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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伴-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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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伴》作者:足履金靴

文案:
那年兵荒马乱
逃难的人成群涌入沃城
林琅守着父母的尸首,在颜沉脚边捣蒜地磕头
颜沉心软,摘了她头上的草标
葬了林琅的父母回来,颜沉根本没动那心思
她却溜进屋里帮告了消乏……

阅读说明:
1、文名,你懂的
2、架空,战国,魏国,无历史人物
3、有甜宠有小虐,权谋,复仇,脑洞大,剧情流
4、女主其人——颠沛流离,身世成迷,城府深沉,时而心狠手辣,不喜慎入
5、男主其人——自以为邪魅狂狷,其实是个傻白甜,还有条祖传的家训:颜氏男儿须完璧献予夫人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琅,颜沉 ┃ 配角: ┃ 其它:战国魏国


第1章 尸首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是这艘船的燃油,不然开得不快,哈哈~
  ***
  背景交代:架空战国时期,各路诸侯均已称王,周室分裂成东周和西周
  时值三月中旬,本该春光明丽,却一连下了数场冷雨,冻得人又披上厚衣。
  这日终于雨停,熹光初露,天底下碧如新洗,沃城里外桃红柳绿。忽然一阵清风吹过,几只喜鹊乘凌,飞入曲殿回廊的沃公府,跳上通和殿外的桃树枝头,翘首娇鸣。
  树下脚步踏杂,一队灰衣侍从抬着几只玄色大木箱跑进通和殿,沃公姬猛站在殿上首来回踱步,待通、通、通、啪四声响过,终于驻了脚,不耐地瞪着大厅中央一字排开的玄箱。
  带队的灰衣侍从对姬猛俯身作揖,挺直后高声念道:“魏王赏沃城公——,丝绸彩缯百匹,黄金五十镒,象牙犀角一箱,白玉一匣——”箱盖顺着念声依次掀开,珍宝特有的毫光夺人眼目,惹得围观的士大夫们嗡声暗叹。
  “看够没有。”
  沃公沉声斥道,脸上的不悦浓若乌云。士大夫们纷纷整袖垂首,列队站好。
  姬猛捋着唇下黑须,肃厉的眼睛还瞪着那四箱宝物,沉吟半晌后说:“东阳公送我这些,作何意图?”此言听去是问,又似自语。
  站在最前头的几名上大夫交换过眼色,最年长的华父开口回道:“回主公,窃以为东阳公如此做法是想昭示天下,他弑君篡位得手其中有公的一份功劳。”
  “哼,好个阴险歹毒的东西!”姬猛拍案而起,指着宝箱大叱:“这件欺师灭祖之事与我半点干系没有!”
  “这便是东阳公的意图。”华父继续道,“天底下谁不知我沃公礼贤下士待人仁厚,引来无数贤才美客侍其左右,连那西边的虎狼之国都不敢轻易冒犯。臣以为东阳公是畏惧公在沃城做大,才用此举玷污公之美名,使公进退两难。”
  “这是其一。”站在华父对面的石班说,“其二是为探明公的心意。公收下便是承认他为魏王,不收则表明公有不服之心,待他在王位上坐稳,必定会以此为借口讨伐沃城。”
  “那我问你,这礼该收还是不该收?”姬猛凝重地说。
  “臣以为不该收。”一年轻士人从后排站出。姬猛看他面生,想是新纳的门卿,面上有些缓和,对他点了点头。
  颜沉甫才只想着出头,可一被众人瞩目就紧张得忘词了,他拱手而立,握着一把热汗,脸上却不显半点慌张,游刃有余道:“这礼不能收,收了便是告知天下,他弑君篡位有公的暗助。”
  颜沉穿着藏青色银竹纹深衣,头戴黄玉小冠,腰缠嵌珠青带,脚蹬藤底绢鞋,一身纨绔派头。加之他身长貌俊,眉目间总有冷傲之气,在这群贫寒苦学之士中彷如一只仙鹤,甚是扎眼。
  呵呵。不知从哪里传来几声蔑笑。姬猛抿嘴锁眉,对这句说辞颇感失望,目光逡巡开去,瞄到颜沉对面的年轻男子。
  “季春,你有何想法?”
