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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上宫记-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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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别人听到他这句话,但他背后不远不近跟着的随从一定看到了我大变的脸色

人在谁边

“顺口一说。”他笑了出来:“别当真啊。”

    “你都这么说了,能不当真么?”我咬牙切齿,踩了他一脚。

    “要说当真,现在你当真该上马,去劝延军撤军了。”他正色道。这人啊,永远都这么时而正经时而不经的,我虽哭笑不得,却也知道这事耽搁不得。两军对峙,任何时候都可能发生不测。

    劝说的结果是冬珉答应撤军。

    那张薄薄的纸,承载住万千人命。一句“约为兄弟,世世勿相诈,代代不相攻”,我却看得心潮澎湃,几乎要落下泪来。

    前一日还剑拔弩张你死我活的敌人,此刻居然相安无事,两支军队同向边境开去,中间隔开半里地,像是监视又像送别。

    只有看到战士们的表情时才能分辨出哪一方取得了胜利。郜林军士们一脸骄傲,却有几分不能痛快作战的遗憾,而大延的将士们则满脸皆是被人羞辱的悲愤,交杂几丝逃过性命的喜悦。

    我目送他们远去,返身回到银帐,却正撞上至琰那双黑得纯净的眸子。

    “阿姐?”

    “怎么?”我坐到他身边,伸手揽过他小小的肩头。

    “皇上走了?阿姐不是说要让他当不了皇帝么?”

    “现在不是时候。”我拍拍他的头:“他身边带了数万忠于大延的将士,不该让那些人也为了他死。”

    “有什么不可以的?”

    是我看错了吗?在这个孩子的眼中,突然闪现了一丝嗜血的残厉……

    “他们要跟着皇上来,死就是他们活该!”

    “谁和你说的?!”我大惊,瞪住他的眼:“这都是谁说的?!怎么能这么说?”

    “阿姐,如果姐夫不回来,他们会不会杀了你,杀了我,杀了这里所有的人?!”

    我默然,我不能昧着良心告诉他不会。

    可如果大延的军队连我们都不放过,那他们不就是该死的了吗?

    “姐夫为什么要放他们回去?杀了他们,我就可以回去当皇帝,我不会派人来欺负阿姐!”

    果然还是孩子呢,他以为冬珉北征只是为了“欺负”我们吗?他的目的不仅是杀死真正的皇位继承人,更要重创郜林汗国……想要一统天下的,何止羽瞻一个人!我生为大延公主,嫁来此地为后,注定就是夹在中间,永远痛苦的人。

    每一场战争之后,无论输赢,我都不会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胜利的一方是我的亲人,失败的一方同样是。

    不管我多么恨冬珉,都实不忍心让那些忠心追随父皇的人为他们的忠诚丧命。

    至琰见我脸色变幻不定,却像个大人一般叹了口气:“阿姐,你太仁慈了。”

    孩子的声音不大,也许隔得稍远些的茨儿根本听不见,却像雷声一般炸响在我耳边。

    “我还太仁慈了么?”我不能接受这样一个评价。

    “父皇的旨意让你做摄政长公主,那应该不够吧……摄政长公主是不是做皇上做的事儿?”他抿着粉色花瓣般的唇:“你看皇上多狠毒啊。你不杀了帮他的人,他就会叫那些人来杀你的。”

    我不禁失笑:“可是杀了他们,延人会恨死大汗的,之后就是把冬珉的皇位废了,他们也不愿意接受你做皇帝啊。”

    他像是并没有过这样的考虑,皱了眉头:“为什么?父皇不是让我当皇帝吗?”

    “但是……”我也不知如何与他解释:“就算父皇的旨意上是那么写的,百姓也只想要对他们好的皇帝。咱们杀了他们的亲人,他们就会恨咱们。”

    “人是姐夫杀的,与我何干?!”

    他的眼神没有波动,仍是两弯干净到极点的乌黑,可便是因为这样的纯净,说出如此的话语却让我根本无力招架。

    利用,抛弃,嫁祸……这只是帝王之术的很小一部分而已,然而便是这些,也不是一个六岁的小孩儿该懂的,更何况他根本就没有接受过任何人关于这些的教育!

    这是他心底里的话,是他纯出天性的一丝阴毒,这方面他倒是胜过我和冬珉。

    “也许你会是一个好皇帝。”我勉强笑了出来:“你先回去吧,阿姐很累。不过,这些话是谁和你说的?”

    “没有人和我说。”他站起身,摇摇头,见我不再说话便出去了。

    银帐的门帘落下了很久,我却呆坐着并未动弹。

    茨儿转过身,冲着我笑了,那笑意是苦的。

    “怎么了?”我突觉万般疲惫,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娘娘,您知道汀芷在哪儿吗?”

    我微微皱眉:“怎么突然说这个?不知道。”

    “她在昌兴都南郊乡下,沿着官道走五里,朝右边岔道拐下去,见到一棵老柳树后再折向西南,过十七里路的那个庄子里,有一个于员外,她就在于员外家。”

    我笑道:“这于员外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是奴婢娘亲的娘家。很可靠。所以把她放在那里看着……对了,她生了孩子。”

    “孩子?!”我惊道:“冬珉的?!”

    “应该是吧。奴婢没有亲眼见过那孩子,也不知像谁。是个男孩儿呢。”

    “挺好。”我手托腮:“皇室又多了一个可能的继承人。”

    “不。”她将手上擦好的一件铜壶摆到了我面前:“娘娘,说不定只是多了一个斗争中的冤死鬼。”

    “他的父亲是皇帝啊。”我感到好笑:“谁会害他?!”

