话就把南琉璃的心思和希望一并敲碎，南琉璃回过头，跟着黎婧姝钻进马车里。
她们两个人这是第一次共乘，黎婧姝依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南琉璃坐立不安，盯着黎婧姝看了好一会儿。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黎婧姝虽然合着眼睛，却能感觉到南琉璃灼热的目光，她缓缓睁眼，换了个舒服一些的姿势坐，“咱们其实不算了解，今日进宫所为何事，其实太后心里也是有些揣度的，我不给你难堪，你自己去跟太后求。”
南琉璃没说话，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黎婧姝的话，黎婧姝太过强势，给她的是必选项，而不是任选项。
黎婧姝和南琉璃难得一同进宫，乔姑姑老早就差了小宫女去接人，两人到玉宁宫的时候，敦慈太后正在屋子里逗玉羌，王柔懿的孩子行玉字辈，敦慈太后亲自选了名字，成日里都要看着，喜欢的很。
玉羌还太小，除了睡着便只是转着眼珠子四处看，这孩子有些惫懒，不爱动弹，也不爱哭，倒是让人省心得很。
“太后金安。”
“给太后请安，太后万安。”
两人一前一后问安行礼，敦慈太后这会儿心情好，招手让赐座，南琉璃识趣，伸手从敦慈太后手里接过玉羌：“我还没抱过世子呢，太后给我吧，我抱去晋王妃那里。”
敦慈太后看一眼黎婧姝，又看一眼南琉璃，微微点了点头：“也好，你去吧。”
南琉璃垂下眼帘，遮掩住自己眼中的不甘和挣扎，抱着玉羌转身出去了。
“太后，云逸国国变，实在如及时雨一般，现下北国和扶南国都有了喘息的机会，是天大的好事。”之前打仗耗损了太多的兵力，现在终于可以有重新练兵的机会，想来上将军会很是欣慰。
敦慈太后松口气，也卸下心头重担：“是啊，的确是及时，你也好安心养胎。”
“说到孩子，我想斗胆问太后一句。”黎婧姝眼波流转，含着笑意开口，“太后是预备让这个孩子做世子，还是做太子？”
第146章 还差得远
》》 敦慈太后面不改色，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缓缓搁下之后，才轻声道：“太子的儿子，自然是未来的太子。”
黎婧姝看着敦慈太后，依旧没有办法从太后的眼神或者语气里抓住更多的东西：“如今国运当道，正该是扶持储君上位的时候，太后以为呢？”
敦慈太后抬眸，微微抬了抬眉毛：“扶南国的事，还没有轮到你来教哀家应该怎么做，登不登基，什么时候登基，哀家自有分寸。”
“太后当初迫使怀瑾接受事实，成为储君，如今正当该他施展身手的时候，太后却又束缚得他动弹不得，我实在不明白太后这是何意。”陆怀瑾不好说的话，不好问的事，黎婧姝都尽力去帮他问清楚，因为她也很想知道为什么。
敦慈太后死死拽着手里的权利，拽着皇族最深的秘密，黎婧姝觉着，她和陆怀瑾目前所知道的，也不过仅仅是冰山一角罢了。
“哀家顺承的是祖宗宗法，他接受了事实，不代表有那个能力胜任，哀家的皇孙，哀家了解得很。”敦慈太后勾着嘴角笑笑，她已经从黎婧姝的话里行间明白了黎婧姝想要表达的意思。
只可惜这里并不是北国，黎婧姝心里着急，已经有些乱了自己的分寸。
“那若是顺承民意和臣意呢？”黎婧姝深吸一口气，陆怀瑾有不少的大臣拥护，敦慈太后也是知道的。
本来以为这话能镇住敦慈太后一些，没想到敦慈太后突然笑起来，连连摇头，像是在嘲笑黎婧姝天真可笑。
黎婧姝面无表情的坐着，一言不发。
敦慈太后笑够了，拍了拍胸口顺了顺气：“婧姝，你刚从北国回来，难道还不明白皇权到底是什么意义么？”
黎婧姝楞了一下。
“你和哀家，有什么区别呢？”敦慈太后一字一句的反问，伸手指向黎婧姝，“哀家是你，你亦是哀家，咱们。。。都是孤家寡人，是可怜人，你不明白么？”
黎婧姝猛地收紧瞳孔：“我有怀瑾，不是孤家寡人。”
“你什么都没有，你决意插手北国的事的时候，你便什么也没有了。”敦慈太后肯定的开口，“你就已经和哀家一样，这里。。。”
敦慈太后收回手，指向自己的心脏：“你的心里，只剩下国，和你的千千万万子民，你和哀家，没有任何的区别。”
“所以民意和臣意根本就不重要，坐在咱们这个位置，民、臣，他们看到的，知道的，听到的，都是我们赋予的，只要能够给他们和平安保，谁坐在这个位置，都一样。”敦慈太后盯着黎婧姝，她眼中是历经千帆岁月的沉淀，她眼中的黎婧姝，不过是个稚嫩的刚刚起飞的雏鸟罢了，“那些闹着要扶持怀瑾上位的大臣，心里打得什么如意算盘，哀家都清楚，你若是觉得自己有可以和哀家谈判的资本，那么哀家只能告诉你，你还差得远。”
黎婧姝心中被敦慈太后的话掀起万丈波涛，她不知道当初敦慈太后是用什么手段快速在先帝死后把扶南国的局势彻底稳定下来且掌控了所有主动权的。
她的试探在敦慈太后看来不过是三岁小孩的手段而已。
敦慈太后在扶南国的地位，的确不是她和陆怀瑾能够轻易动摇的，她今日不过是试探几句，太后便已经话语间皆是警告。
黎婧姝垂下眼帘，识趣的服软：“太后心中有数，我和怀瑾自然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敦慈太后从榻上起身，走到黎婧姝身边，把黎婧姝从凳子上拉起来，黎婧姝跟着敦慈太后的步伐慢慢朝着门外走：“你如今怀了孩子，只要好好的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便是了，云逸国的危机暂时没有，对这个孩子是天大的好事，知道么？”
黎婧姝乖觉的点点头：“是。”
“你今日把南琉璃也一并带进宫来，还要把她带走么？”敦慈太后沉声开口，和黎婧姝在院子里散步说话，远远看上去，倒是一副孝顺慈爱的场景。
黎婧姝语气肯定：“太后要我安心养胎，便留她在宫里伺候太后吧，也是长永府的一份心意。”
敦慈太后没说话，伸手去触碰眼前一朵并蒂金菊，伸手扯下其中一朵：“也好。”
南琉璃留在长永府已经失去了最初的意义，敦慈太后也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