  这季春便是刚才蔑笑的,比颜沉长一岁,前后脚进的公门,却已得到姬猛的赏识。
  他一身粗陋麻衣,被沃公点名后既欣喜又谦卑,躬身拜过,禀道:“回主公,以小臣之见,这礼既该收又不该收。”
  “又一个爱说废话的。”石班笑言。
  季春不惧,继续道:“小臣换种说法,这礼需收一部分弃一部分。”
  “那该收哪一部分,又该弃哪一部分呢?”姬猛反剪双手,步下墀台。
  “这……”
  华父见季春语塞,立刻接言道:“事发突然,非只言片语即可定夺,还需反复思量,方保无虞。”
  众人唯唯,一时之间议论开来,七嘴八舌满是嘈杂,又都说不出个所以然,吵得姬猛忍无可忍,怒哼一声扫袖而去,落得个不欢而散。
  士大夫们三五成群走出通和殿,颜沉特地在中庭的桃树下站着,但是经过的同僚没一个拿正眼瞧他,弄得他心中郁郁,黯然离去。
  出了府门,家中小厮寄生已在街边等候多时,见自家少主出来,笑嘻嘻地迎上。
  “小人以为少主还需半天工夫,所以没叫车辇。请少主等候片刻,小人这就去叫来。”
  “不了,我想走走。”颜沉语声怏怏。
  一主一仆行了几步路,话多的寄生耐不住了,凑上前说:“少主可知道昨夜里那声巨响是怎么回事?”
  “连日阴雨郁积,把沃城的南墙压榻了一处。”自出了沃公府,颜沉的冷傲便不见了,挂在眉间的尽是些疲惫和失落。
  “那少主还知道压塌的南墙外是什么?”
  “桃林。谁知坏事成就了一桩美事,再去桃林不必走东门绕路了。”
  说到这儿,颜沉面色终于稍长健气,扭头对寄生微微一笑。
  “反正下午无事,我们去赏桃花吧。”
  南墙坍塌处的碎石块已清除大半,一队护城兵守在里外,防止流民从此潜入。
  流民是被战火或天灾夺走家园、流离失所的人,大凡较为富裕安定的城市都会有流民聚集,这沃城便是其中之一。沃城公姬猛素来仁厚,可面对数量庞大的难民着实心有余而力不足,为避免骚乱扩大只好禁止入城,但每隔一日都会施予食饮救济。
  颜沉是沃公门卿,守兵特许通行。跨过断墙,眼前豁然开朗,清风拂面夹杂着桃花淡香,吹得人神清气爽,郁郁之心瞬间通透了。
  雨后的桃林碧草鲜肥,野花怒放,土壤里和树枝上的潮露在日光下蒸起,变成一团团淡雾轻烟,煞是好看。桃花枝头,好鸟娇啼不已,地下红瓣狼藉,一脚踩下顿感稀软,才走一段路鞋底就粘了厚厚一层春泥。
  颜沉苦笑,呼喊早就没影的寄生,踅身回走,忽闻轰然巨响,一棵半大的桃树倒下,横住了归路。
  寄生捧着两枝新折的桃花跑来,看到来路被阻,无奈道:“少主,看来要绕东门回去了。”
  颜沉不愿,但小径两旁烂泥铺地,无从下脚,只好作罢。扭身看到寄生手上的桃枝,刮了下他耳朵,装出一脸忿忿。
  “你好大的脸面,摘花还要我陪,别以为两枝桃花就能让我消气。”
  “少主误会了,这两枝桃花不是为少主摘的,是小人答应都姑娘的。”寄生老实交代,有些不好意思。
  好个误会。不说就罢了,说了颜沉当真动起脾气,拧住寄生的耳朵催他快些带路回城。
  东门外全是流民,若不是姬猛用武力清出一条车马道,城里的人只怕要活活困死。颜沉不爱走东门就是不爱看见这些人,并非因为嫌恶,而是痛恨空有怜悯心,却无能施救的自己。
  今天是沃公施食的日子,平日乱糟糟的路边空出好多,颜沉逮着机会看了看,扫过几个跪在路边的肮脏乞丐,心口一抽,在袖子里掏了掏,发现没带银钱。
  颜沉顿感愧疚,不忍再看,扭头问寄生道:“那四只大黑箱搬进沃公府时,你在外面吗?”
