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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野史-第7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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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日,知军坐厅上,命引帝至庭下,再拜听诏曰“赵某父子朝廷免罪,且令居止安肃军,却结连同知李奉国,意欲反叛。本欲赐罪,更令往灵州听候指挥,仰安肃军发遣前去。”读讫,命吏引去。帝再拜谢恩,哽咽不能言。知军怒曰“汝尚敢如此!你当初要杀我,我今日如何放得你”命左右拽帝坐地上,以柳条鞭十五余下。帝哭泣如雨,痛楚久而方苏,戒左右便行。至晚出门,帝身有伤,苦痛,起止不能。太上因暑热成病,狼狈万状。如是数日,始达灵州,如前拜同知于庭下。 

令左右引帝入土园中,内外有兵守卫,虽衣带皆为取去,盖防其自缢也。日惟一食。 

十月或日早五更,忽鼓声四起,人兵奔乱杀戮,火光烛天。 

乃同知下千户三人作乱,因同知夺其妻,故举兵杀同知家眷六十余口,及市中百姓六七百家,至日中方定。其千户者三人,皆下马至帝前,携衣数件自牖中与帝曰“与你。吾曹三人,今归西夏矣。汝国中南京康王已做官家半年,勉之,勉之,必有归去之期!监者二十余人,吾皆杀之矣。吾不可久留。”赠帝干粮数器,各上马而去。经三日,别军始至,城中方定。帝谓太上曰“阿计替为前日反者千户所杀矣!城中大乱,吾父子不敢出此奈何”未已,阿计替自外至曰“且喜无事!”帝 

问之,阿计替曰“我于死人堆中藏伏两日夜方得脱。”由是阿计替复监视二帝。 

或日,阿计替引帝至庭下,有紫衣二贵人对坐堂上,呼曰“识我否”帝曰“不识。”紫衣曰“我盖天大王,乃四太子之伯父。”良久,屏后呼一人出,帝视之,乃韦妃也。太上俯首,韦妃亦俯首,不敢相视。良久,盖天大王呼左右赐酒与二帝、太后曰“我看此个夫人面。”盖韦妃为彼妻之。酒罢,谓监人曰“善护之。”阿计替引帝再入前室,然稍稍缓其监,饮食略备。以此经一冬,衣服亦稍可以御寒矣。 

金天辅十一年春正月一日,大金例疏放囚禁,虽死囚亦得少出。阿计替引帝出外纵步,但不许出府庭门。帝观玩,忽有一妮婢,衣褐衣,口称韦夫人遣来,手持一盒子,且曰“夫人教传语十一官人、八官人,且认耐。”且密语曰“闻知九哥已即位,恐有归路,未晚也。”其人将盒子中物置太上衣中,奔走而去。帝视其物,皆枣面所烧大饼也。阿计替乃引帝入室中,问“适间九哥是谁”帝曰“九哥乃康王,吾之弟也。 

今韦夫人是九哥的母,来相报也。”又问“十一官人是谁八官人是谁”帝曰“十一官人吾父也,八官人乃我也。”遂将其物与阿计替并新到监者共分而食之。 

二十日,阿计替谓曰“今月二十九日,北国皇帝生日,天下作宴。宴罢,赴燕京上寿。”是夜更阑,阿计替复引向来送饼妮婢至帝前曰“夫人传语十一官人、八官人,三两日中往燕京去也。后来与不来,未可知也。且保重将息!”言已,急行甚速。其它监者已觉,争问其实。阿计替叱之曰“汝等不闻同知有指挥事!”遂不复问。是夕,太上、太后闻韦夫人去,甚不乐。二十三日,闻夫人同盖天大王领马骑前去。留下千户五人,内一主首名啜鸡兀,领从者三十余人至帝前曰“ 

盖天大王、韦夫人共你父子二人煞好公事!似你这般人,留之何用若五七日闻知盖天大王,共你契勘这一场公事!”又戒监者二十余人曰“防固不可少缓。”自此帝复与监人拘执如前。 

俄有持酒至曰“金国皇帝生日,例赐酒肉。”帝就食之。 

二月一日,有探骑至官府中报主首啜鸡兀曰“北国皇帝已差盖天大王往关西交点五路财谷,别有文字差兀西哺途作此同知也。”初二日,有番吏持文字前来白帝曰“新同知到来,要你文字,须便供写。”帝曰“所写如何”曰“速写,速写!”帝不得已,乃书如今之案款状曰“近封天水郡公赵某,同男赵某,与妻郑氏各拜”若干词状,番吏执去。初十日,同知到灵州,引帝至庭下问讯,语言不可辩,令左右引去之。少刻,阿计替入谓帝曰“新同知言其父因从四太子往江南,为刘三相公捉了。今来恨南家,将汝三人苦楚。”又移二帝入一小室,湿淖不可居。帝泣相谓曰“吾父子死于此矣!”又遣阿计替往燕京下文字,须二十日方还,“二官人且忍奈安心!” 

