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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妻-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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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家二小姐比,真是自叹弗如,哂笑下:“也不是奴才抄的,有人认识这笔迹,居然说,居然说是夫人您写的。”
  料到的事,兰猗故作吃惊罢了,心就像冬日的夕暮,又冷,又看不到光明,姐姐何故要对自己赶尽杀绝呢,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她缓缓拾起那诗笺,看了看,认真的看,突然手一扬,诗笺翩然落在地上,她也不管卞连顺慌慌张张的去拾捡,呵呵一笑道:“我都不认识这上面的笔迹,谁说是我写的?”
  事已至此,卞连顺只好道:“是,宜妃娘娘。”
  兰猗笑得粲然:“姐姐从小就喜欢模仿我的笔迹,今个又给我玩这些,行了你回去告诉姐姐,等下我也模仿她的笔迹写首诗给她。”
  这样的话都能想出,卞连顺感觉自己有点招架不住,正踌躇,兰宜迈步走了了进来,身边只陪着春盛,进来后便吩咐春盛将房门紧闭,然后手指兰猗:“公输少夫人,你敢谋反,就不敢承认么。”
  兰猗难以置信的看着兰宜,父亲说,姊妹两个很像,特别是眼睛,可是现在兰猗觉着姐姐的眼睛里除了狠毒便是阴险,而自己的眼睛里除了委屈便是酸楚,明知道这是姐姐筹谋好的,甚至这次所谓的省亲都是针对自己而来的,是以兰猗觉着狡辩无用,反问:“娘娘说,臣妇乃一介女流,谋反何用呢?”
  说她想成为第二个武则天,这有点牵强,兰宜早有准备,冷笑:“因为,公输拓是你丈夫。”
  千回百转,且原来是针对公输拓,并非自己以为的姐姐仍在纠缠私奔那一宗,本来一首诗也不怕她栽赃,怕只怕姐姐与公输拓无冤无仇不会无端设计陷害公输拓,多少了解公输家族同宇文家族的仇恨,兰猗猜测这后头恐是皇上的主使,她想,今个保全自己就是保全公输拓,即是保全公输家族。


第155章 姐姐没想置你于死地,但你得听姐姐的安排。
  午后的阳光带着春日的明媚投洒在地上,乍暖还寒,终究不是十冬腊月里的刺骨,兰猗回来父母家住的仍旧是先前的闺房,仍旧是铺着厚厚绒毡的炕,仍旧是糊着高丽纸的窗,仍旧是堆满笔墨纸砚的大木案,仍旧是摆着不值钱小玩意的博古架,还有那一只空了的蝈蝈笼子。
  一首诗定罪为谋反,兰猗无视兰宜的飞扬跋扈,取过笔饱蘸了墨,扯过一张熟宣边吟咏边写,一挥而就成这首黄巢的《题菊花》,写罢,置笔于血玉笔架,抓起熟宣一丢,那厢卞连顺忙伸手接了,随意扫了眼,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这狐二小姐……卞连顺的心思很复杂,将诗转呈给兰宜看。
  一首短短的四句诗,兰宜看了半晌,薛涛笺上的诗可是她精心模仿妹妹的笔迹所写,料无纰漏,可是眼下这熟宣上的笔迹却与薛涛笺大相径庭,她只知道妹妹书画俱佳,却不知原来妹妹还会多种书写的笔法。
  这也不怕,兰宜环顾房内,指使春盛:“搜。”
  搜什么?春盛晓得是搜兰猗所写的其他字,这是旧家,春盛熟悉,一会子便把兰猗的闺房搜个遍,最后摊开双手给兰宜看,什么都没搜到。
  兰宜猛地望向兰猗,见她悠闲的吃着茶,小嘴巴噗噗的吹着水汽,一副成竹在胸的恬然。
  兰宜忽然明白,自己煞费心机算计妹妹的同时,妹妹也在算计她,若非如此,房里不会连一张字画都找不到,也就无法比对笔迹。
  兰宜久久不说话,掂量着自己能有多少胜算。
  兰猗却举着茶杯朝向她:“姐姐也来吃一杯,这可是你最喜欢的新雪煮的茶。”
