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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上宫记-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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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下头盔丢在地上,将插在发间的一根簪抽了下来。羽瞻的目光一亮,瞬间愈发灰暗下去。
“石榴花?多子多福?”我讥嘲的笑意在自己脸上心上蔓延:“罢了!”
石榴花簪,是嫁女儿时一定要送上的嫁妆。为石榴多子,多子便是多福。
新婚的夜里,羽瞻曾问过我这簪子为何要雕石榴花,我这样答,他脸上便有温柔的笑意,轻轻抚我头发:“那……阿鸢,你……你便生十个八个孩儿给我吧……”
言犹在耳,物是人非。
我这支石榴簪,是以白玉赤金为底,珊瑚玛瑙为料雕出的。灯下细看,那羊脂白玉的光泽悠润,赤金暖亮,珊瑚夺目,玛瑙层层分明剔透。
簪头的石榴花雕工细腻,连花蕊也刻得根根分明。珊瑚为蕊玛瑙为瓣,恰是一朵生动初开的石榴花。
然而,当我将它掷于地下,然后轻轻拉马,马蹄过时,只“啪”的一声,那簪子便断为两截。
羽瞻的脸上,有错愕,有不解,有不甘,嘴唇微张,像有话要说又说不出来。眼睛里竟似浮着一层水光。
我对他笑得尽态极妍,之后便拨转马头,用力一鞭。马痛嘶一声,飞驰而出。
这马是羽瞻他们带来延朝的马之一。因长途行走,怕累着焰承,昨日晚上我便换了这匹马。虽比焰承逊色不少,但也是难得的良驹。
马跑出一箭地,身后的人才反应过来,只听一声女子惨叫响起,却立时被羽瞻的吼声盖住:“给朕追!”
身后马蹄阵阵,回头一眼,羽瞻一骑当先追了过来,他身后不知跟了多少人,竟扬起一片黄尘。
逆着风,听不见他的呼喊。脸颊被吹得生疼,泪水却流不下来。拔掉了束发的簪子,头发便有几绺散乱了下来,在风中猎猎而舞。
不知这样跑了多久,只是马蹄一软,我从马上滚下来时,嘴里已尽是血腥味。
用手背一擦,下唇一阵痛,方知是一直咬着嘴唇,咬破了皮,出了血。
马已经累得站不起来,口吐白沫,眼见是不能指望了。想也走不脱,我便索性坐在草里,想起在围场遇狼的往事,竟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一般。
若是再遇着狼,羽瞻再来那么一箭,我倒不如就站起来,让他射死我好了。想到此方才感到气苦,却咬了牙一滴泪都不愿再掉。
身后的马蹄声停了,却似只有一匹马追来。我不回头也知道,那定然是羽瞻,只有他的马才能跑出这个速度。
他慢慢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看看我的脸,见我没有表情还是生气着的模样,便也不说话。
草原上风倒很大,草尖挠我的脸颊,痒痒的。我不禁打了个喷嚏。
平静被打破了,这倒似乎给了羽瞻开口的勇气。
他轻轻却认真地说:“那个女人是我的侧妃。”
我不说话。
“我一路上都在想该怎么把这件事告诉你,才能让你不那么生气。”
我扭过头去,不看他。
“我以为你见到她就会明白的。没想到她待你这样无礼。你就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跟我回去,我这就下令让他们搭一座可敦的银顶帐给你,所有的郜林人都会知道你是延朝高贵的公主,是郜林唯一的皇后。”
他伸手来揽我,却被我甩开。自己便也上了脾气。
“你想怎么样?璃鸢,不要任性行吗。”
“偏要就要!你能把我怎么样?”我的声音拔高了。
“……你现在就对我这么无礼?”
“是谁无礼在先?”
“你别忘了,”他突然站起身来:“你现在不过是个筹码!”
“怎么样?”我心如死灰,只是惯了地要和他顶嘴。
“你若是再耍这刁蛮脾气,朕就绝不会派哪怕一兵一卒援助你父皇。”
“不援助又怎么样?”我也站了起来,与他剑拔弩张地对视:“便是你不援助我父皇……便是龙椅换了山阴王坐,也还是我延家的江山!又有什么大不了了?这筹码我延家输得起!你竟然拿国家的事,一件在天地祖宗面前起了誓的大事出来要挟我一个女人!”
