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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白盐-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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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谁有顺手的家伙,管住他的屄嘴!”
“小人有!”一家丁提起一只脚,把羊毛袜子脱了,一股羊臭喷薄而起,他双手将毛袜团起,笑嘻嘻地走到牛不从面前。牛不从不敢张口叫了,那人一手撕开他的嘴,一手将毛袜狠劲塞进去,腥臭,疼痛,愤怒,牛不从一口气差点上不来。那人笑着,卖弄道:“你那东西还能夹多紧,女人的大腿没有你的嘴紧?老子还不是一个个照样拾掇了!”
众团丁哄笑着,打闹着,远去了。牛不从心里那个气呀,长这么大,虽说每天出的牛马力,吃的猪狗食,可从没受过这种侮辱。他恨不得一把火把年家烧了,当着年如我的面,把他家女人挨个糟蹋了,还想用一根带刺的木棒,从刚才那个家丁的屁眼捅进去。在他的印象中,年家人不这样呀,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主子下人,待人都是一团和气,今天是咋的了?说良心话,与年家比起来,马家人倒显得霸道,马正天不知睡过多少良家妇女了,马家的几个少爷,还有马家的下人奴才,个个耀武扬威,虽无多少恶行,但从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反观年家,年如我持身谨慎,没听说过与哪个女人有染,平时见了任何人都是一脸笑模样,下人奴才更是低头走路,笑脸开口。是了,是了,牛不从脑子飞快转了一个大弯,一定是年家听到了什么风声,为了把自己与闹事的人彻底撕利索,故意施了这种下三滥的狠辣手段。他心里不觉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心头升起。牛不从很生气,却不敢生气,呼吸稍急促点,羊毛袜子的臭味就直往喉咙深处窜,他只好装出心平气和的样子,于丹田处奔突上来的气流,又堵塞于胸口,让他翻肠倒肚,万分难受。大约挨过子夜时分,听得外面脚步响,好似还不止一人,他心里涌上解脱的希望,继而又被莫名的恐惧覆盖了。脚步声杂沓渐近,他倒心气平和了,心里道:多大的事!要吃牛肉牛滚沟,活在世上难肠事太多,为了一副臭皮囊,自小整日间东奔西走,没个消停,看够了人的脸色,经遍了世间风雨,活着只是个活着,死了也就是个死,没什么分别。正在胡思乱想,破木门带着木头的破音,开了,一只大红灯笼先戳了进来,朦胧灯光中,他看见手提灯笼的是账房年梦柯,他认识这人,幼年入庠,少小时一举中了秀才,可是再考,却连战连北,到老也没再往前跨一步,就降尊纡贵当了年家账房。当然,这是他的说法,按年老爷的说法却是,唉,一笔写不出两个年字,读书是好事,读出息了是好事,半桶水害死人哩,手不能提,肩不能挑,脚不能走,一肚子的酸水,百无一用,毛病百出,罢罢罢,给碗活命饭吧,总归是年家人呗。其实,年梦柯在帐务上是有一套的。不说他了,他好坏能干与我毫毛相干,还是关心自己眼下的事吧。
年梦柯进门后,闪在一边,转过身来,把灯笼伸向门外,牛不从便知道年如我来了。他突然将喉关放松,憋在肚里的闷气鼓荡而出,一下子激得他面色青紫,鼻涕眼泪四向溅射,全身颤抖,把捆在身上的皮绳绷扯得吱吱乱叫。紧跟着的果然是年如我,他一见牛不从,便丧魂落魄,回头嘶吼道:
“谁干的?这是谁干的!狗日的活泼烦了?滚出来!”
