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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石缘-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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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女忙说:";我去做糖粥来。";
梅郎想想:";我去取扇公子要沐浴麼?浴水也备好了。";
寒石唔了一声,翻过身去。
两个人出了屋,轻轻虚掩上门。杏女摸摸脖子:";今年的夏天可真是够热了,连冰狱裏都显得燥得慌。";
梅郎加快步子:";公子今天心情可是格外的好呢,这些年来也没见沾过半滴酒,今天一下子就吃个大醉。";
";伤势渐好,心情当然也好。我去取扇,你也快些。";
寒石呼吸急促,身上发热,信手将领子扯得低了些,隐隐听到有人进来,懒懒说道:";梅郎。。。。。。浴水好了?";
听不到回答,他眼涩意懒,斜斜著看到一个人影站在床前,灯昏香浓,他定定神,看见床前站的那人赫然是寒尘!
寒石一惊,猛然坐了起来,却觉得头沈得象灌足了铅,眼前发黑,一手扶在床边,顺过气来:";你几时来的?";
寒尘愣愣的看著他,寒石清瘦如昔,秀美俊雅的面庞象是三月裏的桃花般,带著一股不自觉的妩媚。他一天就在寻找寒石,刚才寒风抱他回来,这一番时候他都在窗外伫立,心裏只一个念头,想见他,想见他。
现在见到了他,却不知道该说什麼。
";你来干什麼?";寒石靠在床头,不知是急是怒,喘得倒比先前还急,胸口起伏剧烈:";你出去。";
寒尘反而习惯性的踏前一步,拳头已经握了起来。寒石信手拿起床边的石槌往碧甸锣上一敲,叮的一声脆响远远传了出去。
寒石一怔,手缩了回来。
窗外有人郎声说道:";天枢辖下子魁,不知公子有何差遣。";
寒尘怔怔的,听他说道:";送二公子出去。";
寒尘一惊,子魁已经走进屋来,恭敬的施了一礼:";天色已晚,小人送二公子回去休息。";
寒尘呆立著,寒石竟然。。。。。。
直到已经走出了石居,还没回过神来。
寒石竟然如此,如此。。。。。。如此对他?
他站住脚猛回头,台阶上的石居寂然安详,灯火无声的熄了。
寒石伏在枕上调息,子魁不敢近前,北斗属下从不见光,窥刺消息也好,谋杀暗计也好,不得如唤从不能在主子面前主动现身。冰狱的七大弟子,个个都配有几名北斗的暗卫。只是寒石这麼些年来,还是头一次主动召唤。
";公子身上觉得怎麼样?";
";。。。。。。无妨。";寒石拭拭额角的冷汗,挥一挥手,子魁无声的退了下去。
真是奇怪。
以前那麼多次寒尘深夜前来,强迫淩辱,他却从来没有想起过要唤北斗出来。
刚才却想也不用想就。。。。。。
寒石在黑暗中静静出神。
原来无论当时如何绝望,一切终究都会过去。
明月千裏,两处皆有人在幽禁抬起头来。
一般明月,两样心思。
子丹疲倦伏下身,寒风从身後抱住他:";原来是你助了师兄一臂之力。可是,子丹,五百年的功力,你就这麼轻易的送了给师兄,难道你。。。。。。";
子丹懒懒一笑,青丝散在枕上,被月光映得如水般柔亮。寒风心中一动,深深的吻下去。
";子丹,你就留在冰狱好麼?我去禀明师尊,把这座听风斋让给你住,省得你总抱著要走的念头不放。";停了一停,柔声说:";子丹,我爱你。";
4
    寒石从师尊的清水殿裏出来,寒风迫不及待迎上来:";怎麼样?师尊怎麼说?";
寒石微笑道:";师尊说他不想再收第八个弟子了,况且子丹修为有成,根基绝佳,也不需要再习冰狱的心法。";
寒风一下子泄了气,脸垮了下来。
寒石眨眨眼:";不过师尊说,他不介意我替师收徒,将子丹纳入我冰狱门下。";
寒风立刻露出笑容,拉住他袖子摇晃,笑的灿烂异常:";师兄师兄,这真是全靠了你。";
寒石哭笑不得一甩袖子:";你不是标榜是纵横三界的花花公子麼?怎麼遇到子丹之後变成这副样子。";
看著寒风施展身法匆匆而去,寒石摇了摇头。
忽然身後有人喊:";寒石。";
他身体僵了一下,慢慢转过头来。
寒尘正站在身後几步远处,脸上的神色有些古怪,似乎很想上前,又硬止住脚步的样子。
";你。。。。。。好了吗?";
半天问出这麼一句话来,寒石淡淡说:";已经好了,谢谢你关心。";
转身要走,手臂一紧,寒石转过头来,脸上什麼表情也没有。这份平静让寒尘莫名的心裏发怵,明明。。。。。。明明是他占上风的,可是寒石现在一点也不怕他,不在意他。。。。。。
怎麼会如此?