  “小人一直都在,从头看到尾。”
  “那你有看到大梁那边来的是哪些人吗?”
  “都很面生,只有一人小人见过,是上卿戴叔的家臣。”
  颜沉啊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又啊了一声,身子猛然顿住,慌忙低头,看到一个乞丐抱住了自己的大腿。
  那乞丐穿得破烂,手脚沾满黑泥,脏兮兮的头发上插着一根草标,身后躺着两具尸首,用一张烂草席勉强盖住。
  “你做什么,快撒手!”寄生不嫌脏,怒斥着伸手拽他。
  乞丐吃力甩开,跪行到颜沉面前,对着他鞋尖捣蒜似地磕头——一下、两下、三下……下下磕出声响,若再不阻止只怕脑门就要碎了。
  “别磕了。”
  颜沉心软,摘了他头上的草标,弯腰握住他瘦骨嶙峋的肩头。
  乞丐好长时日没正经吃口米,早就气衰体虚,将才的磕头算是舍命一搏,方一止住就倍感乏力,脑袋又肿又胀,晕晕乎乎仰起脸,对上了恩人的眼睛。
  颜沉目光一凝,定定注在乞丐脸上,惊讶似多过怜悯。
  “你可有名?”他问。
  乞丐费力提起一口气,女子细软的声音微微飘出——
  “林琅。”


第2章 夜入
  颜沉捏着那根草标,不时偷看跪在父母尸首边的乞丐,他没想到买下的是个姑娘,当即萌生悔意,但一想到她鲜活灵动的眼神,又觉得做得不错。
  打发去找板车的寄生回来了,还带来一名搬工。搬工粗鄙,又是对着两具发僵发臭的尸首,动作自然温柔不到哪去。
  林琅见他拖米袋似地拖行父母,抖着两条麻杆腿站起来,乌漆抹黑的脸上竟能看出焦急,追在搬工后面连声恳求“壮士大恩大德,请轻一点”。
  颜沉又心软了,叫来寄生,问:“要你买吃的,买了吗?”寄生拍拍鼓起的衣肚,小声说:“少主交代的事小人怎会忘,只是在这里不好拿出,怕被人看到抢了。”颜沉默然点头,又一次佩服寄生的周全和细心。
  林琅的父母很快装上了车,现在时候尚早,抢嗟食的流民还没有回来,可是寄生一点都不想耽搁,立刻指使搬工把尸车运到西城郊的坟山。
  “少主先回去吧,这里有小人照看。”东门离西郊坟山太远,路也不好走,寄生担心颜沉吃不消。
  对寄生颜沉自然是放心,只是……他不知不觉中往林琅那边看去。林琅自磕头时不小心仰起脸后,就一直没敢看颜沉,这会儿听到寄生的话,偷偷抬头看了他一眼。
  二人目光又相遇了,林琅眼波一动,面儿一红,慌张背过身去。颜沉微微一笑,对寄生说:“不耽误时辰了,你们快些走,我在后面跟着。”
  载尸首的板车动起来,搬工在前面拖,林琅在后面推,膝盖都磕到地了才勉强挤出一点力气。颜沉走在最后,忽然眼前一晃,瞄到女子耳根后面,那里是她浑身上下唯一能看到肌肤的地方,没想到是块欺霜赛雪的白。
  颜沉还捏着那根草,看着林琅薄弱却坚强的背影,困惑地想,她的脏脸除了眼珠什么都看不出,怎么就知道她脸红了呢?
  葬完逝者,日头开始西沉了,颜沉打发寄生先跑回家要玉姐备饭,自己领着林琅慢悠悠地下山。他知道林琅体虚,所以每走一段路都会停下来等她。一、两次后,林琅明白了这是关心,心中十分感动,步子再绵软也竭力跟上。
  颜沉看到她揣着两个粗面馒头不吃,低头柔声问:“不爱吃吗?”林琅吓了一大跳,手一抖,馒头掉到地上滚了几圈。她大骇着捡起,不顾裹住的泥衣就往嘴里塞。
  “脏了,这脏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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