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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是这样，那凤羽岂不是成了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眼前这个黑发黑眸、红裙似火、清丽无双的少女，这个给他冰冷世界里带来炽热，能让他情绪起伏的少女，忽然变成他的妹妹？
一口热血倏然涌到喉咙，却又被萧然硬生生压下去，衣袖下面修长的手指一根一根的蜷起来，指甲深深压进掌心，有血珠慢慢渗出。他长长睫毛垂下，遮盖住了璀璨的眸子，在眼底覆下一片阴影。
萧越虽然并不知道凤羽身有血脉之力，可是他却知道凤羽定然是察觉到了什么，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他眼角余光瞥向萧然，见他神情还是惯有的清冷，看不出什么异样，只是他那垂落在案几下的雪色长袖边，有一点嫣红慢慢洇开。
萧然在紧张什么？萧越心里一冷，凤羽难道会是父皇和月蝶的女儿？
难道这个闯入他的心中，让他清风流云般的心绪泛起涟漪，让他从棋手变为命运棋盘上的棋子的少女，竟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皇帝萧默风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自然不知道其余三人心中闪过的那些念头，和高高悬起的心，他听到凤羽的问题，虽然略觉惊愕，但是见少女脸上一派的天真好奇，不由微笑道：“你一个闺阁女子，偏有这等古怪问题。”
三人见皇帝没有正面回答，心里一阵失望，同时愈加紧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他和月蝶到底有没有孩子？
凤羽心想，看皇帝对月蝶念念不忘，可见当年必是有过一番情意，可是情意再深，却也没耽误他娶那么多妃子，生那么多孩子，也许，正是因为那个叫月蝶的女子，没有成为深宫嫔妃中的一员，所以他才会念念不忘。
只是皇帝和月蝶到底发展到了哪一步？她知道凤战野是狂凤血脉，那么她承继的天月血脉自然是来自母系，可是如果冷玉芽拥有强大血脉，为何却躲在定国公府过着自生自灭的生活？她搜寻了身体本尊的记忆，只记得那女子冷冷淡淡，诸事不理的神情。
既然从皇帝这里得不到答案，凤羽立刻决定回府以后去找凤战野问个清楚，虽然她现在还在为卓风和萧然到底算是同一个人还是不同的两个人而纠结，但是她真的很怕自己穿越后，抱着希望的那个人莫名变成了哥哥，如果发生这么狗血的事情，她恨不得一头撞死，重新穿越一次算了。
萧然和萧越也是心念急转，下定决心，回去后立刻动用手中的隐秘力量，彻查此事，就算引起皇上的疑心，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一时间，三人各怀心事，房间里越发安静，只有墙边流水潺潺。
这时候，就听见皇帝淡淡说了句：“你虽然容貌和我那故人有几分相像，但是行事肆无忌惮却远胜于她，都欺负到梵音郡主和明舒长公主头上了，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皇帝此话一出，凤羽的心先是猛然快跳数下，但是随即就释然，那天在码头上她鞭打凌子音，又和长公主剑拔弩张，争锋相对，萧然更是一人斩杀公主府三百护卫，身为堂堂大齐皇帝，若是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那也不会坐上皇位，更不会在皇位上做那么久。
“启禀皇上，凤羽不敢和梵音郡主和明舒长公主做对，只是凤羽亦不愿被别人操弄于股掌之上。我命由我不由天、不由人！”凤羽说这话的时候，隐现冷傲睥睨之意。
