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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慈太后没说话，伸手去触碰眼前一朵并蒂金菊，伸手扯下其中一朵：“也好。”
南琉璃留在长永府已经失去了最初的意义，敦慈太后也已经明白凭南琉璃实在难以撼动黎婧姝分毫，如今还能够镇得住黎婧姝的人，放眼望去也就是自己了，所以南琉璃留在宫里对她和黎婧姝来说都是好事。
敦慈太后也怕南琉璃生了歪心思，若是伤着黎婧姝腹中孩子，那她便是万死难辞其咎。
南司农毕竟于国有功，她的女儿跟在自己身边，也不算是委屈。
黎婧姝松口气，这次回来以后敦慈太后对她的态度转变亦是让黎婧姝感慨，她多次出言不逊，甚至有些咄咄逼人的质问，敦慈太后都未曾表现出强烈的威压，敦慈太后给黎婧姝的感觉实在是一言难尽，既不是最初对她的宠爱，也不是之后对她的打压，敦慈太后看着她，就像是在看着自己一样。
也许在敦慈太后内心深处，对黎婧姝现如今身份的转变是欢喜的。
这代表着，这世上不止是她一个人这样活着。
黎婧姝出宫的时候是一个人走的，乔姑姑去通知南琉璃还住原来的院落的时候，看南琉璃的眼神有些可怜，但很快就掩饰住。
南琉璃什么也没说，她算是领教了黎婧姝的本事，在敦慈太后面前也能够顺风顺水，求什么得什么，自己在她眼里，果然是算不了什么。
南琉璃谢过乔姑姑后便差月牙回长永府去拿些换洗衣物，别的东西宫里自然一应俱全。
月牙走后，南琉璃独自一人到正殿去面见敦慈太后，她跪到敦慈太后跟前，跪下行大礼：“琉璃辜负太后期望。”
“不是你的错。”敦慈太后抬了抬手，让南琉璃起身，“是哀家没有料到她会有这样的本事。”
敦慈太后顿了会儿，叹口气：“罢了，你就在宫里陪着哀家吧，等她顺利生产，再回去便是了。”
南琉璃咬紧嘴唇，她没有办法把黎婧姝的决定告诉敦慈太后。
她。。。说不出口。
已经失败到要亲口让对方把自己扫地出门的地步，南琉璃心中一直自信存在的玉府几乎是顷刻间轰然倒塌。
她的骄傲和自尊在黎婧姝面前被踩踏的粉碎。
长永府没有她的容身之地，宫里也不会有，她还没想好如何开口，只能接着跪下给敦慈太后磕头：“太后，我。。。不甘心。”
敦慈太后看向南琉璃，眯了眯眼睛，语重心长道：“年轻气盛的时候，谁都不甘心落于人后，但是也不得不承认，有些人生来就自带天命，不甘心也要甘心，不服输也要服输，为难自己的人，最终都会被为难所困。”
“可是。。。我不明白，除了身份，我到底有什么不如她？”南琉璃抬起头，委屈的泪水顺着往下滚，她神色倔强，像是想从敦慈太后这里找到答案。
敦慈太后的眼神沉下来，她看着南琉璃，却更像是透过南琉璃看到了另一张脸：“不，你不明白，她是不一样的，黎婧姝，她是唯一的那一个。”
第147章 潜入府中
》》 扶南的五月已经很热了。
树上的知了叫的人心烦，姚儿带着一群下人在院子里粘蝉，黎婧姝这几日本就睡不好，再这么吵下去，更不必睡了。
这几天府里边放出去一批老人，又新来了一批下人，年轻人们聚在一起，府里比之前更热闹了。
云逸国撤兵后，朝堂上的事情也变得渐渐少起来，敦慈太后虽说还没有要让陆怀瑾登基的意思，但还是尽量在放权给陆怀瑾让他做实事。
或许真的如敦慈太后所说，她要选择最适合的时机让陆怀瑾登基，在此之前的一切都是磨砺。
陆怀瑾近来和上将军倒是走的很近，除了黎婧姝的意思之外，陆怀瑾自己本身也知道兵权对于帝王家的重要性。