言毕而去。 

三月初九日,忽有一褐衣番人到囚所,持文字曰“皇帝圣旨,又教你三人往西污州听候指挥。”二帝泣曰“又复何地去”俄有人引帝手,被执缚驱行,至晚出灵州。自此已后,日行五七十里,辛苦万状。二帝及后足痛不能行时,有负而行者。渐入沙漠之地,风霜高下,冷气袭人,常如深冬。帝后衣袂单薄,病起骨立,不能饮食,有如鬼状。涂中监者作木格,付以茅草,肩舆而行;皆垂死而复苏。乃行三四日,有骑兵约三四千,首领衣紫衣袍,讯问左右,皆不可记。帝卧草舆中,微开目视之,左队中有绿衣吏若汉人,乃下马驻军呼左右取水吃干粮,次于皮箧中取出干羊肉数块赠帝,且言曰“臣本汉儿人也,臣父昔事陛下为延安铃辖周忠是也。元符中,因与西 

夏战,父子为西夏所获,由是皆在西夏。宣和中,西夏遣臣将兵助契丹,攻大金,为金人执缚,降之,臣今为灵州总管。愿陛下勿泄!”又言“四太子下江南,稍稍失利。金国中皆言张浚、刘锜、韩世忠、刘光世、岳飞数人皆名将,皆可中兴。 

臣本宋人,不忍陛下如此,故以少肉为献。”言讫别去。经行已久,是夕宿一林下,时月微明,有番首吹笛,其声呜咽特甚。 

太上口占一词曰 

玉京曾忆旧繁华,万里帝王家。琼林玉殿,朝喧弦管,暮列笙琶。花城人去今萧索,春梦绕胡沙。家山何处,忍听羌笛,吹彻梅花! 

太上谓帝曰“汝能赓乎”帝乃继韵曰宸传四百旧京华,仁孝自名家。一旦奸邪,倾天折地,忍听搊琶。如今塞外多离索,迤逦远胡沙。家邦万里,伶仃父子,向晓霜花。 

歌成,三人相执大哭。 

或日,所行之地,皆草莽萧索,悲风四起,黄沙白露,日出尚烟雾,动经五七里无人迹,时但见牧羊儿往来。盖非正路。 

忽见城邑,虽在路之东西,不复入城。时方近夏,榆柳夹道,泽中有小萍,褐色不青翠。又如此行十余日,方至一小城,云是西污州。卫者拥二帝入城。其地人烟稀少,监者云是昔日契丹道宗囚高丽王侃之所。其中方广不甚大,有屋数十间,皆颓弊,廊庑若官,篱落疏虞,不类人居。其护卫三百人,逐日旋伐林木,搭盖屋宇居住。经两三日,乃遣兵骑回归,止留护卫 

者六七十人在彼。帝与太后,只在中间一室,不敢出入。饮食日止一次,皆是粗粝,或时有少羊肉。 

或日,二帝相谓曰“我父子在灵州日,前后深得阿计替保护,知得南地消息。如今相别已经两三个月,不知其人还灵州也无”言毕,有人前白帝曰“阿计替是我哥哥,我名查里,当时北国皇帝专使我二人监守你父子。如今阿哥被灵州同知使往燕京下文字,不久亦须此来。缘阿哥能写文字,虏主时时要申发文字,故必须此来。阿哥去日曾说与我,教保护你三人,安心不妨。”或日,阿计替回到舍中,揖二帝曰“且喜安乐!我自灵州往上京,又自上京至灵州,又从灵州到此处,往复一十余日,不胜艰苦!”或日,秋风大起,冷气逼人,阿计替曰“秋今至矣!”俄空中雁声嘹呖,自北而南。时护卫者数人,皆为阿计替挥去。壁中有弓一张,阿计替曰“官人能弓矢乎射雁以卜,此乃番胡事也。”乃手持弓谓帝曰“我代官人卜之可乎”帝曰“然。”乃执箭仰天祝曰“臣不幸,上辱祖宗,下祸万民。若国祚复兴,当使一箭中雁。”以其箭付阿计替,一箭中雁,宛转而下。二帝拱手稽颡曰“诚如此卜,死且无憾!”阿计替微笑,取茅草爇火,破雁,炙而分食之。 