萧然森寒的眸光微微闪动，欺霜赛雪的面容浮起一丝笑意，静静看着这个黑发黑眸，红裙似火的少女。她这样的女子，纵然对着皇帝，也是这般傲骨铮铮，一言一行总是让人又爱又恨，欲罢不能。罢了，你想怎样就怎样，你若激怒父皇，我亦会陪你共担帝王之怒。
萧越听到凤羽说出这句话后，持酒杯的手看似依旧稳定不动，可是那白玉杯里的酒液却泛起了浅浅涟漪，眸光亦如酒波，泛起涟漪，凤羽啊凤羽，只有你，就算对着大齐皇帝，也能娓娓而谈，坦然自若。他心里已在盘算，父皇虽然不是残暴之人，但是毕竟身居高位，少有人敢在他面前这般说话，若是凤羽激怒了父王，该如何不动声色替凤羽解围。
萧默风那看不出喜怒的目光似透过凤羽，看到了另外一幅画面，很多年前，那个清丽纤细的少女，穿一袭淡红衣衫，坐在秋千上，笑意盈盈说道：“我命由我不由天、不由人！”随着她的话语，秋千向天空高高荡去，似一只飞鸟要去拥抱蓝天。
那少女说这话时的语气，半是玩笑半是委婉，却不像眼前这个黑发黑眸，红裙似火的少女这般睥睨桀骜。
“我命由我不由天、不由人，这句话，很久没有人敢在朕面前说了，你这个丫头胆子忒大。”萧默风目光落在凤羽脸上，微微一笑，语气里却没有什么不悦之意，反倒有些淡淡的欣赏。
萧然和萧越同时松了口气，但是看见皇帝落在凤羽脸上的目光时，两个人同时心里一紧，那目光里分明蕴含着男子对女子的喜爱之情。
难道父皇对凤羽……
一时间，萧然和萧越只觉得局面已经是乱上加乱，还没弄清楚皇帝、月蝶和凤羽之间的关系，此刻皇帝却明显又对凤羽有了不一般的欣赏之意。
不过转念一想，萧然和萧越又觉得以凤羽这样的倾世风华、桀骜风骨，能让皇帝喜爱也是意料之中，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弄清楚凤羽的身世。
－－－－－－题外话－－－－－－
妹子们没有看晕吧？^_^
第三十六章 奖赏
凤羽哪里知道萧然和萧越心里的纠结，在她潜意识里，自然认为这位皇帝大叔算是自己长辈，再狗血点说不准还会是自己老爹，压根就不会想到男女情事上。她听到皇帝语气里似带了几分宠溺之意，于是索性打蛇随棍上，一本正经的对萧默风说道：“启禀皇上，凤羽以为，皇上这般雄才伟略，自然是喜欢听真话。凤羽不敢说假话欺瞒皇上。”
“哈哈，哈哈，好个狡黠丫头，你这么一说，倒是让朕为难了，是该奖你说真话还是该罚你说话无忌呢？”萧默风笑的愈发舒畅，看凤羽的目光愈多了几分喜爱。
萧然和萧越心中愈加紧张。
“皇上是圣明天子，自然是要奖赏敢说真话之人。”凤羽依旧一本正经地说，话里却隐含了另外一重意思，只有昏君才会责罚直言无忌的人。
纵然心事纠结，可是萧然清冷眸子依旧闪过一丝笑意，真看不出来，这丫头倒是个惫懒人物，行事看似肆无忌惮，实则心思狡黠，于不动声色之间操弄人心于鼓掌之上，颇有枭雄之风。
萧越心中飞速转念，表面却依旧是惯有的慵懒散漫，他笑吟吟地看了眼凤羽，眼波流转，心想这小丫头表面行事张扬无忌，可是却有个七窍玲珑心，明明是在挤兑皇帝，偏偏每一句话听起来，都是不折不扣的马屁，拍的皇上心情大畅。
“哈哈，看来朕不想奖你都不成了，否则，朕不就成了昏君了？说吧，你想让朕奖你什么？”萧默风哈哈大笑，这么多年来，敢在他面前这样言行无忌的女子，除了月蝶，只有这个叫凤羽的少女了。
其余女子看到他，不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逢迎，就是低眉浅笑，故作娇媚的引诱，只有月蝶和凤羽，在他面前依旧我行我素，不掩真性情。
萧然和萧越心中更增忧虑，皇上这十几年来的笑容，加起来还没有今天这顿饭的时间多，而这些笑容，显然是缘于面前这个黑发黑眸，红裙似火的少女。
此时，听到皇帝要奖赏凤羽，萧然和萧越俱是心念急转。
萧然夹了一筷子菜，看似放进嘴里细嚼慢咽，却已经用传音入密之法对凤羽说道：“请皇上认你为义女。”
萧越端着酒杯，放在嘴边，轻轻抿了一口，似在品味酒香，但也同样对凤羽传音入密说道：“请皇上认你为义女。”
