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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霸图-第3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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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九月初,章钺传令凉州李多福,完成整编后调至会宁换装,随至率两个精锐师自会宁南下定西堡,在此接见了海西番酋僧林占衮,嘉奖了一些丝绸和绢帛打发他从洮州回去,随之率兵回关中。

    这天,章钺率兵到达泾州城郊,节帅史彦超称病不出,只有支度使牛从绪、推官柳文昌、牙军都指挥使魏源、张全义等老部属率兵出迎,在城郊官道上列队恭候,见章钺的率骑从过来,一起上前见礼。

    “史彦超病了吗?我看他是在作死!”章钺问明情况,不由勃然大怒,倒不是计较史彦超不肯出迎,而是这家伙有点死脑筋不知变通。章钺现在路过泾州,彰义军自然要顺手收编,估计这一点,史彦超也猜到了。

    “元贞!这个史彦超也是功臣宿将,还是由某去劝说吧!”折德扆在旁拱手道,河西节镇被撤除,章钺的嫡系兵力也不可能给他统率,他现在处于无所事事的状态,形同章钺的幕僚一般。

    章钺想了想,理论上来说,西北行营有权调动沿边各镇兵力,节帅也须到帐下听命,更何况他手持节钺。但朝庭还在,番人寇边的事情大家心知肚明,有点打不定主意也属正常,便点头道:“你可以直接明确告诉他,章某要撤藩,他必须站队!”

    “这样蛮横行事真合适么?”折德扆一脸纠结,他还打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章钺哼了一声,板着脸道:“他是军人,当知军令如山,说一不二!”

    折德扆无奈苦笑,叫上牛从绪和柳文昌两人带路,进城去见史彦超。章钺则率兵绕城而过,由魏源等牙将引麾下两万大军往大营驻扎。

    安排好士兵们宿营后,章钺随之进城,住进了节度府衙馆驿,到了傍晚,折德扆过来,称史彦超不肯来见。章钺大怒,命魏源率牙军将之连家眷一起逮捕,拘禁于城外军营。

    次日一早升堂,正式宣布彰义节镇撤销,并收回旌节、帅印、兵符,下令给泾、渭、原、固原三州一镇,命镇军集结整编,三州刺史到行辕衙参。

    彰义军编制早就和西北军一样,去年由薛文谦带走一万到幽州,一个多月前又被商华庆率五千兵到关中,剩下的其实只有高长海部五千原州兵是老底子,泾州兵和渭州兵是后来挑选乡兵重练的,没上过战场。

    数日后,三州刺史相继到行辕,高长海也率五千兵前来接受整编,章钺正式明令,此后三州一镇各治其事,税粮除截留军用,一应递解永兴军府,不再由节帅处理。

    彰义军军号也废除,由高长海挑选一万镇军编为五师,直辖于永兴军府西北行营。以高长海、魏源为五师正副都指挥使,冯守信、郝敬武为正副监军使,装备符印由章钺签发公文,从会宁河湟都督府领取。而本地乡兵,则仍按防区酌情予以保留。

    解决了彰义节镇,章钺率兵南下路过邠州永寿,节帅李洪信派一名知客押衙前来试探,言下之意还不想交出兵权。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否则他们早就该到永兴军府了。章钺好言安抚了几句打发使者回去,回永兴军府时也日九月中旬,军情司送来了南方江陵府军报,南平王高保融一大家子几百口人正由商洛武关道北上。

    此时,章钺有了两个精锐师在手,挟着解决南平之威势,终于可以推行下一步计划了。关北的延州李万全、朔方张铎、夏绥王仁镐、府州杨重勋只要敢不从令,章钺以西北行营的名义一声令下,牙兵随时会逮捕他。

    而关南几镇,也只有秦州薛怀让、鄜州李筠是老资历,但他们就算再加上凤翔冯继勋,邠州与河中府李氏兄弟也不过几万镇兵,收拾他们都是很轻易的事。

 第0589章 时势逼人

    九月中旬,各地秋粮入库,东京近郊节镇陆续车有马队押送税粮入户部官仓,连西京洛阳府、东南徐州各地官粮船队也开始发运了,只有河北大名府、关西永兴军府还没有消息。

    这天下午,百余骑牙军风驰电逝一般狂奔着冲进了东京南熏门,随之沿御街一路北上,到朱雀门外终于被守门禁军拦下,一名年轻的军都使从城头下来,怒声喝道:“内城不许纵马,你们从哪里来?可有关防敕谍?”