   
   
贞集 



【天辅十四年】金主自皇后上仙之后,喜怒不常,带刀剑宫中,有忤旨者,必手刃杀之。是时止有赵妃当宠,累欲以阴计中金主,以雪国耻。又因暑月,常以冰雪调脑子以进,因此金主亦疾。一日,因左右奏“赵某父子见于西污州听候指挥。 
近者四太子又为韩世忠败于金山,死于舟中而回。南朝之势,渐欲广大。可将此三人更移入北地。”金主曰“可移向五国城。”时赵妃坐其侧,曰“陛下以臣妾故,倘庇其父兄,不至冻饿,亦妾之蒙恩也!”金主曰“外事汝何得知”妃曰“父母骨肉,何可不忍陛下还有父兄也无”语甚厉。因此金主发怒曰“留汝宫中,外有父兄之仇,内有妒忌之意,一旦祸起,吾悔何及!”妃曰“汝本北方小胡奴,侵凌上国,南灭炎宋,北威契丹,不行仁德,专务杀伐,使我父兄孤苦,他日汝亦遭人夷灭也!”金主愈怒,手刃杀之。 

或日,阿计替手持文字至前,白帝曰“我共大王又走六七百里路也!”帝曰“何事”阿计替曰“得旨,又移我几个往五国城,来早起行。”次日,阿计替引帝徒行出,护卫者六十余人,出西污州。至晚约行六七十里,帝后俱不能行,泣告阿计替曰“何不告金主,就此地令将我敲杀何故只管教我千里外去也”阿计替曰“须是忍耐强行,勿思他事。但有阿计替在,大王且莫忧。”似此又徒行五七日,郑后病甚,不能 

行,帝乃负之而进。是晚,后崩于林下,时年四十七岁。仓卒之际,路旁用刀掘坑,以身上衣裹而埋之。二帝皆哭之恸。护卫人亦有不忍者,亦有诟骂者,催促起行。又经二日始达五国城下。入城,颇与西污州相类。城中居民五七十家,皆荒残不成伦次。入官府,有大庭及廊庑皆倒损,护卫者引帝至庭下。 

庭上坐一紫衣番人,阿计替怀中取出文字示之,老番唯唯,使人引帝入左庑之下小扉,进一窄室,惟有小台可坐二人而已。 

四壁皆土墙,庭前设木栅,护卫之人缄封而去。日昃得食一盂,二人分食之。 

或日,上皇帝因哭郑妃,一目失明,不能睹物,终日合目坐室中,呻吟求死,时年五十一岁,因语帝曰“吾祖宗二百年基业,一旦罹外国之腥膻,祸起奸臣之手,一家三千余口,今惟有汝一人在此,余外骨肉流落,闻之皆为奴婢。虽韦妃为盖天大王所得,灵州别后,不知今复如何”上皇不时泣泪,目疾转甚,月余一目枯矣。 

或日,庭中设祭仪若祀神者,云祭天王,盖彼中所重者。 

是夜列灯烛至中夜止。帝于牖中望神祝曰“只愿速死!南则愿中兴,北则愿早迁内地。”是日,梦神自空降,揖帝于庭,谓帝曰“我实北方神天王者也,上帝命我统摄阴兵,卫南北生灵。自此更有十年天下太平矣。南朝中兴,与昔相类。”言讫,升天而去。帝悟,语上皇曰“吾之梦亦如是,何祥矣!” 

或日,有中贵人坐庭上,与番相对坐,引帝至庭下语曰“北国皇帝欲立赵氏为后,称是荆王女,吴王孙女,未知宗派实迹,遣我来问。汝可具图上。”帝曰“亦不记的实。自京师破日,宗正文字,皆为北朝所取,想尚在,何不检阅”中贵又言“常见后说,在京师时呼太上为伯公,今上为伯父。后有二子长曰殊哥,小曰青哥,早晚必有太子。今月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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