    “第一,今天是皇帝,明天就不一定是了。大汗,娘娘你,还有至琰小皇子,不都希望冬珉被废黜么?第二……便是父亲是皇帝,也挡不住那些胸存杀念的庶母。”茨儿依旧笑嘻嘻的,瞟了一眼那两个摇篮:“像咱们的小皇子小公主这样的,当真幸运得不得了。大延宫中那么多宫妃,谁不想争宠啊?别人的儿子,那可绝对是除之而后快的眼中钉肉中刺……”

    “那,除了我和你,还有谁知道汀芷在哪里?”

    “几个太监。”茨儿突然正色道:“要把这几个太监的名字告诉大汗。”

    “你要除了这几个太监?”我笑:“怕有人去危害汀芷母子?”

    “不,不是怕有人要危害他们,而是怕冬珉皇子……呃,皇上去找到他们。如果找不到他们,至少公主您有一个砝码来要挟他。”她笑得神秘兮兮,眼中却似有泪花。

    “可你何必急忙告诉我呢?”我觉得她今日颇为奇怪。

    “因为啊……奴婢已经不想再活下去了。”

    “什么?”我大惊:“怎么这时候才……你,你怎么想的?”

    “奴婢简直是个祸水。”她的笑容不算自嘲,里头有痛恨的神情在,她恨自己么?

    “奴婢想要嫁给卢将军的时候,他就沙场捐躯了,奴婢……现下心头有别人,他却又……”

    “等等!”我愕然:“你又欢喜谁了?难道他战死了?”

    “还没,不过……”她苦笑道:“奴婢爱慕慕容将军,但自知配不上他,因而他虽丧家别国来此地,奴婢也始终未敢说明,可现在他也命在旦夕,奴婢……奴婢想,若是我死了,说不定上天会饶他一条命来。”

    “乱想!”我怫然站起:“慕容将军不会死的,他……医士和巫师会治好他的!等他好了本宫将你赐给他!”

    “谢娘娘,可娘娘忘了吧,几年前娘娘也答应过让我嫁给卢将军的。奴婢是个不吉祥的女人……”

    “要嫁给卢将军的是戏雪,喜欢慕容朝的是茨儿,你自己难道不知道么?”

    “自欺欺人罢了。”她苦笑:“换个名字,又能怎么样呢?我还是我自己,再努力都改不掉的我自己。”

    “别这么说。”我喝止她:“现在与本宫一道去探视慕容将军吧。”

    慕容朝伤得很重,听照顾他的士兵说,他伤势反复,时好时坏。好时能问问战事进况,差时却只不断念叨一个人的名字。

    “什么名字?”我想起他提到过的,那个他年少时心仪的姑娘。

    那士兵皱着眉头,要把那个名字从口中发出倒像是比割了他舌头还难一般:“策……策额?策勒……”

    “……这不是郜林男人的名字吗?”我大为失望。

    他拼命摇头:“不是,我说的不准,不是这么说的……但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说出来。”

    “斯娥?慈娥?瑟儿?茨儿?”

    在听到第四个名字时,那士兵猛然点头:“对,娘娘,就是这个。”

    他昏迷的时候念的是茨儿的名字?!

    我张口结舌,转脸看住茨儿。

    茨儿的脸上惊喜羞悲一应俱全。

    我实实没料到慕容朝心上有茨儿,这样也好。成全了他们两个,亦算是为慕容家续上香火,可是慕容朝这一身重伤……

    过了许久,茨儿终于露出一个笑容来,轻声道:“娘娘,奴婢想亲手为慕容将军熬药。您那边,塔丽一个人也许可以照顾上一阵子。”

    “可以。你好好服侍他。待他好了就……”

    茨儿脸红了,期期艾艾望着那士兵,那士兵窘在原地:“娘娘,她是……?”

    “她就是茨儿啊。”我笑道:“你也出去吧,让他们俩单独待一会儿。”

    那士兵恍然大悟,一脸释然的笑意,指给了茨儿慕容朝要服用的汤药,便随我出去了。

    可我回到银帐,刚一坐下,却突然想起了有什么事情不对。

    ——如果慕容朝喜欢她,为什么叫的不是“戏雪”?

    茨儿是后来才用的名字,且她改名后并未与慕容朝有什么接触,他应该更熟悉“戏雪”。而在重伤昏迷时,为什么会喊自己不熟悉的那个名字?

    或者,他呼唤的那个“茨儿”,根本就不是茨儿……

血肉为药

茨儿回来的时候,脸色是没有血色的白。

    “……慕容将军不好么?”我寻词度字,半晌才问出一句。

    “哦?”她原已坐在门边继续手中的针线活,听我一问才抬起头来:“没有,谢娘娘关心,吃过药他已经好了不少,睡去了。”

    “那你的脸色为什么这么白?”我狐疑地问——她的面庞在暖红的火苗下仍然泛出一种病态的青。

    “没什么。”她搪塞地笑了一下,复低了头。可偏在这时,我看见她袖管上有一片渐黑的暗红斑渍。

    我站起身,在她明白过来之前逼到她面前,一把抹上了她的袖子,露出的小臂上裹着厚厚的白布。

    发生了什么,也许已经不用问了。

    我自然知道有“人肉煮药可以疗重病”的说法,列女传上也看了无数女人将手臂和大腿上的肉割下来煮在汤药中以伺候重病的丈夫公婆的事,却决计不会想到我身边的茨儿也会干出这等事来。

    “不疼么?”我哆嗦着唇,她臂上的伤处想必不小,虽然包扎起来我没法看到,但隔着那么厚的白布依然能看到隐约的污渍……

    “不觉得疼。”她笑得很腼腆,脸却兀的红了。

    “他吃了药……好些了么?”我问完才想起她方才说过了。

    “嗯。”她点点头:“应该没事了吧。”

    “看来人肉熬药果然有效?”我不禁皱了眉:“但想起来还是觉得心中碜得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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