";还有事?";
";不。。。。。。没有。";
寒石转身便走,半点留恋也没有。
陶子丹听到这个消息只是微笑,不见得太喜悦,但是愉快的气息还是散布周身。寒风一手轻轻缠著他的发尾,在子丹的身旁总有种让人安心宁定的闲适感,或许这和子丹的本体还有修为都有关系。
似乎师兄也是如此,一身的气息清新宜人。
";师兄虽然不说,不过看他精神还是不太好。";寒风想了想又说:";你要是不忙,帮他料理一下。";
子丹一笑:";倒也没有什麼好忙的。初月这两天也恢复的差不多,我也该送他回去。";
寒风忍了半天,终是伸手将他牢牢抱住。
陶子丹风骨清贵,他爱也爱,却也恨。总是象抓不住握不紧,一松手就会失去一样。要是没遇上子丹之前有人和他说,他花花心肠的一个人会落到今天这般患得患失,打死了他也不信。
他灼热的鼻息喷在子丹颈上,子丹只觉得身上一热,伸手推他却推不动,只听他说:";我另安排人送初月。。。。。。你不要离开我半步。。。。。。";
子丹心中一动,侧过脸去在他唇边轻轻一吻,却没改变主意:";初月是我带来的,我自当有始有终,送他回去。";
忽然窗外有人朗朗一笑:";大天白日,你们两个窗户门都不掩一掩,看回来教坏了少年人。";
寒风脸色不变,站在子丹身前,懒懒说:";尘师兄来。。。。。。有什麼指教麼?请进屋来说。";
陶子丹听他声气不对,微微一笑,走开去沏茶。那茶是青竹的叶芯,在并不热的泉水中幽幽浮动,象一泓碧绿的梦。虽然寒风这裏也有小僮侍候,他却喜欢一切自己动手。
活的那麼长久的生命,现在才觉得一切都那样色彩明丽缤纷,连一滴水珠所焕发的光芒都璨灿美丽。
可是却没等他端茶出来,外头!地响了一声,寒风的声音喝道:";你要发疯回你自己屋裏去!在我这裏撒什麼泼!不错,我是抱他了,可那关你什麼事?";
陶子丹怔了一下,不知道是进还是退。不过接下来便听到了寒尘冲出门去的动静。
一杯青涩的茶放在寒风面前,陶子丹温言道:";好了,难得这麼清静的地方,怎麼师尊倒教出你和尘师兄这麼两个火爆脾气来呢。";
寒风抓了一把头发,忽然拦腰将他抱了起来,双臂一紧,重重吻了下。
陶子丹喉间含糊不清的咿呜出声,这个突如其来的热吻更象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发泄,粗鲁的让他感觉到了寒风心中的混乱。
";你。。。。。。";
子丹的唇角破了,他张口欲语时才发觉,伸手抹了一下,寒风已经发现,一脸的烦恼被歉疚取代。
";唔。。。。。。";
寒风的舌尖在他唇角细细游走描绘,刺痛麻痒温热的感觉让人觉得身上的力气都被抽掉了。子丹伏在他肩上,轻声问:";怎麼了?";
寒风只是做深呼吸,半晌才说:";算了。。。。。。我们管不了。子丹,";双手捧起他秀美的脸庞,细细的啄吻:";对不起,我刚才。。。。。。";
";不要紧。";陶子丹笑著打断他:";你怎麼矫情起来?和我要客气麼?";
寒风的手指慢慢描摹子丹优美的眉毛,象他的人一样,他的眉毛也是柔软和顺却十分齐整的。
寒风忽然说:";子丹,我陪你一起去送初月。";
陶子丹微笑说:";怎麼?怕我一去不回麼?";