凤羽黑眸淡定无波，似浑然不觉萧然和萧越的话语，只是缓缓起身，对着萧默风躬身施礼：“凤羽多谢皇上奖赏，凤羽只想请皇上允一事……”
“哦，你想让朕允你何事？”萧默风显然也有几分好奇，这样一个桀骜不驯的少女，会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呢？
“凤羽恳请皇上允我能自行选择夫婿。”凤羽说的坦坦荡荡，毫无羞涩之意，倒是座中三个男子神情各异。
大齐权贵女子的婚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况豪门世家子女的婚姻，出发点都是家族利益，凤羽想要自行选择夫婿，不能说是大逆不道，但在大齐权贵世家里也算是鲜有之事。
萧默风微微一笑：“也罢，朕就允你此事，只不过……”他语声一顿，目光在萧然身上扫过，“楚王和你的婚约既然是朕亲自下旨取消，你和楚王之间不可再续姻缘，否则那就是打朕的脸面。”
萧然本就在为凤羽是否是父皇女儿一事纠结，此时再听到这番话，欺霜赛雪的容颜顿时像凝结了一层寒冰，愈发清冷，竟似白的透明，如冰如玉，凤眸中似有雪花飞舞，璀璨星海已成冰雪天地。
凤羽听到此话，胸口似被莫名情绪堵塞，一时有些透不过气，说不出到底是郁闷还是难受，总之酸酸涩涩，不大舒畅。但是很快她长长舒了一口气，心想八成是自己潜意识中又把卓风和萧然扯在了一起。
算了，反正现在自己才十五岁，萧然到底算不算卓风的转世，还有大把的时间去追寻答案，总之现在既然有了皇帝的圣旨，总算可以摆脱被强行指婚的命运。至于皇帝封死了她和萧然的可能性，哼，若她最终确定萧然确实是卓风的转世，自己和萧然也没有血缘关系，大不了掳了萧然逃离大齐。
至于萧然愿意不愿意被凤羽掳走，那从来不在凤羽的考虑中。
姐喜欢的人，连人带心都跑不掉！
凤羽想到这里，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对萧默风道：“多谢皇上，凤羽和楚王既然已经解除了婚约，自然不敢违背皇上旨意。”
看到凤羽脸上的笑容，以及她对萧默风说话时驾定的语气，萧然只觉得像是有块大石重重落进胸口，又痛又堵又郁闷。她果然一点都不曾在乎过和自己的婚约，她果然一点都不稀罕楚王妃的位置！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她到底想要什么？
萧然一口喝干酒杯里的酒，烈酒入喉，眸光森寒。
一旁的萧越笑吟吟地端起酒杯：“恭喜凤大小姐，放眼大齐，也只有凤大小姐这般人物，才能得父皇亲自下旨，许自择夫婿。”
萧默风目光掠过如冰雕般的萧然，不知道为何，心中忽有淡淡愧疚，这个素来冷面冷心的儿子，想必是对凤羽动了情，可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却亲手断绝了这桩婚事。
自从纳兰妃死后，这个儿子就再没了笑容，眼神也越来越冷。十四岁他带兵西征，战场上尽显无情狠绝，只用一年时间，就把纵马袭扰掠夺西部边境的蛮人部落赶到千里之外，自此之后，西边的蛮人部落，只要远远看到楚王的大旗，唯一的动作就是掉头逃跑。甚至有胆子小的，硬生生吓的落马摔死。
可是萧默风还记得，在五岁以前，这个俊美清华的三皇子，曾经在皇室子弟狩猎的时候，不仅故意把箭射偏，还偷偷藏起被射伤的兔子和小鹿，带回去给它们敷药治伤。
纳兰妃的死，让这个五岁的男孩一夜之间性格大变。
萧默风心中渭然一叹，面上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淡淡对萧然说道：“然儿，你当日立誓，愿为大齐征战绝域河谷，朕才答应你，只要你追上传旨的太监，朕就收回旨意。”
“绝域河谷？”萧越听到这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