  兰宜昂头一笑:“本宫现在不喜欢新雪煮茶了,本宫更喜欢露水煮的茶,且是日头未出之前花瓣上的露水,叶子上的露水都不好。”
  兰猗继续垂头吃着茶,吃一口还闭眼细细品味,一副陶醉的神情,感叹道:“是呀,姐姐现在已经是娘娘了,当然口味改了脾气改了心性也改了,不过你想吃露水煮的茶得等到有露水的节气,而我,是什么茶都吃的,没有茶白开水也吃,因为我知道露水不常有。”
  这一句暗讽了什么兰宜一清二楚,手指压了压头上的点翠,傲然道:“你错了,本宫是娘娘,本宫想吃露水煮的茶,那露水就常常有。”
  春盛缀了句:“栖兰宫的茶房已经给娘娘备足了露水。”
  兰宜最喜欢春盛总是在她需要的时候给她锦上添花。
  咚!兰猗将茶杯重重的放在小几上,皱眉道:“久置的露水会变味的,想想这雪水煮的茶我都不敢吃了。”
  秋落随她道:“流水不腐户枢不蠹,久置的什么水都会生虫子长青苔,旺火一煮,上面飘的都是虫子的尸体和粪便一般的青苔,啊……”她捧着心口欲呕吐。
  兰宜大怒,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奴才,这秋落跟兰猗久了,也学得毫无女子仪德,一举一动俨然市井俗妇,兰宜手指秋落刚想骂,房门吱嘎开了,涌进来一团阳光,阳光下沐着一个人,兰宜也认识,是狐家的厨娘张氏。
  春盛已经先开口呵斥:“谁人这么大胆,娘娘在此,不经通禀就进来。”
  那张氏就在门槛外立着,举起一本书道:“娘娘,事情紧急。”
  书?兰宜心头一颤,上面会不会有兰猗写的字呢?若有,可是让自己成功搬回这一局,当下手一扬:“你进来说话。”
  张氏躬身而入,双手举着那本书向兰宜。
  而那边,兰猗骇然瞪起眼睛看着那书恁地熟悉,忽地转头望去秋落。
  秋落已经脱口道:“不是烧了么!”
  说完意识到失言,忙掩口。
  这本书,正是兰猗之前看过的,公输拓交代她烧毁的《唐李问对》。
  兰宜不读兵书,不知《唐李问对》,接过来哗哗翻着,急于找妹妹所写的字,字没找到,却一目十行的看了内容,突然抑制不住的笑出声来,那笑里是失而复得的兴奋,是劫后余生的狂欢,抖抖手中的书轻蔑的望着兰猗:“这,便是你谋反的证据。”
  兰猗不明白已经烧毁的书为何突然出现,但明白的是这事与张氏有关,平时这个张氏嘴巴甜为人市侩,念着她只是个做饭的,兰猗并无过分注意她,现下才发现这张氏若不是姐姐收买的心腹,那也是攀炎附势的宵小。
  秋落按捺不住替兰猗辩驳:“这书又不是二小姐的。”
  兰宜望去张氏。
  张氏道:“秋姑娘好忘性,这不是你拿去厨房要我烧的么,我看着这纸不错,想留着引火用的,方才听有个叫穗香的姑娘哭,说她搜出了二小姐写的反诗却给春姑娘骂了一通,我觉着这书上面写的也都是谋反的话,就拿来给娘娘了。”
  秋落过去想扇张氏一耳光,张氏机灵的躲到兰宜后头,秋落气道:“贱人,二小姐不曾薄待你,你为何这样对她。”
  张氏在兰宜后头时而探出头来道:“二小姐也不曾厚待我,我儿子相中了你秋姑娘,二小姐一口回绝了,我在狐家做了这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我那儿子能挑能抗力气大,哪里配不上你秋姑娘,二小姐却不同意,这事我可是一直没忘。”
  底火在此,兰猗深深的呼出一口气,不屑道:“这种兵书到处都有卖,为何我不能看呢。”
  嘴上这样说,其实她心里是没底的,若这种书谁都可以看,公输拓就不会提醒她把书毁了。
  果然,兰宜奉若至宝的将书交给春盛收好,才道:“本朝规定,若非用兵之将帅,任何人不能看兵书,你一个女子,居然也看这种书,这就是谋反。”
  秋落急切的替兰猗道:“二小姐乃女流,怎么能谋反。”
  兰宜怒视她:“女流怎么,关东那个头号反贼扈仙娘还是女人呢,不过本宫是女子,女子不干政,本宫会把公输少夫人交由大理寺来审。”
  她说完转头往外走,兰猗喊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姐姐为何非得置我于死地呢?”