寒风点点头,却又摇摇头。
寒石和寒尘的事,他真的管不了,也不知道怎麼管。
那两个人之间纠缠的太深,根根末末,丝丝须须,光相识的时光就已经太长久,久到寒风始终不清楚那两个人一开始到底是什麼情由。他不喜欢寒尘,寒尘太狠厉阴毒。
而石师兄他又。。。。。。
画纸上的韦初月闷的转过身去。
这两个人根本当他不存在,就算不当他是寒风的前任。。。。。。前任。。。。。。勉强说是前任情人吧,他总不是个瞎子聋子,这两个人当著他的面就这麼一点不顾忌的卿卿我我,拜托,他可是个有思想有感觉有冲动的画精啊。
5
    ";石公子。";
寒石抬头看的时候,一个穿白色麻衣的童子站在他身後,手裏捧著一把银光闪烁的砂粒:";我在洗泉找到这个,想送给您。";
寒石微笑著扬起眉毛:";你可以叫我师兄。";
虽然这个小小的少年只穿著最简单的素袍,但仍然看得出他并不是冰奴,他也是一个修行者。
";这是银砂。";寒石耐心的看过,问道:";为什麼要送我?";
少年的脸红通通的:";您。。。。。。您的名字裏有个石字,我想你可能会喜欢这些漂亮的砂。";
寒石怔了一下,抚摸著少年的头发:";好,我收下。谢谢你。";
少年脸孔更红,嫣然的颜色象上了一层大红的胭脂:";我叫。。。。。。";可是终究脸皮太薄,嘴唇动了几下,还是没能说出来,忽然转身便跑,身影在绿色的花树间隐隐迭迭,一闪便不见了。
那些银色的砂粒光滑细腻,在手掌中并不是一成不动,少年小心的侧手,让银砂从他的手掌中流淌出来,落在寒石的手上。
少年的笑容清澈而纯真,一瞬间让寒石想到了过去的某个时候,某个人。
那个人也曾经是少年,曾经这样的对他微笑过。
寒石握著银砂,少年羞涩的低下头,小声咕哝了一句什麼话,很含糊,然後跑开了。
手裏的砂被少年的体温烘热,象是握住了一把早春的记忆。
他的确曾经锺爱过石头,大小不同形色各异的各种石头,放满了一格又一格的木屉。
後来。。。。。。
时间长了,执念也渐渐淡了。
始终是找不到了。
银砂在指掌间流逝,沙沙轻响,在纸上积了小小的一小堆银色。
寒石轻轻捻指,桌上的扇形珠贝缓缓张开,清幽的光芒流泄出来,映得他脸上有些浅浅的青色,象是少年的忧郁,那样清浅,却偏偏诱人。夜风从窗隙中漏进一丝两缕,衣裳微微而动。
";公子,晚了,歇下吧。";杏女轻声提醒。
寒石只是唔了一声,把手裏的名册折了一角做记号,才抬起头来:";这才什麼时候,天天催。";
杏女委屈说:";公子若是强健一如往日,我当然不敢吵。这可是宫主大人说的,非让你每晚睡的早,每天起的迟,天天都睡得足足的才好,那宫主的吩咐,我们又怎麼不能听?公子你要不听宫主的吩咐麼?";
寒石一笑,将册子合了起来:";好了,说不过你。你也早去歇下吧。";
掩上明珠,屋裏一团清暗。
寒石和衣躺在榻上,闭上了双眼。
在榻上几次翻覆,始终没有睡著。他睡时屋裏不让人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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