闻我此言,他眼中虽有清晰的愤怒和伤心,声音却寒冷刺骨,如同冬日的风:“你这枚筹码,我国也输得起……”
我痛极反笑:“那你杀了我啊。你输得起,难不成我倒会惜了这条命,在这里苟延残喘给我大延皇室丢人么?”
他的神情像是极度痛苦的模样,张了嘴,却只低声说出:“我说不过你……你……阿鸢!你干什么!”
便在他说“说不过我”的时候,我一步跨到他面前,抽出他的刀,捅进了自己体内。
他的话来不及说完,便见此一幕——一股血从我嘴角涌出,泪水沿着脸颊滑落,明明痛得无法自控,却硬是展开一个灿烂的笑容。
刀戳进了腹部,尚来不及捅得更深,手便失了力气,松开了刀柄。血液顺着刀滑落,滴在脚下的草上。带着铁锈味道的血腥气,弥散在空中。
不会就这么死去,我知道,若是刀再高那么一些,此时我便已然断气了。可是,我就是要他目睹我慢慢死掉,让他一辈子都记住这一幕——也让自己下一世还记着这样的疼痛,再不要错爱谁,或者,再不要爱谁。
我仍然站着,听他喊出那声撕心裂肺的“阿鸢”,才渐渐觉得腿软。
他右臂一把抄住我的背,左手从我膝盖下环起,手臂如铁箍般紧紧勒住我的身体。却似乎因力量都到了上半身,腿无法支撑两个人的重量,一下跪倒在草滩上。
他重新站起来,抱着我跑向他的那匹黑马。血从我身体里流出,染湿他的白袍,又从袍襟上滴下。
疾驰的马上,他左手持丝缰,右手抱紧我,还小心不要碰到没有拔出的刀,我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听见他心跳竟沉沉而激越如战鼓。
我伸手,拉住他的右手,或许,只是算触到。腹部传来的剧痛让我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只将指尖搭在他的手背上。
血流得太多,我眼前开始模糊,眼皮沉重,想闭上眼就此睡去。他恰好低头,见我要闭眼,嘶声叫道:“阿鸢,不要闭眼,不要闭眼!”
我微笑着冲他摇了摇头。我知道的,一睡过去,很可能就再也醒不来。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会后悔一生吧,可是,怎么我自己现在也不想就此死掉了呢?
为什么,他的手比我的还要凉?这是我闭上眼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眼前的光明世界越来越小,终于坠入完全的黑暗的一瞬,我觉察得到那环着我的手臂和我所倚靠着的胸膛僵硬了。

冰释前嫌

朦胧里,我听到了小女孩的嬉笑声。
循声望去有一棵梅树,正开得灿然若雪,一名穿着赤色衣衫的青年女子正坐在树下的案几边。那笑声应该不会是她发出的。
隔开她十余步,是高大的宫殿,飞檐高翘,那牌匾上却写着——连枝宫。
我好奇,走向前看那女子,却在见她面容的一刻心下大惊。
她的面庞纯洁娇艳,却有一种柔情的威严在。细而挺拔的鼻子,鼻尖被冻得微微发红,面颊又是粉的,眼眸乌黑光耀,樱唇微启,却是含着笑。
那张脸我想念了八年,时时未敢忘。
那是母后的面容。
我失声喊道:“阿娘!”
她转头向我,笑容清和:“阿鸢,过来,到阿娘身边来。”
我将脸埋在她散发着香气的衣裙里,却蓦地一怔:她身上的气息,是“天香”的味道。那传说中气味能锁死一个男子一生爱恋的香料,父皇也赐予了我。可是,我最终还是没有留住他。
“阿鸢……你都这么大了……”她轻声喟叹:“阿娘这么多年没有陪着你,你害怕吗?”