敦慈太后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叫人看不明白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时间过得平淡而缓慢，黎婧姝的胃口也渐渐挑剔起来，小厨房做的东西十有**都不合胃口，人眼见着消瘦下来。
今个儿倒是上了一道新的糕点，很是爽口，黎婧姝多吃了些，随口问了一句：“这是谁做的？”小厨房的厨子是什么手艺黎婧姝还是清楚的。
“公主喜欢？这是小厨房新来的帮厨做的。”姚儿看着黎婧姝能吃也高兴，“我瞧他年轻，没想到做出来的东西倒是还不错。”
黎婧姝点点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晚上让他来做吧，怀瑾也要来，做得好的话再赏。”
姚儿笑着应下，伺候这黎婧姝午睡之后便亲自到小厨房去。
新来的这个帮厨叫陈德，长得眉清目秀的，家里是务农的农民，自己自愿到京城里来做下人，想赚些钱补贴家用，身世也还算清白。
就是不爱笑，说话冷冷的。
姚儿到小厨房来，里边的下人自然都认识姚儿，放下手里的活福身叫姑娘，只有陈德还站在那里，低头切东西，被旁白的管事拽了一下：“陈德，姚儿姑娘来了。”
陈德抬起头，看了一眼姚儿，点了点头：“姑娘好。”
他虽然敷衍，但只要能做出让黎婧姝开胃的东西来，姚儿倒是也不计较那么多，走到他面前道：“太子妃说今晚的晚膳让陈德来做做看，方才的那道糕点不错，太子妃还算喜欢，今个儿做得好了，太子妃有赏。”
旁的人一听有赏，自然都欢喜得很，只有陈德依旧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淡定的点了点头：“好。”
姚儿深吸一口气，跟他还真是没有办法交流，这家伙白长了这么一张脸。
“行了，你们好好准备着，晚上太子爷也要来，都仔细点。”姚儿再叮嘱一句，转身离开了小厨房。
陈德抬起头看了姚儿的背影一眼，他的眼睛藏着锋芒，像是躲藏在冰天雪地的野兽，只一瞬，便垂下了眼帘。
今日午后院子里的蝉基本上都没有了，屋子里还算凉爽，黎婧姝还算睡的好，睡醒之后姚儿搀扶着她到院子里散步，这两日流术跟着刘副将出去办事，算着时间也该回来了，不知道为什么，流术不在身边呆着，黎婧姝总是觉得心有不安。
不过这样的感觉不能被陆怀瑾晓得，免得他心里也觉得难受。
今日陆怀瑾来得早，听姚儿说黎婧姝今日胃口好，他也欢喜，坐到黎婧姝身边拉着她的手，盯着她的脸色看了好一会儿，笑道：“今天是比昨天看着气色好，中午可睡得好些？”
黎婧姝点点头：“今日不知道怎么了，觉得身上舒坦不少。”
“公主今日胃口好，精神也好，看来咱们小厨房新来的那个帮厨有几分本事，若是今晚上的晚膳能让公主吃下去，那么接下来公主的膳食还是让他来做吧。”姚儿提议一句，看向陆怀瑾。
陆怀瑾仔细想了想，近几日进府的下人里好像是有几个指给了黎婧姝的院子，他倒是没注意里边还有个什么帮厨：“是么？那得先吃了才晓得，若是真的好，便让他来见见我，我也赏他点东西。”
就这么说着话，时间倒是过得也快。
晚膳上来之后，倒是叫人眼前一亮，这些东西看上去别致，用的是淡雅盘子装的，做菜的食材也多用了不腻人的食材，黎婧姝吃了两口，不是往常的甜腻味，和中午的糕点一样爽口。
姚儿见黎婧姝没有皱眉，赶紧给她多添了不少，这段时间操心黎婧姝的饮食，眼见着她瘦了不少，担心肚子里的宝宝受不了，现在肯多吃，全府上下肯定都欢喜。
这顿饭吃下来，黎婧姝比昨日多吃了半碗饭，陆怀瑾高兴得很，挥手便让姚儿去把陈德叫来领赏。