    “当然有!末将从南方来,有紧急军情上报枢府,烦请放行!”牙兵军官取出一折关防过所文书递了过去。

    “安远军?等着!”禁军都使接过来看了看,脸色悄然变了变,拿着过所文书转回城门后的值房,取过笔墨飞快画押用印,让士兵递还回去。出门见那队牙军沿御街走了,又顺手写了一纸便条,喊来一名指挥耳提面命吩咐了一番,那指挥使接令后骑着马进了内城,一路到了汴河西街赵府侧门外下马,随之上前敲门。

    很快,常住在赵府协助管事的楚昭辅接到禀报,出门时叫过那名指挥问了几句,但没得到什么实际内容,只知南方安州有军情进京,便派了一名家将去殿前司大营通知赵匡胤。

    自巩县谋刺事败后,王彦升居然没回来,另损失了近千名士兵,赵匡胤作贼心虚,每天吃住在殿前司东大营,中午或早、晚才去皇城殿前司衙署看看,不过有慕容延钊每天坐衙,大小事务也没落下。

    但让他心怀忐忑的是,巩县令及几名官吏同在那次刺杀事件中身死,侍卫司李处耘没半点反应,朝中也像完全不知情一样。可是很快,西北传来消息,章钺赴关中上任组建行营准备出征,结果各地节帅不为所动,章钺去会宁了。

    赵匡胤当然也知道,所谓的蕃酋入寇本身就另有玄机,章钺不过是以此名义强行向朝中索要大权,一旦去了会宁那就是虎入深山。

    所以,听说章钺调兵驻防潼关,甚至从泾州调兵到永兴军府,赵匡胤心中着急却无可奈何,近来一直请窦仪、窦俨两兄弟在中书劝说范质,另调控鹤军中赵鼎、赵晁出镇陕州与河中府,调慕容延钊出知洛阳行府事,但都被王朴拒绝了。

    然而坏消息还没完,先是舒州永泰节度使王全斌通报,汉阳鄂岳军频繁向南调动,朗州药重遇也调兵到岳州,与杨守真部集结。赵匡胤还没猜到他们的用意,便派人送信给安远节度田景咸,就近监视鄂岳军、武平军动静,而现在,终于有军报传回东京了。

    傍晚,赵匡胤照例去殿前司衙署一趟,很快就得到准确消息,山南东道向训与武平药重遇、鄂岳杨守真三镇合兵,胁迫与劝导手段齐施,南平高保融投降了。

    赵匡胤并不惊奇,南平国小兵微,之所以长期屹立,不过是处在唐、楚、周、蜀四国边境处,换作是自己下令,也能轻松解决,只是可惜,自己的目光视终在禁军,从没想过在地方布局,这时再在宋州扩军,只是留个后路。

    夜幕初临,赵匡胤乘车回家仍是心神不宁,独坐书房内很久才派人请来赵普、楚昭辅两人,没请过多的谋士和将领,人一多了总是争执,越发拿不定主意。

    赵普和楚昭辅两人进了书房,见里面漆黑一团也没掌灯,楚昭辅只好亲自找到火折子点燃灯盏,顺手关上房门,与赵普在桌案后相对而坐。

    赵匡胤揉着太阳穴,神情疲惫地轻声道:“则平!章元贞去了关西渐渐成势坐大,时间越长越难办呐!他现在调派下属吃掉了南平,这下声势大涨,若等把整个关西都收下,我们将无以抗衡。”