我迟疑了一会儿,点点头。
“你有什么好怕的呢……你已经是那么美丽聪明的公主了。”她的声音清润如甫从水中捞出的白玉在阳光下泛出的光芒。
“我怕……怕羽瞻不要我了,”我抬起头:“怕父皇保不住皇位和江山;怕冬珉哥哥再说大逆不道的话,父皇会杀了他的;怕再也见不到阿娘……”
“没什么好怕的……”她凑过脸来要亲吻我的额头,却正在此时,有清越的童音叫道:“你是谁?”
抬起头来,那女童的容颜格外熟悉,竟是幼时的我。愣怔间,她又开口:“你是谁?为什么和本公主的母后在一起?”
我慌忙站起身来——那是她的母后,不是我的么?
母后也换了副模样,微笑着对着那小女孩:“阿鸢,你又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女孩儿扑进母后的怀里,二人笑语晏晏。竟像是看不见我一般。
我呆立于一旁,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了眼泪来。难道我在自己的母亲身边,也是多余的人吗?她有那个“璃鸢”在身边,我算什么呢?父皇有冬珉哥哥和小皇弟在身边,我算什么呢?连羽瞻,我盼了这么多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都还有一个侧妃在……我到底是什么呢?
便在此时,听得一个苍老的女声响起:“可汗,可敦娘娘在流泪呢。”
耳边有沉重的脚步声响起,手被人握住,脸颊上的泪水也被人轻轻拭去,听到的是羽瞻的声音:“你们都出去。”
脚步纷乱。过了一会儿,想是人都出去了,才感到有冰冷粗糙的唇轻轻印在我脸上:“阿鸢……就是走了也不原谅我吗?怎么这时候还要流泪呢……”
我想睁眼,却没有力气。莫说睁开眼睛,我现在除了能听到他说话感受他的动作之外,什么也做不了,便是呼吸也微细得自己都差点感觉不到。
他的脸和手都那么凉,唯有呼出的气息是温热的:“阿鸢,我的阿鸢……我以为我带你来,能给你一片更广阔的天空,没想到却害了你……你为什么要自尽,你要我后悔吗?是我说错了,我不会说话……郜林国可以没有你,但是,我不能没有你……”
“路那么远……你跑那么远干什么?马都要跑死了也来不及救你……早知道连你都保不住,还当什么可汗?不如就在昌兴都里和你过一辈子,这可汗让给德兰当也没什么……”
他哽咽得说不出话来,我心头虽然酸涩难言,却又隐隐得意。虽是急着想让他知道我还活着,却无法做出任何动作来。
他不说话了,只是握着我的手——好在他手心还是暖的,慢慢也让我的指尖有了点温度。
我用尽了全身力气,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就赌他此刻没有泪盈眼眶,刚好能看清这微小的动作。果然,他的手僵了一下。随后,将食指伸到我鼻下。
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感受到我微弱的鼻息。
而他突然站了起来,大喊杜伦,便有一个人跑进了帐来。
“你去试试可敦的鼻息!”
那人也将手指放在我鼻下,静候一会儿,又按住我胸口,向他禀报:“可汗,娘娘确实有呼吸和心跳……虽然很微弱,但娘娘还活着。”
从声音听,这个杜伦便是刚才告诉他我在流泪的苍老女子。想是女医之类的。
“你确定?”羽瞻的声音是颤抖的。
“是……刚才娘娘明明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如何,流了眼泪之后反而有了呼吸心跳……”
过去?这么说,我确实死去过一会儿?那我见到的母后是她的灵魂么?可是那个小璃鸢是谁呢?
想不清,便不再想。今后总有足够的时间慢慢寻思的。
那女子也不再出声,脚步声很轻,又慢慢远去,想是出了帐。
“阿鸢……阿鸢。”她一出帐,羽瞻便扑了上来,一手垫在我的头后,一手轻轻拨开我的眼皮。
此时我已稍有了些力气,突然见光却颇为不适,眉心一蹙,他便松了手,我又合上眼睛。
“原来你在休息啊……阿鸢,你吓死我了……我真的以为你不在了……”他伏在我耳边轻声说:“你流了那么多血,我的衣服都湿透了……在路上我就快哭了,阿鸢,我从十多年前就再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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