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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别吗?」
「是没什麽差别……」好像真的是这样。
舒河疲惫地深吁一口气,「我会挑上卫王党,是因为卫王党控制了南方通往京兆大半的水路与陆路,我得趁翁庆馀的钱还在咱们南内手上时,把路权买到手,不然日後霍鞑将难以北上。」
卫王党有个财大势大的翁庆馀就够让他头痛了,好不容易整倒了翁庆馀,没想到卫王党又有个莫无愁出现,莫家不但拥有水陆两路广大的路权,还在南方拥有广大的土地,他要是不快点想办法为霍鞑开条道,就怕卫王党会把土地封锁起来,到时霍鞑的大军就只能由海面东进京兆,可要由东向水域进京,却得先过东内那一关,他并不想因此而与津滔正式交手。
冷玉堂这才明白这阵子他是为了什麽而忙成这样,可是看著舒河眼眶底下的黑影,他又觉得,使得舒河身心这麽疲惫的,并不只是公事而已。
「王爷,你不想去看芸美人吗?」他小心地问出每个人都不敢轻易提起的事。
舒河闭上眼,「我想,很想。」
「那……」
「我不能去。」他一手紧按著胸口,深深压抑著,「我怕,见了她後,我的心会更不安分。」
相思是会让人疯狂的,以前,他若是想见芸湘,只要上思沁宫就可以一解相思,但现在他却连家门也走不出,只能想像著她现在的情景,并不断地安慰著自己,她会很好,她不会有事,若是让他这个饱受相思折磨的人见著了她,恐怕他就再也无法忍受分离,到时,他真不知要如何阻止自已别去毁了其他人用牺牲换来的好意。
铁勒在表面上虽是容不下他做出这种事,甚至对他做出无限期软禁的处置,可是他也知道,铁勒比任何人都想保住他,他不能再辜负铁勒的心意,不能再让怀炽失去希望,也不能让芸湘在冷宫里时时刻刻担心著他,还有,他也不能再让冷玉堂为他做出傻事。
他抹了抹脸,试著想振作些,「进冷宫,也只会拖累芸湘增添她的麻烦罢了,有宫垂雪在她身边,我很放心。」
「可是你过得一点也不好。」冷玉堂却不断摇首,很是为刻意为了他人而撑著自已不倒下的他感到难过。
舒河不想否认,这段日子的确是很难熬,他也不晓得自己还能撑多久,可是若不找些事做分散他满怀的相思,他的日子会更加难过。
「别逞强了。」冷玉堂很想成全他,「想见她,就去吧,我会想办法把你弄进冷宫的。」
「玉堂。」他所顾虑的倒不是他自己。
「嗯?」
舒河仰首看著他,「往後,别再做出上回那种事,不要为我牺牲。」要是他再进冷宫,他担心铁勒会找冷玉堂的麻烦,最起码在铁勒的怒气消减一些前,他得暂时安分些。
冷玉堂没想到舒河还记得那件事,他一直以为,对人冷漠的舒河不会在乎的,即使是侍奉他多年的亲卫也一样,没想到,舒河却一直都放在心上。
舒河自嘲地笑,「你也知道,我没什麽朋友。」这些日子来,律滔离开了他,樊不问被处斩了,芸湘也被关进了冷宫,只剩下一个对政治热情过头的怀炽,要是连冷玉堂都不在他的身边,日後他想要说说体已话,恐怕也没有人能够聆听。
隐约地听明了他的话意,冷玉堂这才猛然察觉到自己对他的重要性。望著此时看来分外孤单的舒河,他不禁有些怀念,从前和律滔、樊不问他们打成一片的那个舒河。
分不清的悲喜绕在他的心头上,令他,有些哽咽。
^^「她因我而病了吗?」
楼姜紧张万分地问,身边的宫垂雪则是沉肃著一张睑,反反覆覆地为芸湘把脉,试图弄清楚这是怎麽回事。
中秋过後,楼姜的病况加剧,日夜照顾她的芸湘也愈来愈疲惫,整个人明显地瘦了一大圈,在这晚,担心她身子会不堪负荷的宫垂雪,才想叫她换手休息一会,没想到她却当著他的面倒下,这吓坏了他,也把楼姜给吓下病床来赶快让位。
「她怎麽一动也不动?你究竟会不会医理?她到底是怎麽了?」迟迟得不到他的回应,楼姜一长串的问号又钻进他的耳里。
宫垂雪不耐烦地瞪她一眼,「你先别吵。」
「我……我去找掖庭,我去请她叫大夫……」她慌张地左顾右盼,末了赶紧穿鞋想出门。
「别去。」宫垂雪猛然伸出一掌拖住她。
楼姜回过头来,万分不解他眼眉间的愁云。
「别去?」她心慌意乱地坐回芸湘身边。「为什麽?」芸湘的脸色这麽难看又虚弱,一定是病了,病了怎能不去找大夫?