陈德跟着姚儿进屋，跪的有些远，沉声道：“给太子、太子妃请安。”
陆怀瑾笑着点头：“起来说话。”
陈德楞了一下，从地上站起来，依旧垂着头。
陆怀瑾没注意到他的小举动，接着道：“太子妃爱吃你做的东西，以后太子妃的饮食就由你来照顾，今日我与太子妃都有赏，你若是做得好，等太子妃顺利生产，自然还有更多的赏赐。”说罢抬了抬手，姚儿便递了一袋沉甸甸的银子给他。
陈德没有推诿，接过来又跪下磕头：“谢太子、太子妃赏。”
说罢便要退下，突然被黎婧姝叫住：“你叫什么？是哪里人士？口音听着像是京城的。”
陈德顿住身形：“回太子妃的话，奴才叫陈德，奴才的父母是京郊的农户。”
京郊的农户成千上万，倒是也问不出什么来，黎婧姝点了点头：“你抬起头来我瞧瞧，免得日后见着了还不晓得你什么模样。”
陈德顺从的抬起头，他和黎婧姝的视线对视了几秒又垂下眼帘。
黎婧姝微微皱眉，没从陈德脸上看出来什么，却感觉陈德的眼神有些眼熟。
她。。。好像见过这双眼睛，可是是在哪里见过呢？
黎婧姝看了很久，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但是却没有找到答案，到底是在哪里见过？想不起来。
“婧姝？”陆怀瑾打断黎婧姝的思绪，见她出神，有些担心，“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那种感觉被打断之后便一时半刻找不回来了，黎婧姝回过神来，对着陆怀瑾微微摇头，不想表露出自己的疑惑，轻声道：“没什么，姚儿，带他下去吧。”
姚儿应下，领着陈德便出去了。
陈德抱着沉甸甸的银子往小厨房那边走，四周没有什么人，他环顾四周左右看看，把银子放进怀里，突然转了道，朝着长永府荒芜的仓库后门那里走。
没人瞧见他的行踪，他一直走到仓库里，从各种杂物堆的缝隙里，摸出了一个小包裹，包裹里是事先准备好的一些文房四宝和袖珍竹筒，他快速研出一些墨汁，在一张小纸条上写上两个字。
成了。
写完后，陈德从手袖里摸出草纸来把墨汁擦干净，再次装进包裹里放好，然后把纸条仔细放进袖珍竹筒里。
他从仓库里出来，再次确认四周没有人，也没人看见他往这边之后，吹响了口哨，没一会儿，一只信鸽便扑腾着翅膀，从南边的方向飞了过来。
信鸽专门训练过，乖觉的停在陈德举起来的手臂上，陈德把信条安好，抱起信鸽往天空一送。
他目送信鸽飞远，转身重新朝小厨房走去。
第148章 慢性毒药
》》 陈德的手艺的确很不错，同样的食材，同样的做法，黎婧姝就只能吃得下陈德做的东西。
而且这东西似乎会上瘾。
吃了有三天，黎婧姝已经对其他东西开始茶不思饭不想，并且孕吐的反应已经趋近没有，晚上也睡的很是香甜。
陆怀瑾对此很是高兴，对陈德重用，把厨房一把手的位置直接给了他。
姚儿也为此放心不少，眼看着黎婧姝的胃口好起来，全府上下的氛围都异常的好起来。
为此，陈德也差不多成了陆怀瑾跟前的红人，每日跟陆怀瑾报告黎婧姝的饮食，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帮厨，一跃成为了府上人人巴结的对象。
只有黎婧姝一个人觉着不对劲。
事出有异必有妖，她这几天没有声张，其实也是想要验证自己的猜测。
陈德进府是很寻常的事，家里穷苦，不得不来做下人补贴家用，陈德的身世黎婧姝也去查过，的确是有这么一家农户，也的确是有这么一个叫陈德的儿子。
可是一个农户的儿子，怎么会恰好能够做出她爱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