门丁慌慌张张从门外钻进来,一头扎在地上,口称老爷饶命。年如我目光如电,在门丁身上一扫,冷笑数声,狞笑道:
“马秃子呀,你这狗日的果然不是好东西,难怪马正天老爷像狗一样赶了你。我见你凄惶,冒着得罪马老爷的风险,收留了你,你却瘦狗死不改吃屎的病,给我趸了这么大的乱子。好啦,我也不处罚你,你是哪只狗爪子捆上牛老爷的,就用哪知狗爪子解开牛老爷,至于该死该活,我说了不算,全凭牛老爷发落。”
马秃子急忙爬起来,先从牛不从嘴里抽出臭袜子,三缠两绕,解去身上绳索,又忙跪在牛不从面前,抬起右手狠抽了右脸几个耳光,又抬起左手,狠抽左脸几个耳光。他不是演戏,他是下了狠茬的,与抽别人没什么两样,两面脸蛋眼见得红了,紫了,又胀起来了。又被横溢的鼻涕眼泪糊了一遍。牛不从气涌如山,面对这种情形,心下却有些不忍。他大声咳嗽一阵,气息顺畅了,却不知该如何处置这个混蛋。他早听说马家赶出去过一个不学好的本族兄弟,却不知道竟是此人。年如我拱手道:
“牛老爷受惊了,千错万错,都是在下的错。在下治家不严,冒犯牛老爷了。在下出门有点闲事,回来的晚,听下人说,后院关了一个擅自闯院的歹人,心中自思,在下虽不才,却也从不与人交恶,平日驭下甚严,奴才下人都知道夹紧尾巴做人,又会是哪路高人上门赐教呢,心中老大不放心,水没顾上喝一口,火急赶来,却是牛老爷,不用说,这是下人瞎了眼了,还望牛老爷格外大度,恕在下不察之罪,也请牛老爷不必客气,年家的奴才就是牛老爷的奴才,该怎样处罚,万不可手下留情。”
听了这话,牛不从还在沉吟,马秃子慌忙俯下身去,梆梆梆,在地上摔了几个响头,地上腥臭的尘土被激起来,牛不从和年如我同时打了一个喷嚏。年如我恼极,却听马秃子急口急舌说:
“年老爷牛老爷,二位老爷饶命,奴才虽做了天大的错事,杀一百回,剐一万刀也是该当的,可奴才死的冤哪!二位老爷想想,做奴才的主子指使去做什么,能不去吗?”
年如我、牛不从、年梦柯同时一惊,牛不从盯了年如我一眼,迅速瞥开眼神,年如我也瞥了牛不从一眼,要躲开眼神时,四束目光正好相遇中途。年如我气得双手乱摇,却说不出话来。年梦柯赶上一步,一脚踏在马秃子屁股上,厉声喝道:
“你这不逞之徒,明明自己做错了事情,还敢胡乱攀比主子!真真是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用心何其毒也!真真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来人,拉出去给我使劲捶,看他还敢不敢满嘴念野狐禅!
院外闻声冲进两条大汉,一人扯一条胳膊往外拖,马秃子大叫饶命,眼看要拖出门了,年如我心有所动,挥手大喊:
“慢!”
年如我走到牛不从跟前,满面羞惭,嗫嚅说:
“牛老爷,你看这事,在下跳到开水锅里烫一遍,也洗不掉身上的垢甲了,我年如我虽然不堪,却是一个来去清白敢做敢当之人,既然被人诬为贼,索性把贼做到明处吧。”他转身对马秃子和颜悦色说:“秃子兄弟,一边是咱们的人,一边是牛老爷,有啥说啥,你不用怕任何人,只要说的是实话,我保证不怪罪你,当着牛老爷的面,我给你一百两银子,你爱去哪去哪,我发誓,我要是秋后算账,让我家男人都去做强盗,女人都去做婊子,至于我与牛老爷的事,任凭他老人家处置,绝无二话!”
“不是的,不是的,老爷!不是老爷指使小人做的,是马老爷指使小人做的。”
“你说什么?”年如我赶上一步,飞起一脚踹在马秃子腰上,一下子滚出了几步远。年如我气得浑身抖颤着,颤巍巍伸出右手食指骂道:“你这丧家的断了脊梁的癞皮狗!你要是诬赖我,还说得过去,奴才恨主子,世上多去了。可你竟然在我家空口白舌攀扯马老爷!马老爷是何等人,谁不知道他老人家仗义疏财德高望重?你这狗才当年被马老爷赶出家门,不思改过,却心存报复,有本事你自己找上门去闹罢了,却在这里乱嚼舌头,这不明摆着挑拨两家关系吗?真正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拉出去,给我往死里打!”