他颓然地叹口气,「你一去,她就死定了。」
「怎麽说?」
宫垂雪两手伸进浓密的发里,万分无奈地说出他的诊断。
「她……可能是有孕了。」芸湘的脉象一探再探,再怎麽探就是有孕之象。
「有孕?!」楼姜震惊地扬高音量。
「小声点。」他忙不迭地捂上她的嘴,就怕隔墙有耳。
「怎……怎麽会?」脑袋乱成一团的楼姜顿时慌了手脚。
宫垂雪赏她一记大白眼,「不是怎麽会,而是怎麽办?」要解释怎麽会还不简单,蓝田种玉的人当然是舒河那家伙,现在要命的是,他们该怎麽面对这个措手不及的大问题。
「对,怎麽办……」她听得频频点头,然後可怜兮兮地望著他,「怎麽办?」
他抓著发,「不要什麽都问我好不好?我也很想知道怎麽办啊。」他就知道这差事不好干,什麽奇奇怪怪的意外状况都有。
「在吵什麽……」睡了好一阵子的芸湘被他们两人的音量吵醒,迷迷糊糊地揉著眼。
「芸湘……」楼姜等不及想告诉她这个严重的大事。
宫垂雪却拉住她,直向她眨眼暗示。
楼姜很坚持,「不能不告诉她。」怎麽能不说?现在要是不快点解决这个问题,芸湘日後恐会有横祸了。
「告诉她的话,你会後悔的。」宫垂雪烦恼的方向却跟她有所出入。
「告诉我什麽?」已经清醒大半的芸湘在床上坐起身,好奇地看著他们俩与平日迥异的神色。
「你……」楼姜试著想开口,可一时之间却找不到适当的词句。
「你们的脸色怎都这麽难看?」她怀疑地看著自己,「我病了吗?」该不会是他们认为她病了,所以才在担心?
楼姜抚额轻叹,「不是病……」
「是病的话那还好解决一点。」宫垂雪不断爬梳著发,试著想在这混乱的情况下快点叫他的脑袋发挥作用。
研究了他们的表情後,芸湘开始回想方才她究竟发生了什麽事,她记得在她昏倒前,她……对了,她怎麽会忘了另外一件事?
「我有孕了?」一抹细致的微笑,悄悄在她玉容上浮现。
他们俩齐首转向她,[你怎麽知道?」这下都不必想该怎麽告诉她了。
「身子是我自己的,我当然知道。」其实在前阵子,她就有这猜测了,只是这阵子忙著照顾楼姜,以致她都把这事给忘了。
「你是什麽时候和舒河……」想问清她怀孕多久的宫垂雪,问得结结巴巴,不一会又敲著自己的头,「我问这个干嘛。」
楼姜握住她的手,「这件事,你要不要告诉滕王?」唯今之计,只有把舒河找来与他商量一下後路。
她却摇首,「别告诉舒河。」
「怎麽可以不告诉他?」这事舒河也有份,不告诉舒河,她是想一个人在冷宫孤军奋战吗?