    赵普心里哀叹,看了看楚昭辅,不知该说什么。早在一个多月前安排巩县刺杀事件之时,赵普就建议他立时实施兵变,但最后却被赵匡胤否决,现在这个当断不断的恶果渐渐浮出来。

    “现在行事还来得及,虽说只剩五成把握,将更加危险,但若不行险一搏,只怕现有的富贵都不保不住,主公明断!”赵普眼巴巴地看着赵匡胤,只觉自家主公什么都好,有眼光也有能力,可就是一遇大事需要做决定时,气势就萎了。

    有时,赵普就忍不住去想,一个有能力也有远见,却缺乏胆魄的主公,到底值不值得追随?可没办法,自己却没有改投二家的可能,一身才学和抱负还需要借助赵匡胤才能得到施展。

    楚昭辅也急忙进言道:“主公!当此情势,欲行事宜早不宜迟,若我等控制了京城就获得了大义,只要解决侍卫司,既可以调禁军,也可调藩镇讨伐章屠,哪怕一时难以稳定朝局,以潼关为界,各得一半江山总是可以的。”

    “拱辰不可胡说,怎可能是各得一半江山,那不是闹得天下大乱么?”赵普一听瞪了楚昭辅一眼,解释道:“拱辰所言无非是掌控朝庭大义,可最后还是要看实力说话,我们只要成功就将掌控全部禁军,那时外藩敢不俯首?这个章屠在关西再有威望,短时间内还吞不下关西,形势就是如此,主公切不可再迟疑啊!”

    赵匡胤低垂着眉目,耸拉着脑袋楞怔了半晌,沉闷有声呼出一口气,默默起身从立柜里取出一支卷轴放在桌案上铺展而开,一副毛笔手绘得不太规整的东京城平面图顿时展现在赵普和楚昭辅两人眼前。

    楚昭辅一听,指着东角楼道:“那在此之前,是不是依计划先把水搅浑呢?眼下行事的难处在于,怎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部份兵力调到城西去,因为西华门一定要拿下。我们殿前司驻军多在城东,从旧曹门进城最近,至东角楼下的潘楼街口要分兵,一路沿皇城街北上,一路从梁门大街西进,速度要非常快,否则侍卫司就反应过来了!”

    “当然!拱辰所言甚是!城西的梁门、汴河水门、宜秋门驻兵都是李处耘的人,但我们调去城西的兵力,可以走金水门进内城。只需分两步走,一是夺取东华门、西华门、左掖门、宣德门、右掖门,这是崇元殿两边的国之机枢所在,有马全义配合行事,这一步并不难。二是以最快的速度出兵包围侍卫大营,只要解决在营兵力,内外各门驻防兵力失去补给,他们绝支撑不过两天!”赵普也分析道。

    赵匡胤站起身,仰头看着房顶,喃喃道:“时势逼人,事到如今,夫复何言?则平与拱辰分头联络吧!石守信这两天就要到京了,有他回来事情好办一些,另外高怀德那里,还是慎重一点。”

 第0590章 金樽鸠酒

    秋日的又一个黄昏,似火晚霞渐渐消逝,湛蓝如镜的长空下暮色掩映,皇城右掖门和左掖门外车水马龙,下值回家的高官重臣乘车汇集到宣德门前的御街,行途中渐渐分散进大街小巷之中。

    此时禁中宣佑门尚未关闭,王朴一身紫袍玉带,头戴黑色硬脚幞头,倒背双手于门口面向门内的金祥殿伫立。良久,一阵脚步声传来,范质、王溥、魏仁浦、韩通、袁彦五人到了,一齐停步拱手。

    王朴瘦长的侧脸拉得老长,双唇抿起,嘴角下垂,双目闭合间寒光乍现,满是狠厉之色,眼见几人行礼不作理会,站得如木雕般一动不动。

    “文伯!此事属实?”范质歪着头斜视了王朴一眼,感觉到他要吃人一样的目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小心冀冀地问道。

    王朴回过头淡淡扫了几人一眼,一甩袍袖道:“走吧!”

    “我道章元贞为什么一定要离京,他是看出来了啊……可恨!竖子竟不与我等同气连枝……”范质气呼呼地一跺脚,再抬起头时满脸悲怆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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