  兰宜突然回头一笑:“姐姐没想置你于死地,但你得听姐姐的安排。”


第156章 正是宜妃娘娘告发,说安远候夫人私藏禁书。
  兰宜踅回,仪态万千的往当中地上一站,觑着思绪万千的兰猗道:“如何?”
  一瞬间无数个念头打兰猗心底飞过,猜测,或许是对她觊觎已久的宇文佑遣姐姐来做掮客的,或许是姐姐仍旧不放心顾纬天,是以想对她威逼利诱共同来对付顾纬天,想了诸多,料不定是哪一宗,但无论是哪一宗她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是以淡然一笑:“姐姐要怎样安排我呢?”
  兰宜环顾房内,春盛已经替她屏退了诸如卞连顺、张氏等人,她就开门见山道:“由你告发公输拓谋反。”
  果然是宇文佑遣她来的,却不是为了男女私情,只是兰猗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安排,更没想到姐姐一个妃子竟然充当起宇文佑的走卒,玩味一笑:“接下来呢?接下来我会得到什么好处?”
  兰宜抬手看着新涂的蔻丹,神情倨傲道:“你可以置身事外。”
  兰猗颔首:“哦,这听起来不错,那么姐姐呢?姐姐会得到什么好处?无利不起早么。”
  兰宜迟缓着,半晌方道:“本宫是皇上的妻子,当为皇上分忧。”
  兰猗哼哼一声冷笑:“皇上的妻子是楚皇后,你是他的妾侍。”
  兰宜欲怒,想想妹妹说的也没错,整个后宫,再得宠如贞熙皇贵妃,不也只是皇上的妾侍,皇上妻子只有一个,那便是楚皇后,无论哪个妃嫔晋位了,亦无论哪个妃嫔失宠甚至打入冷宫,楚皇后仍旧稳重中宫,每天高高在上接受着所有妃嫔的晨昏定省,甚至太后曾经对楚皇后处理六宫之事意见相左,皇上都以一句“她是儿子的结发之妻”来替楚皇后求情,所以兰宜一早即明白,自己若不能坐到皇后的位置,永远只是皇上的一个妾侍,永远要对母仪天下的那位仰人鼻息。
  怒色换成笑容,虽然满满的凄楚,兰宜保持着端庄得体的皇家威仪道:“妹妹一样,不也只是安远候的继室。”
  兰猗本想反唇相讥,自己再怎样说那也是正室夫人,想想算了,图个口舌痛快无用,得想想怎么自救,舔了下风干的嘴唇,忽然发现杯中茶已经喝得精光,转头把茶杯交给秋落:“去替我添杯新茶来。”
  说这话的时候,她看秋落的眼神是那么的僵硬。
  秋落心领神会,接过茶杯道:“二小姐稍等。”
  兰宜正不想她从场呢,见她出去了复问兰猗:“妹妹到底同意不同意呢?”
  兰猗手在椅围上摩挲着,怅然道:“我又何尝不是公输拓的妻子,所以你应该知道我的回答。”
  她拒绝了,兰宜料到的,眸光一凛,人世间所有的冷漠都聚集在她眼底,嗤笑:“既然如此,那妹妹就等大理寺来带你走罢。”
  霍然而起,拂袖而去,只余兰猗一人静静的坐着,坐到很久,坐到仿佛自己已经生根发芽了,耳听有人唤她:“猗猗!”
  这是她的乳名,除了父母便是哥哥姐姐才会如此称呼,但她感觉到来人既不是父母也不是哥哥,门吱呀开启,旋风般闪进来贺兰令。
  他是来当说客的,这是兰猗的第一个念头。
  巧的是,她再次猜中。
  贺兰令围着她转了几圈,痛心疾首道:“你怎么这样傻呢,谋反之罪,可以凌迟,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你为何不听娘娘的话,将公输拓告发。”
  兰猗揉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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