「若是告诉他,情况会更糟的。」以舒河的脾气来看,只怕他会采取激烈的手段把她弄出宫,好不容易朝野才逐渐平静,舒河要是再挑起争端的话,只怕这日的後果就很难收拾了。
「不告诉他的话你要怎麽办?」宫垂雪虽然很欣赏她的勇气,可也不得不考虑到现实问题。
她毫不考虑,「我要生。」
这麽多年来,她一直都想为舒河生个一子半女,虽然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但她还是很想生下有他们两人模样的孩子。而且,有了这孩子的陪伴,她就不会再那麽孤单,也不会那麽思念舒河,更能耐心地待在冷宫里等待他。
听完她这句话後,室内的其他两人陷入长久的沉默里。
「不管怎麽样,我都要生。」以为他们没听清楚的芸湘再次重申。
「不行,说什麽都不行!」宫垂雪第一个跳起来发难。「你不想要命了吗?
还是你以为生孩子这种大事不会有人知道?」他之所以不想让楼姜告诉她,就是怕倔强的她会决定把孩子生下来。
回神的楼姜马上接口游说,「他说得对,被贬的嫔妃在冷宫产子,这是多大的一条罪?就算你不顾自己,你也得想想滕王,那些有心想害滕王的人,一定会利用这个机会对付滕王。」
「舒河可以保护自巳。」相较於他们的紧张,芸湘却一点也不担心。
「他能保护自己?」宫垂雪不可思议地绕高了眉,「他都已经是泥菩萨了,他还能怎麽保自己?」她以为舒河有三头六臂吗?弄大了她的肚子後,舒河怎可能再度全身而退?
「舒河拥有南内做为後盾。」她说得很笃定,「何况还有圣上在,舒河不会有事的。」既然铁勒都因圣上而不革舒河的王权了,那麽圣上会执意保护舒河,定是有他的用意。
「你能担保?」宫垂雪的脸上写满了怀疑,根本就不相信捅大了楼子後,圣上还会继续为舒河撑腰。
「嗯。」
「就算不告诉他好了,你呢?你能保住自已吗?你认为你真能在冷宫生子?」
一想到要面对那一大票的女人,宫垂雪就愈想愈是苦恼。
芸湘水盈的眸子转至他身上,「如果你们愿帮我,加上律滔如果说话算话的话,应该可以。」
宫垂雪掩著脸,「我就知道……」摆明了就是要找他麻烦。
「拿掉吧,为了你们著想,还是别生了。」虽然不忍,但楼姜仍是在她耳边苦口婆心的劝,就盼她能够回心转意,不要去冒那个险。
芸湘只是低首抚著尚未隆起的腹部,嘴边带著轻淡似无的笑。
「这可是死罪啊。」楼姜忍不住低叫。
「我要生,我不会改变心意,别劝我了。」打定主意的芸湘拍拍她的掌心,而後靠在墙上不再多语,表明了不想给他们转圜的馀地。
「真是……」宫垂雪无奈地仰天长叹,也只好陪她下水了。「你看著她,我出宫一下。」
楼姜拉住他,「你去哪?」
「当然是找人想办法让她生孩子!」
^O^半夜被人挖起来的怀炽,愣大了嘴久久没有反应,以为自己还在方才的恶梦里还没醒来。
「她……有孕了?」他小心翼翼地求证,在心底不断祈祷是他听错了。
「对。」宫垂雪沉重地颔首,顺便打破他的希望。
找救兵找上怀炽的宫垂雪,顾不得三内之别地找上了怀炽,只因他实在不敢告诉律滔,就怕律滔知道了後,又会摆一张阴阴晴晴的脸,让人搞不清他究竟是在吃醋还是生某种不知名的闷气。
怀炽愕然地靠回椅内,许许多多的念头一下子集体涌向他的脑海,令他一时不知该怎麽理出个头绪来。
「王爷,你认为该怎麽办才好?」他可不是专程来看怀炽发呆的。
怀炽急急回神,「当然是叫她把孩子拿掉!」还能怎麽办?想来想去就只有这条路可选。
宫垂雪叹口气,「她不肯。」
「她知不知道她是在什麽地方?或许她现在还能瞒得过一时,但日後事情还不是会在她肚子大起来後走光?」他不是不能体谅芸湘的心情,只是……只是要看情况嘛,在这节骨眼上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