那两名大汉又动手往外拖扯,却被牛不从挡住了。他回头说:
“年老爷暂息雷霆之怒,有道是,无风不起浪,有风浪三丈,说话听声儿,锣鼓听音儿,年老爷与马老爷的恩恩怨怨,那是你们富人间的事,我是穷人,没有资格理会。在下想知道的是:马老爷如何指使牛老爷的人对在下出黑手?”
年如我沉吟半晌,万分为难地说:
“牛老爷,听在下一言行不?事情发生在我家里,由我一力担当。天下事,说复杂,复杂得神仙也纠缠不清,说简单,简单得如同碟子舀水,一眼看得透亮。就算是我治家不严,说成是我纵奴行凶也行,只是不再牵扯别人好吗?”
牛不从笑道:
“难得年老爷一身爽气,可是,我牛不从也不是不问青红皂白的人呀。”
“哎呀,这活活地难死人嘛。”年如我一脸痛苦。
马秃子往前爬一截,昂起头来,断然说:
“二位老爷,多有得罪了。我马秃子虽是下人,却知道好坏,也是有肝胆有良心的人。马老爷向来待我不薄,直到现在还派人给我家里送吃送喝,可年老爷待我更厚,牛老爷又是走路能带起土坷垃的痛快人,小人我,做人做鬼,从今后,只捡一样做,不再白天做鬼,晚上做人了,那样我也受不住了。实话实说,我投奔年老爷门下,完全是苦肉计,我是马老爷给年老爷脖子下垫的一块砖。我负责打听年府发生的一切大事小事,向马老爷报告,根据功劳大小,将来马老爷答应了给我一处宅院,还答应把身边头脸齐整的丫鬟配于我为妻。今日之事,便是马老爷授意的,目的在于嫁祸年老爷,引起年老爷和脚户不和,马老爷趁机收买人心,挤垮年家。该说的我都说了,压在心头的石头终于搬走了,是杀是剐,无所谓了,我说的是真是假,你们爱信不信,过不了几天,自然会水落石出的。你们再别问我,从眼下到事情水落石出,我是哑巴,死,可以,说话,不可以。”
年如我问了几句话,马秃子闭眼一言不发,又踢了几脚,仍一言不发。牛不从说:“年老爷别费心了,在下今晚登门本来是有要事请教的,看来,我还是少罗嗦为好,余下的事再说吧,告辞。”
年如我留不住牛不从,转身回来,大喝道:
“把这狗日的狠敲五十棍,给我赶出家门去!”
牛不从边往大门外走,边听着木棍打在皮肉上的粘腻的响声,还有马秃子杀猪般的嚎叫声。一阵凉意直窜心窝,他拿定了主意。
年家大门口传来一声高叫:
“牛老爷慢走,恕不远送!”
年如我微笑道:
“闭幕了。”
正在奋力抡棒的两个大汉收了棒,分别抬手揩去额头的汗,一个顺手揭起铺在草袋上的猪皮,笑道:
“秃子兄弟的皮不咋结实嘛,没几下,就捶出花来了。”
马秃子一手捂了腰,从另一只草袋上艰难站起来,呲牙咧嘴追打把他比做猪的人。年如我笑道:
“踹疼了吧?”
马秃子说:
“说实话,老爷脚上的劲道不小。不过,大事当头,挨老爷的踹,小人光荣。”
“别耍贫嘴了,你们都下去领赏吧。不过,一月之内,今晚之事,不可走漏半点风声,谁要是管不住自家的嘴,还有,马秃子你既要管住嘴,还得管住腿,我不希望你们的那份家当需要别人替你们管!”
“小人明白,请老爷安心!”
马秃子和众家丁答应一声,呼隆下去了。
牛不从出了年家大院,径直进了马家大院,两家隔着三个街区,徒步是要走一会儿的。牛不从是脚户出身,挑着二百斤盐担走山路,脚力不好的人空着手,也只可勉强跟得上趟儿。可这一段平坦的大街,他整整走了一个时辰。他的心拖累了他的脚步。一会儿马家,一会儿年家,一会儿官府,一会儿众多脚户兄弟。年家的话不可全信,可他看到的经历的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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